冥淵賭場的秘密就這樣被揭開蓋子。
    對我來說，至少意味著，我並非是唯一能破界進入冥淵和幽冥界的人。
    好可惜，又是好消息和壞消息的選擇題，好消息是，或許我能因此擺脫牢籠。壞消息，我惹了更大的麻煩。
    隨著刺目的白光過後，我被帶進一處奢華無比的套房裏，套房裏的風格和環境我並不陌生。我頭一次進冥淵，還是因為和疤臉的那次交易，也是同樣的套房，隻是相比起來要小許多，而且無門無窗。
    這裏，巨大的玻璃窗和門一應俱全，隻是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樣？
    出了超現實，財叔在量子態世界的角色本體現出，竟然是一個高大英武的年輕將軍。
    “小東西，重新認識一下，”他身披大氅，全身披甲，指尖挑著我的下巴頦，“大漢巡邊使，甘英！”
    財叔也是漢朝的玩家？
    我看了看自己，自己也已經恢複了天青色的古裝模樣。
    財叔嘴角彎起，眼神玩味。
    我臉一紅，“不好看了麽？”
    “看不見，我眼瞎了！”
    他終於能低頭俯視我了，不再是那個小個頭的痩巴年輕人。
    此刻，已經是他的主場，他的征服者遊戲。他輕而易舉地把我捏在手心，彎成一道弧線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不知道過去多少天，終於，他願意放我回去了。
    我挽著財叔，腳步猶豫。
    “怎麽，怕人認出來？” 財叔問。
    人老成精，說的一點沒錯。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我沒否認，這裏很多玩家都認識我。
    “你秘密還不少!”財叔緊了緊胳膊，這下，我連抽出手的機會也沒了。
    和我想的一樣，我們出現在賭場時，周圍氣氛幾乎停滯了幾秒鍾。陳雅妮和這個古代年輕將軍的緋聞，過不了多久就會傳得沸沸揚揚。
    “知道他們在賭什麽？”他又問。
    我搖頭，我是這裏的常客。可我從沒上桌，也沒興趣參與，除了帶人進出冥淵，穿梭超現實和幽冥界之間，唯一上桌的經曆，就是為了三連弩和光武大帝的那次交易。
    “賭係統重置的機會。”我猜的，恐怕也隻有這個理由，才會有那麽多人不惜代價過奈何橋。
    “知道的還不少。”
    “猜對了?”
    “冥淵，量子態負反饋的終極形式，超現實的母體。”財叔指著那些正在瘋狂下注的玩家，“他們賭的不是係統重置，是逆天改命的機會。”
    “幹嘛那麽費事，去水晶島買個角色，不都有了？”
    其實，我早已秒懂，這裏的玩家在豪賭現實。
    財叔必定擁有著某種影響現實的異能，隻是我還不清楚，那究竟是什麽？
    我也必定被感染了，可至少到此刻為止，我仍然一無所知。
    “他們？”財叔冷笑著，帶著譏諷和蔑視，“想改的已經不是角色，他們想改自己的人生……”
    離開冥淵賭場，原路返回。出了冥淵，大漢將軍再次變回不起眼的小個子。
    我發現，自從那次從東漢回來，我的處境一天比一天糟糕。
    和天機露的續命不同，續命能讓人活的更久，卻無法讓人重返年輕態。而我，是量子態遊戲裏絕無僅有的異類，我讓財叔的身體重返幾十年前，卻絲毫不影響他業已成就的帝國和權勢，這種要命的精準重置，幾乎讓我陷入絕地。
    隨著車子降落在水晶島，我驚訝地發現，超現實已經過去了一年多。
    財叔的車再次消失在海平麵，我想起他說的那句話，“小東西，你自由了。可你要記住，知情者死。”
    要弄懂自由代表什麽，那要問仟若才能知道。
    仟若正和幾個老家夥開會，我給她發了信息，算是打了個招呼。
    我四處找白水晶立方體，哪兒也沒見著。問了水晶島的人，說早就撤了。
    我隻好從新手村進雪帛閣。
    一年時間，新手村已經變得不但繁華熱鬧，而且規模也在不斷擴充，幾乎複刻了大唐長安的原始樣貌，變成上百萬人口的大城。隻是不知道有多少是npc，多少是真正玩家。
    找到雪帛閣，水景那兒竟然有人在釣魚，真新鮮，我覺得蠻有趣，在江城的時候，一樓水景一直被當成停車帶，此刻終於派上了用場。
    有人氣就好，我繞過水景，直接上二樓。
    二樓圓形大廳，辣妹離離在擺弄咖啡機。
    “老板，你總算回來了！嗚嗚……”離離扔下手裏活計。
    “打住！”
    賊精賊精的，演技爆表！
    我隻好配合她，摟進懷裏揉搓揉搓，雪娘子姨媽就是這麽對我的，很有效，離離頓時軟成一團，咯咯笑著討饒。“老板老板，求放過……”
    “人呢？都在上鍾？”我好奇地問離離。
    “可不，沒見排隊的都在釣魚麽？”離離摟著我脖子發嗲，“親，老板姐，約號都要排隊，別說排鍾了。”
    你妹的，要不要這麽誇張，我還就不信了。
    “什麽項目這麽火？”
    “項目麽？約老板的包夜呀！”離離抿嘴笑。
    你妹的，我秒懂。
    仟若失去了528的包夜權，玩家們這是把姐妹們供起來了。
    我沒好氣把離離丟在一邊，“想得美，少蹭流量，該幹嘛幹嘛去。”
    自顧自進了528。
    “老板姐，啥時候有空？”離離不甘心地叫喚。
    528，我的牢籠，我的柔光繭房。
    看著天花板鏡麵和地板拋光鏡相互映射，我的影子被扭曲成朦朧的肉體輪廓。
    我頹然地淹沒在羊羔絨白毯裏，感受著恒溫體感，等仟若。
    很晚，仟若終於姍姍來遲。
    雙方洶湧的共情互攻瞬間開始，我倆互施共情幾乎成了某種習慣，沒誰敢放鬆半分。
    “纖弱姐，包夜權還我麽？”
    “嗯，沒發現麽？水晶島沒過水賬！”
    我還真沒看賬戶，忙打開手機賬戶。我震驚了！一年多的包夜，賬戶裏的錢徹底成一串數字，失去了任何意義。
    不但是雙倍價碼，而且水晶島也沒有扣除那一半收益。
    “還真是的。”我倆長發糾纏，被共情弄得像閨蜜。
    “衛大佬被重置了！”仟若摟著我咬耳根子。
    “真的？”我猛地坐起來，驚呼！
    “嗯，可不，大老板去現實調查了……”仟若說著，臉色變得煞白，“而且，不光是被重置，還出了車禍！”
    我睜大眼睛，胸脯呼吸急促，被這個可怕的消息嚇住了。
    衛大佬被係統重置，回收了角色，他出了孕倉，做完體檢，剛出量子大廈就被一輛車迎麵撞死。聽說現實裏他是個教授，專門研究量子物理學的，就這麽死了，很窩囊。
    仟若說的都經過大老板莫雲之調查確認過。
    仟若對我說，水晶島和雪帛閣之間兩清，包夜權還給我了。至於破界，水晶島也有了可靠渠道，不再拴在我這一棵樹上。
    我當然知道真相，財叔出手了，至於我是不是自由？你覺得呢？
    仟若和我好合好散，生意不做總還算朋友吧!
    “晚上陪我，免費！”我這次真心的，沒用共情。
    “找你幫忙呢？”她興致缺缺。
    “嗯？說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