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寶兒 和新媽媽好好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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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幾時出發?”藍眼睛眨呀眨,問她男人。
    辛玥看看我,“原本,把孩子交給夫人,也就該走了。”
    藍眼睛捂嘴微笑,“去,帶妹妹去新房,把孩子給我。”
    我像木偶般由著她接下寶兒。
    “叫什麽名兒?”
    “沒名兒呢。”
    “嗯,夫君粗心,走之前把名兒起好。”她柔柔地說。
    辛玥牽著我去了東院,我低著頭,心裏慌慌的。
    豎起耳朵聽半天,沒聽見寶兒哭。真能睡,明早見不到他娘看他咋辦。
    東院掛滿綾羅,氣死風燈十七盞照亮小院。
    辛玥說,按我歲數擺的。
    推開門,房間裏錦緞堆疊成垛,八摞樟木箱整齊擺放。紅燭燃了一半,像是早早布置好等了許久。
    寡婦進門,就算按關中的規矩,也是太過了。至於八抬大轎抬你進門,別想了。那不可能呢。
    我慌得耐不住,手指頭絞著係帶。全然不像克死三任男人的老婦女。
    “清月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“行麽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“還缺什麽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我心想,你個當兵的,磨磨唧唧地熬鷹呢?想讓我說啥!
    辛玥氣息陡然粗重,呼著熱氣竄腦門子。
    嚇唬誰呢?我低著頭,忍不住發抖。聲音發顫,強裝平靜地仰起頭看他,“想做什麽?……就做……”
    辛玥如遭大赦,一把將我撈起。
    “唔~關門……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蠟燭一支一支熄滅,等屋裏的光線隻剩下幽光時,我堆滿枕頭的青絲散發出油亮的色彩。辛玥熟稔地像校軍場上演武的將軍,小卒子隻有看得份兒。都交給他,由著他翻弄那些十八般武藝。
    平時看他裝的像個人似的,這會兒,羞死人了。
    閉著眼睛想裝死,可哪能熬得住他的生猛,全被藍眼睛聽去了吧。
    作死得沒眼看,這會兒後悔跟他回來了。
    “清月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他用力把我的兩隻手從臉上扒拉開,“等回來,就給你脫軍籍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“再給我生七個八個。”
    不要臉!我睜開眼睛,“你咋不讓‘她’給你生!”
    “我想要個黑眼珠,頭發不打卷的。”他樂嗬嗬地,小聲說。
    我把頭埋在枕頭裏,笑破了肚子。
    梆子聲,三更天。
    幫他頂盔摜甲後,他從一摞樟木箱裏取出套鎧甲。
    一看就是女人穿的那種。
    牛皮鎧上繡著玄鳥紋,牛筋係帶纏著金絲繩,他細心地從裏到外都給我換了新衣。最後教我怎麽套甲胄,倒是很簡單,摸著黑也能輕鬆穿利落。
    辛玥推開門,讓滿院燈火照進新房。
    我看見他如戰神般驚心動魄的背影。
    要一輩子就定格在此刻,算不算荀清月最幸福的時候?
    如果可以,我會忘掉從前的一切……包括趙五。
    “走吧,”他牽起我的手,我腳步很輕,牛皮戰靴也很合腳。
    這男人究竟費了多少心思?難怪輕而易舉就被他得逞。
    藍眼睛竟然沒睡!她做了個“噓”的手勢,指了指正屋,小聲對我說,“去看看。”
    我忙進去看寶兒,正房相對我誇張的新屋,簡陋地不像話。一張藤條編織的嬰兒車上掛滿小玩意,寶兒蓋著虎紋錦被,吸吮指頭,睡的正香。
    我寶兒,媽媽去打仗。你和新媽媽好好的!
    淚由不得就流滿臉頰。
    等走出正屋,藍眼睛在辛玥懷裏正哭的稀裏嘩啦,整個人抖做一團。
    她壓抑著抽泣聲,身體彎成弧線。
    等了很久,她才收住悸動。
    “夫君給寶兒起啥名兒?”她走過來攬著我,眼睛哭腫了,藍眼睛變成一條縫。
    辛玥說:“趙雲。”
    我一愣,恍惚間差點以為他也是個npc。
    “嗯,比他爹的名好聽。”藍眼睛笑了。
    跟著走出內院,已經有不少家仆在忙碌,他大步走過,這些家仆紛紛行跪禮。
    “等回來再給他們講。”他邊走邊給我解釋。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再次上馬,被他擁在甲胄裏。大門處,藍眼睛抱著寶兒煢煢孑立,在我視線中越來越小,最後隱沒在黑暗裏。
    忍不住淚流滿麵。
    馬甩開四蹄肆意奔跑,很快已到轅門外。
    此時,三百輕騎盔明甲亮,長矛林立,全是輕裝。馬背馱著糧袋箭嚢和捆紮的包袱。三十輛板車都配著雙馬駕轅。
    三百雙眼睛盯著我倆。
    我輕輕鬆口氣,能看出這不是去送死的節奏。
    想想剛才那個家,哪個男人擁有它。死也要從地獄裏爬回來。
    辛玥把我放下,重新上馬。他抽出環首刀,策馬在三百將士陣前畫圈,“甲字曲的兄弟們!”他聲音洪亮硬氣,“趙五的女人,我養了。”
    三百輕騎如龍靜立。
    “不服,來戰!”他圈著馬狀似天神。
    戰陣裏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,“他兒子取名字沒?”
    辛玥厲聲大喝,“趙雲!兄弟滿意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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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百人大聲唱喏,“可!可!可!”
    聲若震天,朔風營旌旗招展,在風中列列飄揚。
    “那就跟著我活著走,活著回來。”他頓了頓,長刀入鞘,大聲吼道:“我還等著荀大人給我生十個八個,兄弟們同意麽?”
    士卒們轟然大笑,軍陣卻紋絲不動。
    我羞得轉身就往營裏跑。
    笑聲更加狂野。
    等我回頭再看時,陣變長蛇,開始徐徐向遠方延伸。大漢涼州軍最精銳的甲字曲主力,盔甲之光燦若銀河。
    我沒出息地又哭了。
    還沒到土坯房,就看見上百輛車馬整軍成陣,所有的倉曹書吏錯落在車馬中。
    阿樹遠遠看見我,拎著長槍跑過來,“姐,姐!等著火頭軍送飯呢,餓死了!”
    小少年正是能吃的年紀。還以為報告什麽軍情呢,就這?
    時間不長,火頭軍分發幹糧的推車就到了,所有人一窩蜂擠了上去。
    林醫官一身皮甲,把腰身勒出誘人曲線。她晃悠著走過來,“喲,大人您再不來,大軍該開拔了。”
    我忙拉著她閃到一邊咬耳朵。
    然後她聲音才尖叫出喉嚨就被我一把捂住。
    “要作死是不?”
    “乖乖,長安的女子就是不一樣。”她拍著胸脯,一副驚到的表情。“一晚上就把自己給嫁啦?”
    我聳聳肩,“不然咋辦?背著寶兒去白狼山?”
    她神神秘秘問,“那位比趙五咋樣?”
    “什麽咋樣?”我裝不懂。
    哎呀!這家夥專找我皮甲接縫處擰。
    “你猜!”我臉燒燒的。
    “瞧你那騷情樣兒~”她小聲在我耳邊念叨,“聽說攣鞮雪兒四個陪嫁,個個都是美人?”
    我這才知道“她”原來叫這麽好聽的名字。
    一聽她說起陪嫁丫頭,頓時緊張起來。“瞎說,我可沒見著。”
    “等回來領了犒賞,你也買幾個。不然……”林醫官在我耳邊熱乎乎地嚼舌根。“哪天被他整死了找誰哭去……”
    哎呀你這人,我把林醫官按住照死了擰。
    忽然,校軍場方向號角聲響起,急促地嗚咽聲穿破夜空。我和林醫官忙起身整理衣衫。
    整個倉曹營數百號人刹那間肅立。
    我知道,這會兒,是我的時刻。
    默默整理好心緒,走到車隊最前邊。回頭看,阿樹長槍直立,緊隨在身後。
    “校軍場,集結!”我發出人生中最有力的呐喊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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