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大薩滿的祭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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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火把刀叢匈奴兵,萬千涓流漸漸匯聚成軍陣。
    我沒法不被眼前的場麵震撼,他們如同流動的河水,席卷八荒、肆意妄為的自由流淌粘合。
    我沒有絲毫心理準備,麵對這樣的草原人。他們野蠻、亂七八糟而且混亂。從未像今日這般,盔明甲亮。
    一方一方的陣列在我眼前迅速增加。我突然驚恐的想起,是我丟了那個男人的戰爭方策,改變量子態的曆史麽?我渾身發冷。
    可我已失去本尊,即使被係統發現我的存在,也沒法回現實了。
    我會麵對什麽樣的未來?
    此時,匈奴人搭起了一座規模盛大的高台。
    他們的大薩滿站在高台最高處,麵向蒼天跳著巫舞。伴隨著他的舞蹈起伏,祭壇下方的薩滿巫師們,腳下踩著共同節奏,骨鈴聲嘩嘩作響。
    大單於催動戰馬,沿著搭好的木頭台階,催動馬蹄徐徐的向上攀登。傾斜感讓我不由的向後倒進他的懷抱。
    當他終於出現在祭壇的最高處,我從高峰俯瞰著無邊無際的匈奴方陣,有騎著的、有站著的,向遠方一直延伸到我看不見的盡頭。我身子抖的厲害。還掙紮著鼓起勇氣。盡量讓自己揚起下巴,挺直腰杆,不想因為自己的軟弱和絕望,變成他們揮刀的力量。
    那一刻,我突然想到王昭君。她是否曾經向我這樣,站上匈奴人的百年祭壇,卻不是為了兄弟之盟,隻為燃起戰火!
    這是我的倔強,卻隻是烏珠留的起點。
    匈奴大單於催馬上前,他一手牢牢禁錮我的身子。一手倉啷一聲扯出彎刀。
    他大聲喝道:“我的勇士們!”
    大薩滿的舞姿突然間變得無比妖異,扭動得幾乎身體變形。瞬間。烏珠留的聲音爆發成怒吼,在天空轟然回蕩。
    “一百多年前,是漢人霍去病,奪走了我們的休屠草原。三十多年前,他繼任者辛盛火燒康居城,搶走了聖神的血脈!”那聲音在天際炸響,把我的心撞擊得喘不上氣。
    “它是我們百年未有的強敵。他們有個共同的名字,它叫朔風營。今日,聖神的子孫埋骨在白浪山,他的女人已經回到我的懷抱。但是,他的遺孤還被囚禁在姑臧城。”
    “陛下,騙人!”我驚呼出聲,卻發現自己完全脫力,一股力量非但讓我動彈不得,而且邪惡地觸感正全身上下四處出沒,似乎在摸骨,又像在尋找著什麽。
    我驚懼得想掙紮,卻沒法挪開半分。
    烏珠留彎刀指向東南,“我的勇士們,石洋河已經結了冰。它不再是阻擋你們前進的洪流。”大單於的聲音傳得無比遙遠,如同在天空中的悶雷。
    “全軍開拔,踏過石洋河,進軍姑臧城,迎回聖神的子孫。”
    歡呼聲震耳欲聾,戰靴踏著雪地,戰刀捶打胸甲。戰馬長嘶,匈奴女兒們唱得撕心裂肺。戰鼓聲雷動,胡笳長鳴。
    大軍長河開始緩慢移動。
    他們有秩序地交換位置,漸漸在雪野形成一條長龍,向著東南方行進。
    大單於在我耳邊輕聲細語。“跟我走吧,讓你親眼看著我的勇士們斬殺朔風營,接回你的兒子,它會成為草原上翱翔的雄鷹。”
    我心如死灰,也沒法出聲,眼睜睜看著他催動戰馬。
    正在此時,大薩滿佝僂著身子,骨杖杵地。
    “我的孩子,這個女人很危險,她會索你的命……”
    大單於哈哈大笑,“薩滿爺爺,放心吧,我保證不死在她肚皮上。”
    大薩滿咳嗽得說不出話,仿佛剛才的祭典耗盡所有力量。“我的孩子,把她交給我,你就會成為匈族永恒偉大的存在。”
    大單於收刀入鞘,把我摟得死死的。“我的薩滿爺爺,我不要永恒偉大,我隻要看見她笑,就好像永恒到一萬年。”
    那個佝僂的身子深深歎息,“別碰她,在你血祭休屠草原之前,不要碰她!”
    烏珠留看著我,笑著說:“聽見麽,薩滿爺爺說要我別碰你,所以,別再板著臉!”
    這一刻,我身上的禁製瞬息之間無影無蹤。
    戰馬小心翼翼的踏著木階,向下邁出蹄子,似乎知道我微微隆起的肚皮,經不起半點顛簸。
    大單於徐徐策馬,他身後的十六匹轅馬拉著輦車出轟鳴。
    整個匈奴大軍終於盡數開動。
    他把我從馬上抱了下來,“你可不能勞累,去車上睡吧。”他把我橫抱而起,踩著奴仆的背脊,走進車內。
    我的果兒睡著了,真是個心大的丫頭。
    車輦中用金絲銀線繡刺繡著纏枝紋,幾盞青銅長明燈,厚羊皮鋪成床榻。
    他放下我的動作很輕很溫柔。
    大單於俯身,孔雀綠的眼珠深不可測。“我說過不會碰你,你沒必要這樣挑釁我。想必見你兒子之前,你也不想死。”
    他抵近我的鼻尖,“臣服吧!我已給你留足了麵子。”
    我囁嚅著說不出半句反駁。
    我被解除了所有能看見的東西,他看了看那柄纏在腰上的刀,拿在手裏把玩,宛如玩具。隨手丟在一邊,他此刻眼裏沒了整個世界,隻有我的白正在要他的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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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想殺我,那東西做不好。你需要這樣……”他在我耳邊,火氣衝天。
    那天晚上,我淪陷在鮮活的羊毛裏。
    他沒碰我,可也沒放過我。
    行軍的腳步聲和車輪的碾壓聲,讓人難以入睡。我被滿滿的疲憊感碾壓成泥。漸漸進入夢鄉。
    醒來的時候,大單於已經不在。
    酸果兒整個哭成淚人。
    “姐!”
    我勉強伸手摸了下她的俏臉,算是安慰。
    “姐,是不是,說漢人要打敗仗了?”
    我麵無表情,郭孝那卷冬季戰策考慮到了一切,唯獨沒有考慮到石洋河會結冰,這條冰凍的河道,是通往姑臧城的大動脈。匈奴人將不費一兵一卒,突然出現在休屠城。然後揮軍東進,踏碎姑臧城。北征軍會被李賁的謊言留在敦煌,我完了,涼州完了,姑臧城十萬百姓也完了。
    可我竟然還有臉活著。
    “果兒,不會的,郭司馬會有辦法的。他那人,就是會有辦法的。”
    突然間,我聽見了嗚咽的聲音,一隻滿身汙泥的狗。
    我仔細看去,它,竟然是麻瓜!
    我還以為你死了呢,我驚訝地伸出兩隻雪白的臂膀,又羞辱地縮了回去。
    麻瓜鑽過來,親昵的蹭著我。
    “你是怎麽找到這兒的?我的天爺。”我像涼州的女人們那樣驚呼起來。
    麻瓜的嗚咽聲,似乎在表達某種意思。
    酸果兒激動地抓撓著它的皮毛,泥巴紛紛落下。
    我苦笑著說,“你說的很好,別說了,我一句都聽不懂。”
    酸果兒破涕為笑,“姐,姐我能聽懂。”
    “哦,它說什麽?”
    果兒說,“死戰,救姐姐。”
    我心頭一緊,眼圈瞬間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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