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章 關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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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十點,羅燕接到了建行南山支行的電話。電話那頭語氣格外正式:“羅會計,我們這邊剛接到上級風險通報,涉及貴公司名下地產項目的授信,將進入額度動態回收機製。”
她眉頭一沉:“動態回收?”
對方語氣轉冷:“簡單說,原批複額度需提前歸還部分,新增授信一律凍結。不是針對你們,是針對所有涉及地產業務的企業。”
掛掉電話後,羅燕立刻召集團隊召開緊急碰頭會。她把信函打印出來攤在桌上,紅頭文件上“春雷企業名下地產項目進入風險觀察名單”幾個字格外刺眼。
“什麽意思?”王哥第一個發問,“我們不是用的全自有資金?主樓頂了、副樓在建,賬上也沒空,怎麽突然就被扣帽子了?”
羅燕語速平穩:“因為我們是地產,哪怕不貸款,也被當成高風險行業處理。風控不是查你有沒有賬,是怕你還不起未來的壓力。”
“但我們又沒動授信額度!”副賬主管不甘心,“我們還提前結了上批鋼筋款。”
“這就是結構性風控。”羅燕將手指點在表格上,“它不是看你現在是否健康,而是你‘是否可能成為問題’。”
氣氛一時間凝重至極,李向東沉默良久才開口:“就是說,不管我們走得多穩,隻要是這條賽道的人,現在都要被抽血?”
羅燕點點頭,聲音淡定卻帶著鋒芒:“這不是查賬,這是斷脈。”
周末午後,李向東應約去了香蜜湖邊一家老式茶樓,與一位老朋友、小有名氣的金融圈前輩喝茶。對方姓白,退下來前是某股份行的區域副總,消息靈通、人脈盤根錯節。
兩人寒暄片刻,白老抿了口碧螺春,眼神一壓,低聲開口:“你最近這筆地產授信,是被人‘點過名’壓下來的。”
李向東心頭一震:“誰?”
白老沒正麵答,隻是慢條斯理道:“我們圈子現在有個新規則:優質額度要集中,風險項目一刀切。但誰是優質,誰是風險——你懂的,不是銀行自己看的。”
他拿出隨身小本翻開一頁,上麵記著幾家銀行最近頻繁接待的企業名,赫然在列的,就是“啟德實業”。
李向東眉頭驟緊。
回到辦公室,他將這條線索遞給羅燕。她幾乎沒多想,便調出近一月啟德在各地的商業行訪談記錄與公開信息。結果不出所料:啟德行不僅在銀行頻繁“展示自身資產池”,還主動承諾未來將“集中投放優質地產項目”,暗示希望銀行調整授信排序,“集中資源於合作方”。
“這是典型的資源交換。”羅燕語氣冷峻,“他們打包未來收益,換銀行收緊其他中小地產商額度。”
“也就是說,”李向東緩緩吐出一口氣,“不是我們做錯了,是他們不想讓我們做下去。”
空氣凝固數秒。
銀行封口,外部授信斷流,春雷資金如水麵起風,平靜難再。
羅燕第一時間召集財務與項目管理小組,徹夜連軸梳理賬目。她手寫出一張“a類工程款優先序列表”,貼在白板上,紅筆圈出四項重點:
1. 主樓內部施工收尾;
2. 員工宿舍區基本水電布設;
3. 西側c棟前期地勘與報建費用;
4. 與市政單位對接的管網鋪設款。
其餘如景觀綠化、樣板間精裝、非標設備采購等,統統歸入“延後決策”,打上“次要”標識。
她說:“項目能繼續,不靠裝潢,是靠地基不垮。”
與此同時,她開啟“應急現金流模型”演算,將三賬分離體係中的每一分現金都“分塊鎖定”:哪部分是預售定金、哪部分是主業利潤、哪部分為稅務保留金,一目了然。
王哥看完表格,揉了揉太陽穴:“比賬期緊張更難的是,人心開始浮。”
李向東沒有多話,隻在表格下方重重批下一行字:“全公司上下,不許任何個人以春雷名義與銀行私洽授信。統一口徑、集中應對。”
風聲未平,廠區樓下的黑板報卻掛出了一封“倡議書”——不是公司發的,是十幾位認購員工聯名寫的。
標題直白粗糙,卻透著股熱血勁兒:
“我們不是炒房,是要落腳。”
信中寫道:他們願意按期繳納餘款,不拖不等,也願意輪流參與工地巡查,盯進度、保質量,不為別的,隻為一句話——“蓋這棟樓,是給我們自己住的。”
一位在車間幹了十幾年的老工人,寫了一句格外紮眼的話:
“房子不交,我也不搬;咱們信人,撐得住。”
這封信被釘在食堂外的小公告板上,不少人看著看著就紅了眼。
有人低聲感慨:“現在這個年頭,還有人這麽寫信護廠子的?”
羅燕第一時間把信拍下來給李向東看。他沒回消息,隻在深夜寫了一張回信,也貼在板上:
“你們護著我,我就不能讓你們輸。
春雷不靠人多錢多,隻靠一口氣,一條心。”
深夜,工地上燈光還亮著。
李向東一個人走在半封頂的c棟樓下,腳下是泥水未幹的施工道,四周是裸露的鋼筋和未封窗的框架。他仰頭望著那棟剛起到六層的樓,風穿過樓體,帶著寒意,也帶著沉默。
他輕聲自語:“以前我拚命融資,是為了蓋得快;現在我慢下來,是為了蓋得穩。”
遠處傳來鐵錘敲擊的聲音,一個夜班工人還在綁鋼筋。
“你們撐著樓,我得撐住你們。”
這一刻,他不再把這座樓看作一個“項目”,而是一群人用命掙出來的立足之地。
鏡頭慢慢拉遠,工地燈光在夜色中成一片暖黃的島嶼。城市寒流湧動,但這裏還有人心未散、燈火未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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