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七 心慌的田粟,一生的家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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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青山處處埋忠骨,何必馬革裹屍骸。”
田粟似乎是無意識的說出這段詩句,而雲虛也是由龍化作了人形走進神策府,她化龍的飛行速度比他的禦劍速度慢一點。
“什麽?”
騰驍不知道田粟為什麽要念這樣一句詩,畢竟他就一領兵打仗的粗人,讓他去理解讀書人的那些謎語終究是難為他了。
不過他雖然聽不明白田粟謎語似的話,但是他心中也是升起了股不妙的感覺,骨骸什麽的詞都用上了,這能是好事?
“信上到底寫了什麽,能讓你這麽著急趕過來。”
跟在身後的雲虛彈了彈衣襟,加快幾步走進神策府說道,有些心急的湊了過來彎腰查看,滿臉好奇的看著他。
她還沒見過田粟如此焦慮,哪怕他領軍深入敵營,即使四麵楚歌也沒有如此慌張過。
“將軍,把師父近期送回來的信件都拿過來!”
田粟也不顧及對於將軍的禮儀尊重說道,對著羅浮居民敬重的將軍呼來喝去,但是騰驍將軍也是順著他的意思去找信件。
“都在這了,田粟小子有什麽頭緒嗎?”
騰驍將三封信件擺在桌子上對田粟問道,隻是田粟翻看著桌麵上的三封信沒有理會他,雲虛皺著眉頭拿過田粟手裏的羊皮紙信查看。
這三封信分別是三日前接任務離開的信,兩日前抵達任務目的地後報平安的信件,以及今日上午交代後事般的信件。
田粟手腕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所有事情都在往他最不希望發生的方向發展,而雲虛似乎是猜到了田粟的想法。
“究竟是怎麽回事啊,東方雨那丫頭是不是遇到強敵應付不來?我們要不要派兵去支援她啊!”
騰驍也是十分焦急問道,他依舊覺得是東方雨被算計敵人設套,心急的催促田粟盡早動員士卒,幫她突圍。
“將軍,你,不,我們都幫不上忙的,因為田粟師父遇上的敵人不在外部,而是她自己。”
雲虛語氣無喜無悲的說道,她想讓騰驍將軍冷靜一點,就算他再心急也什麽都幫不上,不如好好冷靜一下。
“你是說,東方雨那丫頭大限將至,自己感覺到了將要身墮魔陰,所以才接了個任務離開的!”
騰驍將軍瞳孔驟縮恍然大悟般說道,他隻是性格火爆又不是一竅不通,不然他也當不上這個羅浮將軍。
“……田粟小子,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?”
騰驍將軍說完之後走到田粟身後,拍了拍他的肩膀肩膀詢問道,別看平時田粟總在東方雨麵前惹她生氣,但說到底最在意她的絕對是她的大弟子田粟。
田粟死於豐饒餘孽的入侵,也是他選擇加入工造司研發重型武器報仇,在工造司簡單接下兩個大項目之後,仙舟爆發了豐饒二戰。
然後工造司推遲了了數個正在推進的武器研發項目,大量工匠簡單重複的生產戰場武器,田粟深感無事於是申請機修員上了戰場,負責戰場上的大物件維修。
在一次豐饒民圍攻的時候,田粟機敏的利用手中殘件攛出來重型武器反攻,最後被師父救了下來,並死纏爛打的跟著她學習劍法。
開始東方雨對愛搭不理,覺得一個工程師就該好好修武器,練劍什麽的不適合她,然後她就被田粟的天賦折服了。
田粟學習能力超強,她的一招一式幾乎他一遍就記住了,而且匠工平時經常搬拿大物件,腕力與腿力相當紮實。
除了作為初學者動作稍顯笨拙外,每一劍都快如遊龍蘊含著道道寒意,不出三日就已經有了些許的微弱劍意。
田粟平日裏練劍刻苦,閑下來的功夫就能維修自己份內的器械,而東方雨也覺得田粟是個練劍奇才就留在了身邊。
此後田粟跟著師父行軍打仗,需要衝鋒陷陣的時候她總是讓田粟領隊,美曰其名是磨練劍意在生死之間感悟。
不過大多數磨練都不算太難,再難也是師父能夠下來救場救援的敵人,但田粟和師父也少不了吵嘴埋汰彼此。
如此喜怒哀樂,田粟與師父共處了八百多年,他們亦師亦友彼此共事征討豐饒孽物,是田粟人生中的導師朋友親……
所以師父墮入魔陰交代後事,最難以接受的當屬田粟了,此刻的田粟感覺心像是被火烤一樣難受,許多情緒淤積在心頭釋放不出來。
“我想……見師父最後一麵……”
田粟聲音哽咽淚眼婆娑的對將軍說道,他自己都隻知道他淚水流下了這麽多,淚水順著臉頰幾乎要滴在桌子上。
雲虛心跳幾乎漏了一拍,她似乎還從沒見過田粟哭的如此劇烈,慢慢回過神來後劇烈的搖晃著田粟的肩膀說道:
“田粟你冷靜點,她不辭而別就是希望你不要見到她的死!”
“但她把最後一封信送回來,不就是希望我接她回家嗎……”
田粟知道愈是心煩意亂愈無法冷靜思考,所以極力壓製絞痛的心與煩躁的情緒道,即使身墮魔陰,他也想最後和師父最後道個別……
雲虛也是知道田粟的過去,所以田粟這樣倔強她也是很心疼,那個意氣風發的將領俠客,如今卻也和一個無助的孩子差不多。
“那你說要怎麽找!”
雲虛銀牙緊咬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,隻是田粟抹了抹眼淚把三封信擺在桌前,在騰驍與雲虛奇怪的眼神中,他把目光投向了雲虛。
“你看我幹什麽?我可什麽都不知道。”
雲虛被田粟盯得心裏發慌,她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,即使她知道了也會第一時間透露給田粟,畢竟她和田粟關係比與她師父好多了。
“雲虛姐,我師父走之前有沒有交給你過什麽?”
田粟眼神十分誠懇看著雲虛說道道,師父的心思其實很好揣摩,她害怕徒兒在場做不到慨然赴死,但又希望身為徒兒自己給她收屍。
所以她把自己前往某處的坐標交給一人,藏在田粟最早與他對話的那人身上,這人自然就是田粟的摯交好友雲虛。
“額,聽你這麽一說你師父還真找過我,那是一個質樸的木盒。”
雲虛被田粟這麽一點也是回憶起來了,想起田粟師父前幾日去持明洞天找過她,當時她表情自然讓她沒產生一絲懷疑。
“那個盒子在哪?!”
“就……就在這,她自己要出去一趟,說這是送給你凱旋而歸的賀禮。”
田粟像是一隻憤怒嘶吼的獅子喊道,就連雲虛都被他嚇了一跳,這樣的田粟她著實是沒見過,但還是簡單解開掛在腰間的小盒子。
她今日就是來代替她師父給田粟送禮物的,她說的這個絕對喜歡禮物田粟絕對喜歡,隻是看田粟的情緒……有些過於喜歡了!
田粟接過木盒打開蓋子,一紮青色的竹簡擺在精致的盒子裏,但是他依舊沒有停下倒騰的手,三下五除二打開了盒子的夾層。
雲虛目瞪口呆的看著田粟,心中止不住的吐槽,不是哥們,一個禮物還準備這麽多門道,這是防誰呢?該不會是在防我偷看吧!
田粟此時也沒有閑心思看,也懶得去想師父是不是防著雲虛姐,此時他就隻有一個念頭,他要去找到師父哪怕隻能見她最後一麵……
麥哲倫星係,阿塔爾6有造翼者與豐饒民聚集。
田粟看完之後把信紙往身後狠狠一丟,然後頭也不回的的踏劍離去,這個星係距離這裏不遠,而田粟身為趕過去也綽綽有餘。
“欸,田粟你等下我也……”
雲虛也想跟過去喊道,隻是騰驍將軍伸手攔住了想要出門跟上去的雲虛,這是他與師父相見的最後一麵,給他們師徒點空間獨處吧!
“將軍,我怕田粟做傻事!”
“我沒打算攔你,坐標已經留在這你想去就去,我隻是希望你慢他一步給他點時間讓他冷靜冷靜,順便……把他師妹帶上。”
騰驍知道田粟此刻的心情煩躁不宜有人跟隨,所以勸阻雲虛讓她晚出發一會兒,給他一點與師父獨處的時間,順帶著讓她帶上鏡流。
田粟已經九百多歲邁上墮入魔陰的坎了,如果他情緒崩潰必然逼近墮入魔陰的邊緣,而能拉回他的隻有他唯一的牽掛了。
……
一名滿頭白發的藍眸女子潛入了此處敵營,速度迅疾來到了他們首領的帳前,手握寒劍笑盈盈的對他們說道:
“嗬,真是稀奇,之前內鬥不止的造翼者步離人和豐饒民竟然聯合在一起了,這是打算反攻仙舟嗎?”
“什麽人?”
身材魁梧的步離人眼神泛起紅光怒吼道,在他發出怒吼之前已經揮舞著利爪撲了出去,隻是撲出去就被一柄寒劍擊中。
一道冰劍直直砍向他的胸腔,劍氣的餘威生生把他擊飛了幾百米遠,他被擊飛的路徑上,砸死不知多少步離人與造翼者的帳篷。
而那個步離人幾乎是被釘在了遠處的山坡上,看著就令人心驚的冰刺布滿它的身軀,而這隻不過是女子平平無奇的一劍罷了。
“你們,一起上吧!”
女子臉頰上覆滿瘮人的寒霜,手握一柄寒冰大劍所向披靡,將每一個靠過來的敵人盡數斬殺殆盡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