仟若伸手一劃，高維量子模擬係統畫風陡轉，轉瞬間已經是車流穿梭的鬧市。
    衛大佬被撞飛的畫麵定格，接著，我們仿佛圍繞著肇事車在旋轉，直到距離擋風玻璃近在咫尺。駕駛座上，黑衣男手握方向盤，表情猙獰。
    “仟若姐！這是？”我捂住嘴。
    “現實勢力對玩家下手，已經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    仟若收回模擬畫麵，房間重新回到528的樣子。
    “仟若姐，要我做什麽？”
    找我有用麽？我自己都被人拿捏著呢！
    仟若提起政爺，她們知道政爺被係統隔離，失去了破界能力。而後來證明，那個破界能力出現在我身上。
    “雅妮，不管你是怎麽做到的，你應該有辦法接觸到係統級別的存在。”
    仟若歎息一聲，我也終於明白她的意思。
    現實裏的勢力對玩家下手，殺人如同螻蟻，水晶島麵臨生死危局。莫雲之家的小區出現狙擊手，而投資人衛大佬被人抹掉，她們的破界人和搖錢樹被勒令放手，這樣下去，早晚水晶島會易手。此時不動，無非是因為沒養熟，在熬日子。
    我沉默了，不是不想幫忙，而是我和仟若之間，夠得著這份交情麽？
    極點的秘密，又能比我自己差多少！
    “雅妮，求你，你要是答應，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。”仟若給我咬耳根子。
    仟若共情之力幾乎拉滿，臉紅得要滴血。
    我有點心軟，不知道因為共情還是別的。其實，自那次進化後，對仟若沒以前那麽順從了。
    “我試試吧。”無奈，我答應她！
    至於秘密，閨蜜之間哪配有秘密，我們忍不住吻成一團時，什麽秘密都沒了。
    仟若走後，我封閉了528，空間鏈墜的立方體隨之出現。
    走進立方體，溫馨的家。
    一年的包夜，我有了足夠進化的本錢。
    模擬角色珠子率先晉升仙級，我試了試，它模擬出來的我，已經是智能體npc了，而且自帶命運線，我作為創建人自然能讀出來。角色主題是：一生命運多舛，淪落風塵無盡歲月，於孤獨中永生。接著後麵是一大堆糾纏半生的名字，光認識的就有好幾個，大佬財叔，洗錢的王碩，老王。人販子馮崇嚴，幽冥殿大長老杜梟，硬漢老李？我吃了一驚，老李還活著！還有，空間大佬謝坤，疤臉董卓以及許多不認識的名字，想必是未來無盡歲月裏的客人。
    我愣在那裏，我的角色命運線就這樣薄命？
    不甘心，繼續升級，這次是天花板，神級模擬角色。
    神級角色竟然也有命運線，主題依然不變，一生命運多舛，淪落風塵無盡歲月，於孤獨中永生。可是，後麵的和我命格糾纏的已經沒幾個人了，我數了數，就剩下幽冥殿大長老杜梟，空間大佬謝坤和疤臉董卓和一個陌生的名字，趙文軒。
    這麽苦命麽！我無奈了，還有，那個趙文軒又是誰？
    後來我又安慰自己，隻是模擬角色的命運線，又不真是我的。
    我咬咬牙，繼續升級。
    接下來是青銅匕首升到神級，我反握匕首，一刀劃出，竟然能看見一道刀芒不散。速度快到似乎超越了數學極限，進入負領域，幾秒後，刀芒漸漸消失。
    接著把竹節簪也升到神級。
    神級竹節簪懸浮在虛空，與天機樹命脈相連，竟然和碧海琉璃碗一樣，一滴一滴地收集著天機露。而且內部空間擴展到無垠無際，宛如一個小世界。
    我鬆口氣，天機露能造血，我的小嫩芽會很快長起來的。想到這兒，我又把寶貝小苗苗升級到神級。神級的天機樹嫩芽碧色欲滴，不知道我的係統重置力會走到哪一步？我又重新模擬出自己，第一次用神念去嚐試改變她的命運線。
    不一會兒，我疲倦地收了念頭，讀取角色命運線，一生命運多舛，淪落風塵無盡歲月，於孤獨中永生。後麵是人生孽緣和貴人，這次，隻剩下幽冥殿大長老杜梟和趙文軒兩個人。
    我悵惘很久，覺得升級了半天，都是瞎忙。
    強打精神，把空間鏈墜升到神級。
    這次，整個房間終於大變，房子本身倒沒多大變化，上次已經升到寶級，這次連升，終於出現了隱藏劇本，移動的家。
    我推開房門，眼前竟然已經不是城中村的陋巷，而是……
    我瞬間哭了，原來是涼州姑臧城，城南小巷的那處宅子，院門外一棵老槐樹。地裏長滿白菜，新鮮白嫩，想必隔壁的胡三哥經常來打理。臥榻上餘溫尚在，聞到了那個牌子的酒香味，嗯，是荀清月和辛玥來過。
    空間鏈墜升級後，推開門，就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。
    可我覺得，自己隻想遠遠逃開。
    我回到房間裏，四處踅摸，還是沒有謝大佬走私品的蛛絲馬跡。
    真想找到荀清月借來釵頭鳳，一杆子把謝大佬釣出來問問。
    繼續升級。
    隨著三張召喚符升到神級，我有種想扔出一張去的衝動。想了想忍了，扔出底牌？好奇害死貓！
    最後，就剩下自己沒升級了。
    我散去肉身，魂體畢現，一口氣升仙級，又接著升到神級。
    有那麽一刻，我覺得自己和天機樹合二為一，下身根莖深深紮進神力凝結成的幽冥大地，一株幼苗向無盡的虛空延伸，大到無窮無終，又忽然小到米粒之光。
    可我睜開眼，依然是自己，隻是，已經無法分清魂魄和肉身有什麽區別，我想散去肉身，已經散無可散，原本就是魂體的存在，又以虛化實地凝聚肉身，同樣，聚無可聚。
    靈與肉的終極形態。
    神體！隨心所欲，不生不滅。
    不知道這樣的自己，模擬角色的命運線會有何不同。
    我又用模擬珠子弄出肉身，讀出命運線。
    這次，隻有一句主題：一生命運多舛，淪落風塵無盡歲月，於孤獨中永生。
    可此刻已經沒什麽能升級了。
    收了模擬珠子，竹節簪插回發髻虛空。這一次，推開門，是江城大平層的家。我去了樓下的超市，探親大采購，想到的沒想到的，統統塞進購物袋。
    再回鏈墜空間，召出一小條竹片，神念感受竹片上那句魂兮歸來。霎時，離心力飛旋，已經現身極點。
    上九霄，下九幽，極點，腳下鏡像的自己。
    又遇上那個研究天體倫理學的老頭，我低頭匆匆路過，不想搭理他，那個人有毛病，說話專戳人肺管子。
    “交易麽?”路過他身邊，老頭竟然變主動了。
    “這次還是越活越回去麽？”我問。
    “小心物極必反！”老頭冷聲哼哼，瞧吧，我早就知道沒法和他聊天。
    我扭頭就走，被戳了，心累。
    我也覺得自己紅顏禍水，衛大佬甚至連現實裏都死了。
    貼心男正旋轉著他的立方體，立方體光影剔透，無數代碼符號在其中變幻。
    “喂，忙麽？”我雙手搭出喇叭。
    他停下手裏的活兒，看向我，“不忙！”他跑過來，用手幫我撩起碎發，“神體？”
    我愣了愣，“看出來了？”
    “我的小花瓶……”貼心男猛地抱我，瞬間被他拉進那間陽光小宿舍。
    “去刷牙……”我呢喃著推他。
    他被我逗笑了，“想你，來不及了。”
    共情如海浪潮湧而出，淹沒他也淹沒我自己，時間永恒停滯此刻，“我的貼心寶，抱抱……”喘息聲被他揉搓得時斷時續，仿若挽歌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很久過去，我終於願意放鬆念頭，讓時間繼續。
    “找我有事？”
    貼心男竟然拽出一根煙。
    我快活地給他點著，喜歡這個時候有煙草味。
    “沒事，想你了。”
    這種時候，不想煞風景，軟軟的，隻想聽他說話。
    “還記得我答應過你麽？”
    “嗯，記得”
    他說過，能幫我帶一件東西去現實，隻幫一次。
    “想好了麽?”
    “趙文軒！”我扭了扭腰，“傻瓜！非要這時候煞風景麽?”
    貼心男忽地坐起來，“你怎麽知道我名字？”
    我噗嗤笑出聲，那個糾纏我半生的名字，也隻有在此刻才能猜到，他身上的理工味，隻怕永遠也忘不了。
    “你猜！”我把臉蒙進他懷裏，笑得紅了臉。
    在一起的感覺無窮無盡，可終究不會永遠停留。我什麽都沒說，隻想給他全部，留了一瓶神級天機露，然後給他宿舍換了全套純棉鋪蓋，洗手間堆滿洗漱用品，各種插花擺設，鞋子內衣。反正我想到的，都一股腦換了。
    “你這是要，嗯，搬來住？”趙文軒打趣著看著我。
    我穿著他的大襯衣，光著腿在宿舍裏忙裏忙外，幾乎忘記這次來想幹嘛。
    “想得美，”我墊著腳換新窗簾，“下次你再帶女人來，這些都是本女神的記號。”刷，拉上新窗簾，白色褶皺光線純淨無瑕，“記著，女人和貓一樣，都是有地盤的。”
    我跳下書桌，仰頭盯著他。
    他咧嘴笑了，“可我怎麽覺得，是你把別人的記號給扔了？”
    終於要離開了，我的竹片子用一條少一條，有點舍不得走。
    “記得你那根簪子，能帶進現實……”
    感覺到離開的失重感和離心力時，也聽見了他的喊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