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章 漢羌同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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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去,這少年是漢地長大的吧?眨眼間一百個心眼。
    “大漢涼州使荀清月,怎麽著吧?”我揚起下巴,挑釁道。
    大夕立俊臉僵住,嘴巴張的老大。
    大漢朝的使節在西域名氣可大得很,就說張騫的名字聽過沒!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大夕立的帳子前,一架火堆熱烈地冒著火星子,肥羊橫穿,低火慢烤。大夕立乖得像高配版的阿樹,圍著胡三打轉,美酒、侍女,嘴裏還不停灌著迷湯。
    我托著下巴發愁,三哥就差和他拜把子了。
    雕月公主也托著下巴,一臉憋尿。“姐你看嘛,都說了,這人可難打發了!”
    雲寶兒,還有林醫官幾個娘們,被七八個侍女簇擁著。見過沒見過的水果饞嘴兒可勁招呼,肉眼可見地叛變。
    營地裏歡歌笑語,西域舞娘在火堆旁跳起豔舞。
    原本是來給雕月撐場子的,這下好,自己也給搭了進去。
    大夕立舉著半截羊腿,“妹妹多大了?”
    你說我這會兒能一刀劈了他?
    “你猜。”我接過羊腿啃了一口。
    雕月被扔在一邊,幹瞪眼。
    “妹妹哪裏人?”
    “你猜。”我忍著笑,就不說。
    “妹妹幾個孩子?”
    “幹嘛?”我板起臉,這麽婆媽,還像個王子麽!
    “沒,打聽清楚,有驚喜。”大夕立那張男主臉在火光下格外迷人。
    我捅了捅雕月,咬耳朵,“妹妹,說話。”
    雕月,“滾遠些!”
    我瞬間噴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等離開時,雲寶兒被西域各種小玩意掛了一脖子。
    我黑著臉帶著一幫娘們兒回大營,胡三酩酊大醉,他那個頭誰能背回去?隻能留宿。
    “姐,你當真不管了?”雕月拉著不讓走。
    “好妹妹,姐就差拔刀了,可不是不幫你。”我發愁地安慰她,碰上這麽個滾刀肉,就說誰有轍?
    抱著雲寶兒回到自己帳子,小牛犢死沉,走著出去,躺著回來。
    “在麽?”我問。
    “夫人,這麽晚?”孔汾似是已經睡下。
    “烏孫國在幹嘛,看不懂呢?”我心不在焉地問。
    “搞糧食外交,攪動風雲唄。”
    孔汾言簡意賅,我這才明悟。烏孫國借著商路貿易,積累的財富全都用來屯糧。去年雪災,趁著機會蠶食周邊,手竟然伸進了玉門關。
    妥妥的陽謀。
    西域都護府找上門都沒用,咋啦,我娶媳婦兒,犯你大漢朝哪條律法了?
    這是有高人啊。
    “先生?可有良策?”
    呼嚕聲!
    我睜大眼睛,問就裝睡!偏不信他能睡成豬樣!
    果然,很快,又安靜了。
    我念動秘咒,進了幽冥界。
    天機樹下,今日沒人作交易,靜如秋水。
    一襲身影飄然而至。
    “不裝睡了?”我咬著唇白他。
    “那個人很帥,是麽?”他反問。
    “沒,沒先生帥。”我別過臉,想笑。
    “想不想聽西域的糧策?”他抖開折扇。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“坐這兒!”他的扇子輕輕拍著大腿。
    我眼睛看著他,板著臉,“幹嘛,想勾搭有夫之婦?”聲音輕顫,胸脯起伏。
    我向前邁出一步。
    孔汾不吱聲,嘴角彎起,俊俏的臉上泛起微紅。
    臥龍輦驟然飛起,他一把將我橫抱入懷,流星般劃破虛空。
    “孔呆子,出了幽冥界……不作數……”
    “嗯!”
    不知道飛了多遠,眼前一條大河。
    他緩緩停下,那條河幽光浮麵,汩汩流淌。
    “這是,哪兒?”我挽著披散開的長發,把那支骨杖簪子插進發髻,骨簪發出一縷皎潔的餘暉。
    “冥河。”他輕聲道。
    “聽過麽?一萬年太久,隻爭朝夕。”他在我耳邊輕語。
    “嗯,聽過。”我依偎著他的胸腔,心跳聲有力、幹淨。
    “冥河,量子世界的初始態,這裏一萬年,天機樹一朝夕。”
    我睜大眼睛,任由時間停滯此刻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與羌人親貴的會商持續了七日,孔汾將護商路、養馬、白菜、粟米、建峰燧等所有條款逐一落停。
    “爹,你那五萬石的虧空,女兒半年了斷。”我將絹帛盟書收起,那裏有老爹和我的指印子和無數細目條款。
    老爹頭一次不再沒心沒肺地樂嗬,“天靄是未來羌人的王,可羌人,終究要靠你來庇佑。”
    天靄是酸果兒的族名兒。
    “爹,羌人十二部,都是女兒的家人。”
    我茫然未知,這句承諾將要我涉過如何的屍山血海。
    當夜,祭天台,我身穿白麻長袍,銀飾叮當。
    我操著羌漢雙語,向祭台下的萬千羌民發出羌漢同源的呐喊。鼓聲驟起,我踏著羌地史詩的韻律起舞,一切都渾然天成,仿佛曾經就會。
    祭天台下,無數羌民的叩拜聲中,我知道自己是月神阿希娜在世間的化身。
    羌人的守護者。
    徹夜的舞,卻毫無力盡的疲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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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日,大軍開拔,老爹帶著雕力哥哥、親貴們東出三十裏相送。
    孔汾沒再騎馬,由小兵卒子輪番推著他。啥人嘛,自己不騎,還拖累別人步行。
    阿樹不出意外的成了上門女婿,可真想娶酸果兒?要排隊。大女兒雕月還沒嫁人呢。什麽時候嫁,要看我什麽時候還清那五萬石粟米。
    或者想通點,那個大夕立王子也不錯啊!
    快嫁吧快嫁吧,我心裏較勁,我家果兒眼巴巴盼著呢。
    途經第九峰燧穀地附近,我叫來翟書,命令由他率整個使團返回姑臧城,而我有軍機要事需要獨立行動。
    既然是軍令,翟書也沒轍,隻好叫來四個人,全是從趙破虜手裏抽調出的老兵神射手。林醫官自然是帶著雲寶兒和幾個丫鬟隨軍回姑臧。
    我輕車簡從,進了胭脂山穀地。
    胡三這個小氣鬼,有了黑風馬卻舍不得騎,給加長馬車上配了四匹轅馬,自己當了司機。黑風馬跟在屁股後麵吃灰。
    四個神射手,索大酉是敦煌本地良家子,人家從軍就是隊正起步,妥妥的軍侯苗子。陰壯,姑臧本地人,和索大酉情況類似,兩家都是河西大族,翟書偏心眼,這是扔到我身邊鍍金來了。
    還有兩個罪囚出身,彎刀老六,就這名字。匈奴籍,義從兵這條線進的朔風營,這個是幹髒活的,朔風營敢用匈奴兵,這人能簡單?另一個叫酒仙,一個人能喝趴下十個,聽說比較神叨叨,先零羌的義從兵。
    翟書這個軍侯得的不冤,我啥也沒說,撂給我的兵都透著詭異。他和當年霍去病一般大,過不了十年弄不好朔風營都留不下。
    “龍首山,定羌廟。”我對三哥下令。
    “得令!”胡三一鞭子抽四匹馬,車一個推背感,撒歡兒向第九峰燧方向疾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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