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出征的荀清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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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軍場迅速被陣列填滿。
排在最前的臨時成軍的前鋒營,都是各曲精銳抽調出來,並在丙字曲,前鋒將主霍衍白馬長槍,在火把的映照下馬蹄捯著碎步。
他身上穿著的是羽林郎製式鎧甲,我在長安城不止一次見過。
王棱曾經穿成這樣從我少女時走過,所以再見他,竟傻得像飛蛾撲火。
朔風營全軍整軍完成。
前鋒營近千人最先開拔。接著是乙字曲,少年神射趙破虜,丁字曲老將李崇和戊字曲的百戰周驍。壓在最後的是校尉王尊。行軍司馬郭孝、長史衛興還有我們整個糧草輜重跟著王大人。
白狼山隘口,趙五——你婆娘荀清月,來了。
隨著大軍陸續開拔,戰卒加上糧草後營,四千多人和上百輛車馬的長蛇從朔風營校軍場緩緩離去。
回頭看去,黑壓壓一大片女人孩子,她們擠在一起,目送著大軍遠離。
其中有個王嬸原先住我隔壁的,她都被配三次了。哭泣聲從壓抑著,到隨著軍列漸行漸遠,幾乎控製不住,被風卷著傳出老遠。
林醫官哭成淚人,把我皮甲浸濕了一大片。
……
按軍令,糧草輜重必須急行軍一百多裏,第二日傍晚前抵達休屠城。老將李崇率丁字曲壓後隨行,中軍加快速度直撲白狼山。
馬車吱呀聲刺耳。我和林醫官唯一被優待能坐著板車行軍。
天光大亮,驛道上成片的胡楊林染成金黃色。
“你說咱們能打贏麽?”林醫官心不在焉地問。
“當然打的贏。”我隨口答道。
“為啥?”林醫官來了興趣,湊到我眼前。
“我男人走時拉了三十輛馬車。”我把目光從遠方胡楊林收回來,看向林醫官。林醫官其實蠻俊俏,不少營裏的男人都著迷她。可惜她入了軍職。軍職讓她擺脫被官配的命,可也沒人敢再隨便招惹她,有軍法護著呢。涼州女子再野,也不比我這個bug,臉皮厚。
“說說嘛,三十輛馬車就怎樣?”她爬起來拽著我問。
“火油罐,外加十倍份的箭矢。”我一管賬本的,辛玥要幹啥我還用問。
“說嘛,”林醫官搖晃我胳膊,這人,整個是家庭婦女。我都說這麽清楚了,她還不明白。
“鷹愁澗峽穀長十五裏,最窄處才十丈,兩邊全是峭壁。”我悄悄在她耳朵裏說軍機。
“嗯,”林醫官睜大眼睛,“然後呢?”
我無語了,再說就該砍腦袋了。還問!
“好了好了,再不許瞎打聽,想被軍法處置?”
林醫官這才收起好奇心。打開藥囊,給我嘴裏塞了一條。
“啥?好甜呀。”
她樂嗬嗬地說,“甘草,姐我自己曬的,血流多了,能救命。”
嗯!我摟著她,春日的陽光曬著身子,燙燙的。
坐著平板車,中間換了馬匹。一路行軍沒歇腳,趕著時間點到了休屠城。太陽還沒落山,算是準時抵達。說是城,其實就是半拉峰遂。
駐守休屠城大約三十左右的士卒。李崇軍侯出示軍令接管軍權,我隨即下令書記官開始布置臨時糧草和輜重倉。
入夜時,我舉著火把,帶上阿樹巡查臨時糧帳。
“這樣粟米會受潮。”我踢了踢最底層的麻袋,“誰堆的?”
押糧官擦汗,“屬下。”
“鋪三層木架,離地一尺。”我翻開賬冊,“明早曬糧,耽誤半日行程。”
阿樹小聲提醒,“姐,將軍說急行軍。”
“急行軍更要能吃飽。”我蘸墨畫了張糧垛示意圖,“照這個重堆,防水。”
我才走出這領糧帳,就聽見押糧官嘟囔,大太陽曬了一天,還有什麽好曬的話。
夜巡的老將李崇碰巧路過,對我點了點頭。
我所在的軍帳燈火通明,算盤聲劈啪響到三更時,大雨傾斜而下。
阿樹興衝衝跑進來,“姐,你太神了!”
我無奈放下毛筆,歎口氣。“你啥時候能長大些?”
阿樹嘿嘿笑著跑了。
他個頭竄的老快,幾個月高出我半頭。
“荀清月何在?”
帳外傳來一聲低喝,我抬頭看去,郭司馬披著黑氅站在門口。
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?
“下官見過大人。”我放下賬冊行禮。
郭司馬大步走進來,鐵靴踩得地麵積水飛濺,“三日後的糧草,明日必須備齊。”
我翻開行軍圖,“敢問將軍,是走鷹嘴峽還是過黑水河?”
郭司馬一挑眉,“有區別?”
“鷹嘴峽備幹糧,黑水河可帶生米。”我點著地圖,“如果若走峽穀,明日得加派人力磨炒麵。”
郭司馬伸手按住地圖一角,“你怎知要分兵?”
“將軍要的數目超常規。”我平靜道,“除非分兵行軍。”
帳內靜了片刻。郭司馬收回手,“鷹嘴峽。備千人份幹糧,加鹽和肉脯。”
“得令。”
郭司馬轉身要走,又停住,“那件事,想得怎樣?”
“沒,沒想好。”我低下頭,“給屬下一點時間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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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司馬點點頭,掀簾出去時丟下一句,“明日卯時,我要見到第一批幹糧。”
夜風灌進來,吹得油燈直晃。我喊來阿樹,“去,通知火頭軍,今晚不熄灶。”
火頭軍營地的灶火一直燒到後半夜。我蹲在磨盤邊,抓了把新磨的炒麵嚐了嚐。
“太粗。”我吐掉渣子,“再過一遍篩。”
火頭軍老徐抹著汗,“荀丫頭,弟兄們熬不住了!”
“換班。”我卷起袖子,“阿樹,帶第一隊去睡。第二隊接替磨麵。”
郭司馬的親兵突然跑來,“司馬大人問,為何還不送樣糧?”
我拍掉手上麵粉,裝了一小袋遞給親兵,“告訴司馬大人,鹽分已加倍。”
寅時三刻,第一批幹糧裝袋完畢。我挨個檢查繩結時,郭司馬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。
“你超時了。”他冷聲道。
我頭也不抬,“多加了藥材,防疫病。”
郭司馬抓起一把炒麵聞了聞,“你懂醫術?”
“林醫官教的。”我抬起頭,“司馬大人若無異議,下官去安排運輸。”
晨光微露時,上千袋幹糧整齊碼在峰遂口。我嗓子啞得厲害,終於核對完最後一車數目。
郭司馬翻身上馬,拋來個小皮囊,“我耐心有限!”
皮囊裏是那塊玉佩,玉佩上那個“君”字格外刺眼。我愣神的功夫,運糧隊已經開拔,糧車洪流中,郭司馬的黑氅獵獵飛揚。
我忽然覺得陽光壓抑地難以呼吸。
甲字曲那幫老兵的罵聲撅住我喉嚨,騙子!騙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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