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我要辛玥活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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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時分,軍帳。
霍衍和百將們陸續退下,各自去自己的值守。我也低著頭跟著大夥兒往出去走。
郭司馬卻叫住我,說要問話。
從他眼裏我看到毫不掩飾的覬覦,讓人生出深深的恐懼。
郭司馬解開甲胄暗袋,取出一塊沾血的皮甲殘片。邊緣的裂口呈鋸齒狀,像是被狼牙棒撕開的。
“趙五的護心鏡。”他隨手丟在案幾上,“被匈奴百夫長的鐵蒺藜骨朵砸碎的。”
我死死盯著那桌上排開的三枚變形箭簇,每枚都帶著細小的倒鉤。
“第一箭射穿左腿。第二箭釘進肩胛。”他捏起第三枚箭簇,“這一支從後背貫入,離心髒差半寸。”
我雙腿一軟,跪在案幾前。手顫抖地摸向沾血的箭簇。
郭司馬聲音冷冽,“他折了匈奴人的狼頭纛,用旗杆捅死兩個。”郭司馬一把抓住我手腕,“最後是被彎刀砍斷頸骨的。”
我已經沒法再裝著從容,心痛地無法呼吸。這是第一次有人告訴我趙五死前的事兒。
淚水順著臉頰滾落,在下巴處匯成水線,止不住滴在皮甲上。
郭司馬的手在我臉上撫摸,用指尖劃出淚痕。
“哭什麽?”他湊得那麽近,我想躲開他熾熱的鼻息,卻聽見他冰涼的聲音說,“趙五死得值,他救了辛玥,救了甲字曲。”
他的手一點點往下移。
“你該謝謝他。”他力道越來越輕,越來越燙。“要不是他拚命,你現在連哭的機會都沒有。”
我的眼淚砸在他的手背上,他卻絲毫沒有放過我的意思。
身體變得僵硬而敏感,淚水還掛在臉上,卻已察覺到那隻不安分的手正緩緩摸向我的束帶。“你真當覺得自己是趙飛燕,值得辛玥為你發瘋?”
原來辛玥所做的一切,隻為趙五。
“不要……”我渾身發冷,他的手已經摸到束帶扣。
“可辛玥這會兒要知道那個野種,是從長安帶來的?”他冷笑聲像是針紮進耳膜,讓我眼前發黑,我用手抵著他肩膀,“你敢對我……王棱也不會放過你!”
帳外傳來巡營的腳步聲,他鬆開手,淡淡一笑,“你覺得那塊玉佩是誰給的?”
我低頭死死咬住嘴唇,直到嚐到血腥味。
“他說你賬算得好,用好了,能當十萬大軍使,”郭司馬繞到我身後。
我渾身失去了力氣,癱坐在地,勉強用手撐著。仰起頭,“ 求您,大人要我做什麽?”
郭司馬高高在上,他睨著我,仿佛看著到手的獵物。“求我?”他輕聲冷笑,“那就看你怎麽表現了。”
“辛玥護不住你,想不想知道為什麽?”他俯下身拍了拍我的臉頰,“北征軍主力三日後才能回援鷹嘴峽,”他臉上如陰霾沉積,“白狼山如果在這時候回援休屠城……”
他不再往下說,隻是冷冷看著我的反應。
我悸動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。
“大人是說,辛玥在鷹愁澗成了棄子?”
“嗯?見過世麵!”郭司馬冷笑。
我強撐著站起身,“比不得大人,淨惦記著別人玩剩下的……”我仰著頭,譏諷道:“寡婦!”
郭司馬的呼吸變得粗重,“所以呢?有必要裝什麽貞潔烈女?”
我強忍著對眼前男人的恐懼感,盡量平靜的口吻,“想要我看賬?可以,做個交易。”
郭孝:“哦,我倒想聽聽,你有什麽資格和我做交易?”
我按壓著心跳,“我不能再死男人了。”
“然後?”
“給我一道軍令,我要去鷹愁澗!”
“當本官是傻子,想和辛玥死在一起!做同命鴛鴦?”
“王棱的兒子還在姑臧城……我要辛玥活著……”我咬著嘴唇,看著郭孝的眼睛。
郭孝搖搖頭,“你過線了。”
我一步一步走近他,“今夜子時,你來我帳中收利息,別忘了帶上軍令。”
說完,我轉身挑簾走出軍帳,拭去淚水,整個人融入黑暗中。
……
子時才過,帳簾就被無聲掀開。
郭司馬的身影裹著夜風,帶著露水的濕氣。他手裏攥著卷黃麻軍令,活像個鬼魅。
“軍令在這。”他把那卷軍令扔過來,落在行軍榻下麵。我盯著軍令上鮮紅的印泥,伸手去夠時被他一把扣住手腕。“利息……”接著將我按倒在行軍榻上。
我想通了。不過是量子態的遊戲而已,別當真就好!
……
卯時,我已經穿好皮甲立於馬前,用力束緊腰間皮帶,把軍令塞進貼身的暗袋。我眼睛明顯感到浮腫,呼吸間還能聞得到那個男人刺鼻的味道。
“荀大人早。”
營門值守的士卒揉著惺忪睡眼,長戟橫在門前。我抖開黃麻軍令,鮮紅的印泥在晨光中格外刺目。士卒盯著鷹愁澗三個字愣了愣,挺直腰杆,“替小的問候甲字曲的弟兄們……”
“讓路。”我夾緊馬腹,戰馬噴著白霧般的鼻息,前蹄不安地刨著地麵。值守慌忙撤開拒馬,原木滾過凍土發出沉悶的聲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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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出營門百步,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。
阿樹扛著長槍追來,槍尖上挑著個粗布包袱。“姐!”少年氣喘籲籲地勒住馬,“帶著我。” 他身後竟然還跟著那條王麻子的軍犬。
“傻瓜,會死的。”我看著眼前這個少年,又冒出一截。
“我知道一條小路,麻子哥帶我走過。”他努努嘴,身後的軍犬撒著歡,卻不叫。
我閉上眼猶豫了不到一息,就猛地揚鞭抽在馬背上,“駕!”,戰馬吃痛竄出。
晨霧中,阿樹縱馬追上,他的長槍像舉著招魂幡。軍犬比馬快出許多,瞬間就搶出數十步開外。
我問阿樹,“叫什麽名字?”我指指前麵狂奔的軍犬。
“麻瓜!”
噗嗤,要不是我心裏一團糟,真的很想笑。
晨霧未散,麻瓜突然刹住腳步,它耳朵豎起,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咽。
阿樹立刻勒馬,長槍橫在身前。“有馬蹄聲。”他壓低聲音,指向東北方。
三百步外的土坡後,三個匈奴斥候正下馬檢查足跡。其中一人蹲在地上,手指撥弄著泥地上的蹄印。
麻瓜伏低身子,肚皮貼著地麵,連呼吸都放輕了。
我打了個手勢,和阿樹牽著馬悄悄退入蘆葦叢。
等那幾個匈奴斥候走遠,阿樹對我說,“姐,咱們要快些過石羊河,這裏隨時會有匈奴遊騎出現。”
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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