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。。。會不會就是喝了那鍋老虎湯，他們才變成這個樣子？”
    “啊？怎麽會！”
    小二差點叫出聲來，硬生生自己憋了回去。
    可惜現在是晚上，朱掌櫃沒能看見小二漲的通紅的臉色。
    他撚著胡須嘖了一聲：“想驗證倒也簡單，我記得，有一桌客人好像沒有喝那鍋老虎湯吧？”
    “您怎麽知道？”小二疑惑道。
    他是因為收了那桌客人一大筆賞錢，所以印象深刻，怎麽朱掌櫃也注意到了那桌客人？
    壞了，他不會看見自己收錢了吧？！
    果然，朱掌櫃冷笑一聲道：“大庭廣眾之下，收錢也不知道閉著點人，哼哼，怎麽樣，我剛才救你小子一命，你該拿什麽報答我？”
    “呃。。。掌櫃的大恩大德，小的無以為報，隻盼著下輩子，再給掌櫃的當牛做馬。。。”
    “切，你這小鬼，竟如此小氣，老夫救你一條性命，居然還想搪塞過去？”
    小二嗬嗬一聲，諂媚笑道：“還不是掌櫃的珠玉在前。。。”
    啪~
    朱掌櫃用力拍了小二後腦一巴掌，笑罵道：“臭小子，敢揶揄老子，行了行了，你那點銀子，老夫還沒放在眼裏，你呀，就欠著老夫這條命，以後再償還吧。”
    “嘿嘿嘿~”
    朱掌櫃搖搖頭，忽的又想起來，問道：“老王，王捕頭，他是不是也沒喝那老虎湯？”
    小二連連搖頭：“怕是沒有，那湯燉好的時候，王捕頭怕是灌了一肚子的酒。。。壞了！”
    小二一拍大腿。
    “怎麽了？”
    “我聽廚房老李說，要給王捕頭盛一碗帶骨頭的湯放房間裏，捕頭一醒了就能嚐嚐味道，這要是老虎湯真有問題，那王捕頭他。。。”
    朱掌櫃眉頭皺的快要打成結，很是煩躁道：“這個老李，做這種多餘的事情幹什麽？等他老王醒過來，那湯早涼透了！”
    “是啊是啊，那現在怎麽辦？”
    要是擱平時，朱掌櫃多少得誇老李一聲辦事周到，但現在嘛，隻想問他多管什麽閑事。
    這下可好，那碗老虎湯跟個定時炸彈一樣，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爆炸。
    萬一，眾人發狂真和老虎湯有關係，那朱掌櫃指望王捕頭明天醒來平定大局的願望，可就完全落空了。
    更糟糕的是，其他人發狂，他們這些人還有一戰之力，最不濟還可以跑嘛。
    隨便找個沒人的房間一鑽，再把門一鎖，外麵的人再瘋也傷不到他們。
    但是以王捕頭的身手，連那頭老虎都不是對手，他們這些人，更是不夠看的。
    怕是連房間的門，都能被他一腳踹開。
    到那時，他們還能往哪裏跑？
    “怎麽辦？也不知道王捕頭喝過那碗湯了沒有，若是沒喝，還能找個空檔竄到三樓，想辦法倒掉那碗湯，最好能把王捕頭叫醒，這樣客棧才不會出更大的亂子。”
    “可要是。。。他已經喝了那碗老虎湯。。。”
    那豈不是無力回天？
    “若是什麽都不做，硬生生等他喝完那碗湯，到時說什麽都遲了。。。”
    朱掌櫃心中天人交戰，撚著胡須的手不自覺的用力，差點把稀疏的胡子再拔下來幾根。
    但麵對這種兩難局麵，他心裏實在沒有底。
    去吧，可能會死，不去吧，可能會等死。
    這可如何是好？
    其中利害，掌櫃的稍作講解，小二便回過味兒來。
    他也抓耳撓腮一會兒，突然想到個點子。
    “掌櫃的，我們要不先去那桌客人的房間？先看看他們是個什麽情況？若是他們沒事，那說明就是老虎湯的問題，說不定還能找郎中對症下藥，若是他們也發狂了，那咱爺倆，也別去瞧王捕頭有沒有事了，趕緊找機會跑路吧。”
    “反正以王捕頭的本事，不管有沒有中招，都沒人傷的了他不是？”
    朱掌櫃先是點頭，然後幽幽問道：“那若是客人發狂，引出了發狂的王捕頭，又該如何？”
    這應該是最極端的場麵了，小二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。
    但年輕人的血性，讓他咽了口唾沫，底氣不足道：“那。。。無非是個死嘛！”
    與其坐以待斃，不如拚一把。
    朱掌櫃當然聽懂了小二的意思，他在擁擠的雜物間裏來回踱步，始終下不了決心。
    最後小二實在看不下去了，他抄起一把鐵鍬，掂了掂道：“掌櫃的，我林三兒不是個孬種，你就在這等著，要是一炷香過後我還沒回來，您啊，就自求多福吧。”
    說罷，他就拎著鐵鍬走到門口，深吸口氣一把把門拉開。
    吼！
    迎接他的不是安靜的走廊，而是一張用力張大的嘴巴。
    那股腥臭，隨著口風吹到小二鼻子裏，嗆的他眼淚差點流下來。
    這驚悚的一幕，小二猝不及防，一時間居然愣在了原地，以至於對方撲咬過來時，他都沒來得及躲開。
    那張腥臭的嘴巴直直朝他鼻子咬來，眼看那嘴巴越來越近，小二甚至能看得見對方門牙縫裏的一條肉絲。
    吾命休矣~
    小二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。
    他怎麽也沒想到，剛剛聽起來已經走遠的那個客人，不知什麽時候居然又遊蕩回了雜物間門口。
    他在這等了多久？
    我是不是要死了？
    第一個問題沒有答案，隻能大概猜測是他們剛剛聲音稍微大些的時候，至於第二個問題，身後的一聲暴喝給出了答案。
    隻見一把帶著鏽跡的鐵鍬，從側麵殺出，直闖闖塞進那張大的嘴裏。
    哢！
    是朱掌櫃，他從雜物間裏找了另一把鐵鍬，在關鍵時刻又救了小二一命！
    嘴巴的主人顯然沒料到這一出，他張大的嘴角被這一下狠狠撕裂，相信力道再大一些，他的半個腦袋都會被削掉。
    小二隱約看見，麵前這位發狂的客人，後槽牙似乎都被頂掉了一顆，看著都疼。
    但客人卻跟沒有知覺一般，仍在執著的用力張合，用牙齒與鋼鐵碰撞，不知疲倦也不知疼痛。
    小二用力咽了一口唾沫，退後一步奮力一揮，一鐵鍬把客人拍暈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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