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3章 玄鐵為針通九竅,丹火煉械破迷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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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鐵為針通九竅,丹火煉械破迷障
洛陽城的鐵匠鋪突然熱鬧起來,淬鐵的水聲裏混著藥香,像是有無數草藥在水中翻騰。靈樞站在墨家 “天工爐” 前,爐身的青銅紋路在火光中流轉,如同鮮活的血脈。他看著明軒將塊玄鐵投入爐中,鐵塊遇熱竟化作條小蛇,張口吐出的不是火焰,是枚青銅針 —— 針尾的 “兼愛” 二字正在被玄鐵的黑紋吞噬,每吞噬一筆,爐外就傳來聲孩童的啼哭,那哭聲淒厲,像是有什麽珍貴的東西正在被奪走。
“這玄鐵有問題。” 素問將神農尺橫在爐口,尺身的星圖突然旋轉,發出淡淡的藍光,將玄鐵蛇的影子釘在牆上。影子在牆上扭曲掙紮,漸漸顯露出玄冥醫盟的蛇形圖騰。“《周易?係辭》說‘形而上者謂之道,形而下者謂之器’。上周送來的西域玄鐵,淬過火後會吸附人的精氣神 —— 你看牆角那堆鐵屑,裏麵嵌著的不是鐵鏽,是細小的指骨,想來是那些接觸過這玄鐵的孩童的。”
牆縫裏突然滲出黑汁,粘稠如墨,在地上迅速凝成玄冥醫盟的蛇形圖騰,圖騰的眼睛處閃爍著幽幽綠光。靈樞抓起爐邊的青銅錘,錘頭的墨家刻字在火光下熠熠生輝,他在鐵砧上重重一敲,玄鐵蛇發出淒厲的嘶鳴,鱗片剝落處露出裏麵藏著的墨家 “煉針譜” 殘頁,殘頁邊緣已經焦黑,卻依然能看清上麵的字跡。“三日前在鐵匠鋪後院發現的《器變秘錄》說,‘醫械革新,當守墨家天誌’。” 他指著殘頁中突然亮起的 “非攻” 二字,字跡正在滲出朱砂,在殘頁上暈開,“祖師爺造玄鐵針,是為了刺穿癰疽,減輕患者痛苦,不是為了吸食精氣,淪為害人的工具。”
墨羽抱著個木盒跑進來,跑得太急,差點摔倒,盒內的金屬器械因為震動正在自動組裝,手術刀的刀刃突然彈出,寒光一閃,在盒蓋內側刻下道家符咒,符咒的紋路與神農尺上的如出一轍。“西域來的胡醫說這是‘解剖刀’,能剖開人體看經絡,比咱們用手摸脈精準得多。” 少年突然按住跳動的器械,臉上帶著一絲不安,“但昨夜調試時,我看見刀身映出的不是經絡,是無數扭曲的人臉,看得我整晚都睡不好。”
素問的神農尺突然指向盒中最奇特的那件器械 —— 三根金屬管組成的 “聽脈器”,管尾的青銅喇叭正在微微顫動,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呼吸。“《難經》說‘獨取寸口,以決死生吉凶’。他們想用這東西替代醫者的手指,讓醫道變成冷冰冰的器械,失去那份人與人之間的溫情 —— 你聽這喇叭裏的聲音,仔細聽,像不像清瑤警蠱鈴的哀鳴?” 她將尺身貼在聽脈器上,尺身浮現出的血管狀紋路正在被金屬管吸走,漸漸變得模糊。
靈樞從鐵砧下取出個鏽跡斑斑的墨家工具箱,箱子上的銅鎖已經生鏽,打開時裏麵的器械發出龍吟般的震顫,仿佛沉睡多年的猛獸蘇醒。最底層的暗格裏,藏著塊刻石 “活械” 二字的玄鐵,鐵上的紋路與西域器械的完全吻合,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。“十年前在古塚找到的墨家‘器靈’,說‘醫械有情,需以仁心養之’。” 他突然將玄鐵投入天工爐,爐內騰起的綠火中,浮現出墨家傳人的身影 —— 他們有的正在用自己的精血淬煉器械,神情專注;有的在器械鑄成後,用艾草熏烤,賦予其生機;最老的那位正對著器械輕聲念誦醫經,每件成品都刻著 “救人” 二字,字字千鈞。
當夜,濟世堂的器械突然自行移動,像是被無形的手操控著,組成個巨大的人形。西域的解剖刀化作手指,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;聽脈器變成耳朵,時刻監聽著周圍的動靜;玄鐵針則組成骨骼,支撐著整個身形,唯有心髒的位置空著,滲出黑色的霧氣,霧氣中隱約有心跳聲傳來。靈樞望著人形胸口那麵突然出現的青銅鏡,鏡中浮現出世界各地的醫械 —— 羅馬的青銅手術刀、印度的銀質藥勺、波斯的玻璃藥瓶,每件器械上都纏著玄冥醫盟的骨鏈,骨鏈上的符咒閃爍著詭異的光芒。
“他們想造‘醫械傀儡’,用這些冰冷的器械控製人,讓醫者失去存在的意義。” 素問的神農尺突然指向鏡中最亮的那件器械,那是用清瑤警蠱鈴碎片熔鑄的針管,針管上刻著細密的紋路,“這是‘換血針’,能把人的精血換成蠱毒,讓人變成沒有思想的傀儡 —— 你看針管上的刻度,與天工醫坊的‘均平符’正好相反,充滿了惡意。” 她突然按住鏡中個模糊的人影,那人正在給傀儡安裝心髒,手法與墨家 “活心術” 如出一轍,動作熟練而精準,“清瑤在幫他們造傀儡,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?”
三日後,洛陽城突然爆發 “器械病”。用過西域醫械的患者,皮膚下都有金屬光澤在流動,像是有無數細小的金屬絲在體內遊走,脈相既像鐵器生鏽般滯澀,又似中了蠱毒般紊亂。靈樞在貧民窟救治個孩童時,星紋針剛刺入 “合穀穴”,就被股巨力彈回,針尖沾著的金屬碎屑正在蠕動,狀如細小的蛆蟲,讓人頭皮發麻。“這是‘械蠱’,是玄冥醫盟用玄鐵和蠱蟲煉製的邪物。” 他將碎屑放在天工爐中,綠火突然變成金色,將碎屑燒成灰燼,“需用墨家‘解械符’和道家‘化蠱咒’同時施治,雙管齊下才能奏效 —— 明軒,取你的青銅護心鏡來,鏡中的墨家符文能增強解械符的威力!”
明軒解下胸前的護心鏡遞過去,鏡麵光潔如鏡,突然映出患者體內的景象:無數細小的金屬絲正在纏繞經絡,組成玄冥醫盟的圖騰,圖騰的中心閃爍著黑色的光芒。“鏡中是半個時辰後的景象!” 少年驚呼,聲音裏帶著恐懼,鏡緣的墨家刻字正在發燙,幾乎要灼傷他的手,“這些金屬絲在複製人體結構,要把人變成傀儡,太可怕了!”
素問揮動神農尺,尺身的二十八宿星圖投射在患者身上,形成道無形的屏障,將金屬絲阻擋在屏障之外。“《道德經》說‘故物或損之而益,或益之而損’。萬物都有其相生相克之道。” 她指尖在尺身上快速滑動,調出 “生克” 星圖,星圖上的光芒照射在患者身上,患者體內的金屬絲突然劇烈震顫,像是遇到了克星。“玄鐵畏艾草,青銅忌朱砂 —— 墨羽,把藥櫃裏的‘赤艾’拿來,越多越好!”
當赤艾的煙霧籠罩患者時,金屬絲開始融化,滴落在地的液珠中,浮出個微型的玄冥教徒,他穿著黑色的衣袍,正在用骨針給金屬絲喂藥,動作小心翼翼。“他們在器械裏養蠱,用心極其險惡。” 靈樞將星紋針插進患者的 “百會穴”,針尖傳出的震動讓整個濟世堂的器械都嗡嗡作響,仿佛在呼應,“用西域的玄鐵做殼,保護蠱蟲不被發現;用道家的符咒做引,讓蠱蟲能在人體內存活 —— 他們是想讓這些器械變成傳播蠱毒的媒介,讓更多人受害。”
激鬥在鐵匠鋪爆發時,天工爐突然噴出金色的火焰,火焰溫暖而純淨,將所有被汙染的器械都吸了進去,像是要淨化它們。靈樞和素問站在火焰中心,看著墨家器械與西域醫械在火中交融 —— 青銅針的針尾長出聽脈器的喇叭,既能穿刺又能聽診;解剖刀的刀柄纏著道家符咒,既能切割又能驅邪;最奇妙的是那件新誕生的 “活脈器”,既保留了金屬的堅硬,能深入病灶,又有草藥的韌性,不會傷害經脈,在火中自動刻下 “墨道同源” 四字,宣告著兩種醫學器械的完美融合。
“這才是革新!不是拋棄傳統,而是取其精華,去其糟粕,相互融合,共同進步。” 素問的神農尺突然指向爐中最亮的那件器械,那是用清瑤警蠱鈴碎片和墨家玄鐵熔鑄的 “通玄針”,針身的墨道雙紋正在相互流轉,和諧共生,“清瑤不是在幫他們,是在器械裏藏了破解之法 —— 你看這針尾的鈴舌,轉動時發出的頻率,能讓所有械蠱失去活性,這是她留給我們的希望。”
當通玄針的光芒照亮洛陽城時,患者體內的金屬絲突然斷裂,化作無數細小的銀針,在空中組成 “仁心” 二字,閃耀著溫暖的光芒。靈樞望著那些剛清醒的鐵匠開始用墨家技法改良西域醫械,他們的臉上帶著興奮和堅定,突然發現天工爐的底部刻著行小字:“醫械革新的終極,是讓器械擁有醫者之心,能感知患者的痛苦,理解醫者的仁心 —— 但這需要...” 字跡突然被岩漿覆蓋,模糊不清,隻留下 “天工醫坊” 四字,引人遐想。
城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,明軒捧著新收到的傳訊衝進來說,他的臉上滿是焦急:“西域的胡醫都被玄冥醫盟控製了!他們在造更大的醫械傀儡,體型巨大,要用它撞開玄牝之門,釋放更多的邪物!” 靈樞望著天工爐中突然變黑的火焰,火焰中隱約浮現出傀儡的巨大身影,他突然明白這才是玄冥醫盟的真正目的 —— 趁他們改良醫械,無暇他顧,在各地同時激活械蠱,讓全天下的人都變成傀儡,從而統治整個天下。
七大醫派的醫者趕到時,鐵匠鋪的天工爐正在劇烈搖晃,爐身的青銅紋路忽明忽暗,像是隨時都會崩塌。紫袍老者的弟子捧著禦醫署的 “金龍針”,針尾的龍紋正在被金屬絲吞噬,龍紋的光芒越來越暗淡:“我們在東門找到的,這些皇家醫械也被做了手腳,看來玄冥醫盟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各個角落!” 穿黑袍女子的妹妹舉著半塊警蠱鈴碎片,碎片上的紋路正在與通玄針產生共鳴,發出清越的聲響:“姐姐說,天工醫坊的‘器靈殿’裏,藏著克製所有械蠱的‘母器’,隻要能找到它,就能破解這場危機。”
靈樞和素問對視一眼,眼神中充滿了堅定,星紋針與神農尺同時指向西方,那裏的雲層正在旋轉,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,漩渦中心隱約可見天工醫坊的輪廓,坊頂的青銅葫蘆正在傾倒,流出的不是藥汁,是無數醫械的虛影,在空中組成巨大的傀儡輪廓,氣勢駭人。“看來真正的革新,是要去器靈殿喚醒母器,才能徹底解決這場危機。” 靈樞將通玄針插進天工爐,爐內的火焰突然變成七彩,光芒四射,“《器變秘錄》說‘母器醒,萬械服’,但喚醒它的代價,是...” 話音未落,天工爐突然炸裂,飛出的碎片中,有塊刻著 “犧牲” 二字的玄鐵,正好落在素問的神農尺上,尺身的星圖瞬間變得黯淡。 夜風卷著鐵屑與藥香,刮在臉上帶著細碎的刺痛,像是無數細小的針在輕刺。靈樞和素問的衣袍被吹得緊緊貼在身上,衣料上的墨道雙紋正在發光,墨家的 “非攻” 刻自於道家的 “無為” 符咒相互纏繞,在風中織成半透明的網,網眼處漏下的星光,在地上拚出殘缺的 “天工” 二字。
靈樞握緊通玄針,針尾的鈴舌突然急促地顫動,發出的清越聲響裏,混著墨家 “器靈” 的低語:“針可穿脈,不可穿心;械能治病,不能代仁。” 他指尖突然傳來灼熱感,針身浮現出墨家曆代傳人的手影 —— 有的在戰亂中用青銅針為傷員止血,有的在瘟疫裏將最後一粒丹藥讓給孩童,最末的手影與他自己的重合,正將通玄針往心口按去。
“祖師爺在說,” 素問的指尖搭上他的手腕,神農尺的星圖在兩人交握處轉出金光,“器械是船,仁心是舵。西域的玄鐵再鋒利,若沒有醫者的手操控,也隻會淪為凶器。” 她望著風中飄動的網紋,那些紋路正在組成《道德經》的句子,“你看這‘道’字的寫法,走之底是墨家的齒輪,首字是道家的符咒 —— 本就該共生。”
通玄針的鈴舌突然停止 “仁” 字的音節上,天工醫坊的輪廓在雲層中越來越清晰,坊頂的青銅葫蘆口,垂下七道金光,每道金光裏都纏著半片警蠱鈴碎片。靈樞突然發現,清瑤的身影背後,有個更模糊的影子正在刻字,刻的不是醫方,是墨家失傳的 “血契”—— 那是傳人為守護醫道,與器靈立下的生死約定,契文中 “以心換器” 四字正在滲血。
“她在重訂血契。” 靈樞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,通玄針的針尖突然彈出半寸,露出裏麵藏著的清瑤發絲,發絲遇風化作醫經文字,“你看這‘活械’二字的寫法,左邊是‘水’,右邊是‘火’—— 要喚醒母器,需用醫者的精血淬火,用道家的真氣融水。” 他突然按住自己的胸口,那裏的星紋胎記正在發燙,與針尾的鈴舌產生共鳴。
墨羽指著天空的手突然僵住,北鬥七星組成的醫械中,天璣星化作的手術刀正在割向新星辰,星血滴落處,浮現出玄冥醫盟的骨鏈。“他們的‘械蠱母巢’就藏在器靈殿!” 少年突然扯開衣領,露出後頸的針痕,那是上次調試器械時留下的,此刻正在滲出黑血,“這些針痕是定位符,我們走到哪,他們都能找到!”
夜風突然倒卷,將天工醫坊的輪廓吹得扭曲,坊門深處傳來青銅齒輪的轉動聲,混著女子的哼唱 —— 那是清瑤小時候唱的《墨家器械歌》,隻是歌詞被改了,“醫械本是救人刀” 變成了 “醫械能鎖萬人魂”。靈樞和素問對視一眼,同時聽見通玄針的鈴舌在說:“母器是墨家初代巨子的心髒所化,醒則需獻心,睡則醫道亡。”
新星辰的光芒突然變成血色,清瑤的身影開始透明,她手中的通玄針脫手飛出,在空中轉成圓環,環內浮現出器靈殿的剖麵圖:母器被鎖在七根玄鐵柱上,每根柱子都刻著不同的醫道禁忌,最中間的柱子上,綁著個與清瑤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偶,人偶的胸腔裏,跳動著半顆青銅心。
“那是‘替身蠱’!” 素問的神農尺突然指向圓環,“清瑤早就被他們做成了人偶,現在的身影是她的魂魄 —— 母器醒時,就是她魂飛魄散之時!” 尺身的星圖突然炸裂,飛出的星屑在地上組成 “換魂” 二字,旁邊畫著半塊警蠱鈴碎片,與靈樞懷中的那塊正好互補。
遠處傳來骨笛的尖嘯,地麵開始震動,鐵匠鋪的鐵砧上,突然浮現出玄冥醫盟的蛇形圖騰,圖騰的七顆蛇眼,正對著天工醫坊的七道金光。靈樞握緊通玄針,針尾的鈴舌突然吐出半張羊皮卷,上麵用墨道雙文寫著:“器靈殿的鑰匙,是墨家傳人的血與道家傳人的淚,缺一不可 —— 但打開門的人,會忘記自己最珍貴的記憶。”
夜風掀起素問的衣袖,露出她手腕上的守宮砂,那砂痕正在變成與清瑤人偶相同的青銅色。靈樞望著天空中逐漸清晰的器靈殿大門,門環上的 “天工” 二子正在與他掌心的星紋胎記共鳴,突然明白所謂的 “犧牲”,從來不是生命,而是醫者對 “救死扶傷” 最本能的執念。
骨笛的尖嘯突然拔高,像有無數根冰針鑽進耳膜。靈樞眼睜睜看著清瑤的身影又淡了半分,人偶胸腔裏的青銅心正泛起詭異的紅光,每跳一下,空中的血色星辰就顫落一片猩紅雨絲。“快!” 素問突然拽住他的手腕,神農尺的星屑還在地上灼灼發亮,“警蠱鈴合璧才能穩住換魂陣!”
靈樞立刻摸出靈樞懷中的碎片,兩片青黑色的鈴身相觸的刹那,突然爆出刺目的藍光。清瑤的魂魄被這光芒托住,她望著器靈殿方向的眼神突然變得清明:“那半顆青銅心…… 是我七歲那年,為救落水的師弟碎掉的本命護心鏡。” 話音未落,人偶的指尖突然滲出黑血,順著玄鐵柱的紋路蜿蜒而下,在地麵匯成與醫道禁忌完全相反的符文。
素問的守宮砂已經蔓延到肘彎,青銅色的紋路裏浮出細小的蛇鱗。她突然想起師父臨終前的話:“墨家鑄器以血為引,道家養魂以淚為憑,可這兩樣東西,早在三百年前就被玄冥醫盟的蠱毒汙染了。” 靈樞掌心的星紋胎記正發燙,天工二字的共鳴越來越急,他瞥見鐵匠鋪的鐵砧開始滲血,蛇形圖騰的七顆眼睛裏,竟滲出和青銅心同源的紅光。
“墨血道淚……” 靈樞突然抓住素問的手按在通玄針上,針尾的鈴舌震顫著,將羊皮卷的後半段抖落出來 —— 那上麵畫著兩個重疊的人影,一個持針一個握尺,腳下是正在崩塌的醫道天平。“他們要的不是鑰匙,是讓醫者親手毀掉自己的道。” 素問的眼淚砸在針身上,瞬間凝成冰晶,冰晶裏映出她守宮砂的真相:那根本不是貞潔標記,而是玄冥醫盟種在她體內的控魂蠱。
器靈殿的大門轟然洞開,母器的嗡鳴裏混著無數冤魂的哭嚎。靈樞看著清瑤逐漸透明的魂魄,突然將通玄針刺向自己的星紋,鮮血濺在門環的刹那,素問的冰晶淚也同時墜落。兩道光芒交織成鑰匙的形狀,門內突然飛出無數青銅鎖鏈,一半纏向靈樞的手腕,一半纏住素問的腳踝。
“記住救死扶傷……” 清瑤的聲音在鎖鏈響動中越來越遠,靈樞卻發現自己的指尖正在失去對針的觸感,素問則盯著自己握尺的手喃喃自語:“為什麽…… 要握著這東西?” 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的刹那,鐵匠鋪的鐵砧突然裂開,裏麵滾出半塊刻著 “素問” 二字的玉佩,與靈樞貼身收藏的半塊 “靈樞” 佩嚴絲合縫。
血色星辰突然靜止,骨笛的尖嘯戛然而止。器靈殿的大門緩緩閉合,門楣上多出兩個新的刻痕,像極了兩道未幹的淚痕。而在玄冥醫盟的總壇,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正把玩著骨笛,麵具下的嘴角勾起弧度:“終於有人替我們打開‘忘川醫道’了,接下來,該讓他們見識真正的‘活死人’了。”
新星辰徹底沉入雲層時,清瑤的身影化作最後一道金光,射向通玄針。針身突然浮現出完整的血契,最末一行新添的字跡,是清瑤的筆跡:“我替你們記著。” 靈樞和素問同時轉身,朝著天工醫坊的方向走去,通玄針的鈴舌在他們身後輕響,像是在重複那句未說完的話 ——
“母器醒時,器道歸心,隻是那心……”
風裏突然多了股鐵鏽味,比之前的更濃,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器靈殿裏流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