警報聲撕破寂靜。
    蘇悅猛地抬頭，主控台三十七個監控窗口中有三個驟然變紅，信號中斷。她手指在麵板上滑動，調取日誌，瞳孔一縮——三座防禦塔斷聯前03秒，係統記錄到一段脈衝信號，頻率波動與林晚進入的秘地能量源完全一致。
    她立刻接通地下能源艙，“小周，主控模塊有沒有異常讀數？”
    通訊器裏隻有電流雜音。
    她站起身，目光掃過控製室角落的應急箱。林晚離開前留下的語音指令在她腦海回響“若失聯超過十二小時，啟動‘灰燼預案’。”現在才過去六小時四十二分。還不算超時。
    但她知道，等不了了。
    “啟動三級搶修協議，我去能源艙。”她抓起戰術腰帶，轉身衝出主控室。
    走廊燈光忽明忽暗，空氣裏有股焦糊味。她貼牆疾行，拐過b7通道時，頭頂通風口格柵輕微震動了一下。她沒停，腳步未亂，右手已摸到腰間的信號幹擾器。
    能源艙入口被一道合金閘門封鎖，控製麵板黑著。她蹲下，掀開側邊檢修蓋，接入手動接口。屏幕亮起，顯示“係統鎖定，權限拒絕”。
    不是故障。
    是人為鎖死。
    她咬牙，從戰術包取出物理橋接器，插進主回路端口。屏幕上跳出七十七項校準流程，全需手動完成。她按下確認鍵，開始操作。
    “第一項，電壓穩壓校正。”
    “第二項，電流閾值重置。”
    她的聲音在空曠艙室內回蕩，每完成一項，身後就有隊員接話，接力傳遞下一項參數。氧氣濃度下降，呼吸變得沉重，但她沒停。
    第三十四項時，頭頂傳來金屬摩擦聲。
    她抬頭，隻見通風管邊緣閃過一道反光，像是刀刃劃過內壁。她不動聲色，繼續報出下一項“第五十一項，相位同步檢測。”
    突然，一聲悶響從通道外傳來。
    緊接著，整條走廊陷入黑暗。
    手動接口屏幕閃爍兩下，熄滅。
    “ep！”有人低吼。
    她立刻拔出橋接器，摸出應急照明燈。光束掃過地麵，發現幾枚微型電磁彈殘骸，引信已被觸發。敵人早就在等這一刻。
    “換備用線路，繞過中央節點。”她低聲下令。
    兩名技術員迅速拆開側牆管道，接入第二組物理端口。汗水順著她的額角滑下，滴在操作台上。她盯著屏幕，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速敲擊。
    第六十六項完成。
    第六十九項完成。
    第七十七項完成。
    屏幕綠光亮起，提示“主控模塊重啟成功”。
    兩秒後，兩座防禦塔信號恢複。
    她鬆了口氣，正要起身，警報再次炸響。
    “東區護盾過熱！溫度突破臨界值！”
    她衝回主控室，監控畫麵顯示東區屏障正在龜裂，敵方重型單位已逼近防線。守衛隊火力壓製不住，兩台機甲被擊毀，殘骸冒著黑煙。
    “啟用機械壁壘。”她抓起通訊器，“所有可用人力，支援東區三號至五號段。”
    “蘇隊，老式壁壘係統三十年沒用了，啟動需要人工接線。”
    “那就去接。”
    她抓起信號燈，登上了望台。風很大，吹得她衣角獵獵作響。下方，十幾名隊員正冒死連接電纜，將廢棄的金屬牆板拖入預定位置。敵方炮火不斷落下，有人倒下，後麵的人立刻補上。
    她舉起信號燈，打出三短一長的節奏。
    守衛隊調整陣型，集中火力壓製敵方先鋒。
    一台敵機試圖突破縫隙，被突然升起的鋼牆攔腰截斷。爆炸火光中，機械壁壘終於合攏，暫時擋住進攻。
    她放下信號燈，手指發抖。
    通訊器突然“滋”了一聲。
    微弱的聲音傳出“……幹擾源……來自地下……可能與林晚……位置相關……”
    是技術組在分析脈衝信號來源。
    她盯著地圖上那個紅點——秘地坐標。林晚還在裏麵。沒有消息，沒有聯絡。
    她握緊信號燈，指節發白。
    林晚靠在通道牆壁上，左眼視野模糊，右眼勉強能看清前方。鼻腔裏的血已經凝固，嘴角還有鐵鏽味。她沒動，閉著眼，呼吸緩慢而深。
    幹擾彈計時器顯示1小時40分。
    頭頂通風管再沒有光閃動。剛才那一瞬的異樣，像是錯覺。
    她抬起手，指尖輕輕按在太陽穴上。頭痛沒有緩解，反而像有東西在顱內緩慢爬行。她知道這是強行開啟“心靈洞察之鏡”的後遺症。今天不能再用了。
    她睜開右眼，看向陣圖方向。
    磁感粉畫出的圓形輪廓依舊清晰，七處節點連成星軌，中央凹槽空著。她想起那塊金屬片——和凹槽嚴絲合縫，卻無法激活陣法。背麵的劃痕與腐蝕符文吻合，拚出“封印”二字。
    趙銘的人在提取殘渣。
    殘渣是鑰匙的一部分。
    她慢慢站起身，腿有些發軟，但還能走。
    她從背包取出探測筆，重新掃描陣圖邊緣。讀數跳動，在某處突然升高。她蹲下，用刀尖刮開地表腐蝕層，露出一段未被破壞的符文。
    不是“封印”。
    是“容器”。
    她愣住。
    容器？封印的容器？還是……被封印的東西本身？
    她想再看清楚些，可剛集中精神，一陣劇痛從腦後襲來，眼前發黑。她扶住牆，膝蓋一彎，差點跪倒。
    不能強行讀取。
    她咬牙，收起探測筆，從戰術腰帶摸出記錄儀，對著符文拍照。然後她撕下衣角，蘸著鼻血，在手臂內側寫下新符號。
    風從通道深處吹來，帶著潮濕的金屬味。
    她靠著牆，一點點往前挪。
    走到塌陷區邊緣，她停下。
    金屬齒仍在轉動，節奏穩定。她趴下，準備貼地通過。
    就在這時，地麵微微震動。
    不是來自腳下。
    是來自上方。
    她抬頭。
    通風管道的格柵邊緣，有一道細微的劃痕，像是最近才留下的。她盯著那痕跡，緩緩後退，靠牆蹲下。
    從側袋摸出最後一枚震蕩雷，拇指撥動延時鈕，三秒。
    她沒扔。
    而是輕輕放在腳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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