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8章 哄他,他信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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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祁蘅忽然起身,趁著桑餘整理衣帶地,從身後將她擁入懷中。
    桑餘渾身瞬間僵硬。
    他沒亂碰,隻是下頜輕輕抵在她的肩頭,貪心又小心翼翼的聞著她身上的味道,試圖想讓她也染上自己身上的味道。
    “阿餘,你真好看。”
    如果現在讓桑餘剖開祁蘅的心,那都是濃濃的喜歡。
    可如果現在讓祁蘅剖開桑餘的心,那就隻有濃濃的厭惡。
    隻是她麵容上波瀾不驚罷了。
    祁蘅等了片刻,忽然覺得又有些地方不對勁,便輕輕扳過她的身子:“阿餘,笑一笑好不好?”
    桑餘冷漠開口:“又沒什麽值得開心的,笑什麽?”
    眉頭微微撇起,似乎有些不解,又帶著幾分執拗。
    這些時日來,桑餘的確聽話很多,至少比他想象的要聽話。
    可是,她是不開心的聽話。
    十一年和三年比起來,一定是十一年的份量重,那十一年的記憶太讓人懷念,所以祁蘅怎麽也忘不掉,總是想再重現。
    他想再看到桑餘心裏隻有自己,想再看到桑餘的一切都屬於自己,想再看到桑餘的目光裏永遠都隻有自己。
    哪怕一點點也好。
    “到底要怎樣,你才肯對朕笑一次?”
    桑餘抬眸看他,挑了挑眉:“陛下想要我笑?”
    “是,隻要阿餘夢真心的對朕笑一笑,你要什麽朕都給你。”
    桑餘試探地抬起眼看他,問:“為了一個笑,陛下當真什麽都願意做?”
    聞言,祁蘅頓了一下,眼眸逐漸晦暗。
    他知道桑餘問出這話,是有目的的。
    但他思忖片刻,低笑一聲:“當然。這天下,沒有什麽是朕給不起的,尤其是給你。”
    “那……”桑餘輕聲道,“我想要見一個人。”
    祁蘅的手臂緩緩收緊,將桑餘禁錮在懷中。
    有什麽人是桑餘非見不可?
    又有誰,值得桑餘對自己虛與委蛇,也要交換?
    祁蘅猜出來了。
    是馮崇吧?
    她……今日的服軟示弱,可能都是為了李識衍。
    祁蘅的心像被鈍刀淩遲。
    李識衍這個威脅還沒真正除去,馮崇還不能死。
    但是……
    但是,祁蘅又深知,如今這樣的局麵,桑餘對那個男人的眷戀,都是自己親手造就的,又有什麽辦法?
    是啊,都是他,是他自己親手促成的。
    盡管不想承認,盡管他不願意麵對,可的確是事實。
    相比於失去一個帝王的尊嚴,他更害怕再回到失去桑餘的黑暗中去。
    連李識衍的命他都留著了。
    那個該死的李識衍,本該千刀萬剮的。
    可為了桑餘能少恨他一些,他硬是壓下了滿腔殺意。
    “阿餘,如果朕答應你,是不是就能彌補一些?”
    桑餘聽著他的話,眼底的寒意幾乎要凝成實質。
    彌補?
    曾經把她險些推入深淵的男人,如今倒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,說彌補她?
    他所謂的彌補,就是將她囚在這金絲籠中,日日賞玩?就是奪走她的自由、尊嚴,然後假惺惺地問她“想要什麽”?
    桑餘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。
    那些支離破碎的過去,那些永遠回不來的人,他要拿什麽來還?
    桑餘心底恨得不行,可麵上卻是委屈的乖巧,她垂下眸,隱隱失落。
    “陛下不願意就算了。”
    這樣乖順溫和,又帶著幾分委屈的的神情,祁蘅許久沒看見了。
    她難得這麽乖,對祁蘅而言,哪怕她現在要的是他的命,他也認了。
    況且,隻是見一麵,桑餘也做不了什麽。
    “你想見誰?”他啞聲問,指節因用力而發白,“朕帶你去。”
    桑餘的指尖在袖中微微一頓。
    看來,馮崇果然在皇宮裏。
    “我想見馮崇。”
    她一字一頓道,聲音冷得像淬了冰。
    聽到“馮崇”二字,祁蘅眼底閃過一絲意料之中的暗芒。
    果然,自己猜的不錯。
    祁蘅低下頭,藏起眼中的抽痛,手指卷起桑餘的一小撮頭發,在指尖纏繞,漫不經心的問:“想看看他在哪裏,將來好替李識衍報仇?”
    桑餘透過銅鏡看他,她心裏的確是這麽想的。
    可又不能這麽說。
    萬一又惹得這個瘋子不高興怎麽辦?
    桑餘冷笑一聲,說:“當年馮相與陸晚寧兄妹狼狽為奸,滿朝上下傳遍我的風言風語,我難道不可以恨他麽?”
    祁蘅的瞳孔微微擴散,像是透過空洞洞的視線看某個遙遠的影子。
    良久,他忽然輕笑:“當然可以。”
    桑餘沒想到祁蘅會答應得這般幹脆,仿佛取馮崇性命於他而言不過是拂去衣上塵埃般輕易。
    她心底湧起一股荒謬的諷刺,所以他根本不在意馮崇地死活,留下馮崇別無他意,隻是為了故意為難李識衍。
    “不過……想要朕答應這麽大的籌碼……”
    他抱緊她,語氣裏染上一絲討價還價的意味:“可不止是笑一笑這麽容易了。”
    桑餘頓時緊張起來,猛地掙開他的懷抱,眼中寒光乍現:“你別太過分。”
    祁蘅鬆開手,眼底卻是一片晦暗不明,“朕還沒有說是什麽呢,你怎麽就這麽害怕?”
    桑餘沒說話,可眼神卻是什麽都說了。
    祁蘅的心被一下子刺疼了。
    她一點也不信任他,自己在她這裏,隻有步步緊逼的威脅,不管說什麽,總之不會是好事。
    我在你心裏,就是這麽可怕麽?
    祁蘅有些無措倉皇地避開目光,苦笑一下,解釋道:“放心,不會是什麽讓你為難的事,朕一時還沒想好,先留著吧。不過你要的人,今日就能見到。”
    祁蘅怕把馮崇提到這裏來會弄髒春台殿,便決定親自帶著桑餘去關押馮崇地地方。
    今日,桑餘終於可以踏出春台殿了。
    被關了十幾天,再見天日,恍如隔世,秋日的陽光刺得她眼前發黑。
    這也是她三年後,重新站在皇宮的朱牆碧瓦之下,仿佛沒有任何改變,曾經壓迫和封閉感又排山倒海一般向桑餘襲來,將她裹挾。
    桑餘勻了勻氣息,緩緩平息。
    穿過重重宮門,他們最終停在一座荒廢的宮殿前。
    斑駁的宮門上,“景陽宮”三個鎏金大字早已褪色。
    這裏,是曾經二皇子祁澤的居所。
    跟祁澤比起來,祁蘅都算不上瘋子,
    那是個以虐殺為樂的皇子,喜歡男人。
    十幾歲時的二皇子還沒分府,卻已經在這座宮殿的地下,建了令人聞風喪膽的鬼牢,進去的人都沒出來過。
    真沒想到,祁蘅會把馮崇藏在這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