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避免虛驚一場，或是自己出現的幻覺，小二深吸口氣，閉著眼睛摸到那盞油燈，並在點亮的一瞬間睜眼望去。
    “啊啊啊啊啊！”
    小二嚇得尖叫起來，手裏的油燈一個沒拿穩，直直摔到了地上。
    房間裏再次陷入黑暗，但那雙猩紅的眼珠，已經是直直盯著小二這邊。
    “吼~”
    牛二大吼一聲，朝小二撲過來。
    沒想到小二正好嚇得腿軟，一屁股倒在地上，險之又險躲開了這一下撲咬。
    借著窗外稍許月色，小二隱約能看到牛二嘴角滴滴答答，流淌著有些粘稠的液體。
    想來劉馬到現在還沒動靜，以後也不會再有了。
    “牛二，我是林三啊！你清醒一點！”
    小二試圖用言語喚醒他，但剛剛撞在牆上有點懵的牛二，這會兒已經緩過神來，轉頭盯著小二，嘴角的血水夾雜著口水流到地上。
    顯然，靠口舌之利是很難解決當下境遇，而現在牛二的狀態明顯不正常，繼續糾纏下對自己沒有好處。
    小二心裏當然顧不上考慮這麽多，他隻是發現說話牛二不聽之後，便上前照著牛二的顴骨狠狠來了一拳。
    “呼~”
    小二必須承認，這一拳他有報複的成分，但打完心裏頓時痛快許多。<嚇唬老子，看老子把你隔夜的shi給你打出來！”
    嘴上給自己壯膽，腳下卻已經慢慢往門邊靠。
    這是因為小二發現，挨了自己一拳，牛二竟還是晃晃悠悠站起來，繼續用那雙紅的刺眼的眼睛，死死盯著他。
    仿佛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，就會和小二不死不休。
    沒有多餘的言語，牛二又一次衝了過來。
    到了這個時候，小二剛剛提起的那股勇氣才算過了勁兒，他一邊大聲喊：“你不是牛二，你究竟是誰？！”
    一邊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開門，出門，關門，一氣嗬成。
    砰砰砰！
    小二用背頂住房間門，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。
    沒過一會兒，門裏的動靜漸漸消停，小二剛鬆一口氣，他就聽見房間裏再次傳來野獸吞噬血肉的聲音。
    強忍著惡心，小二使出吃奶的勁兒拚命往客棧二樓跑。
    他得去告訴掌櫃的：牛二瘋了，還把劉馬給咬死了！
    噔噔噔！
    平日裏嘎吱嘎吱作響的樓梯木板，此時更是被他踩的上下翻飛，忽然斷開來都不是沒有可能。
    “哎呦！”
    小二隻顧悶頭跑，卻在即將到二樓的時候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個人。
    難道掌櫃的已經知道了？
    這座樓一共三層，二層除了朱掌櫃，還有幾間房住著客人。
    三層則是有三間上房，其中兩間被今日賞他銀子的公子包下，剩下一間留給了為民除害的王捕頭。
    之所以不直接上樓找王捕頭，一是捕頭今日喝的酩酊大醉，叫起來怕是有些難度，就算醒了也很難說是清醒的。
    二是出事情的畢竟是客棧的夥計，還有個跟朱掌櫃沾親帶故的牛二，要真不管不顧叫王捕頭去給牛二就地正法了，朱掌櫃還不恨死自己？
    隻是等小二抬頭看向來人時，才發現那背對著自己的，看起來並不是朱掌櫃，更像是某個住客。
    “抱歉抱。。。”
    第二聲道歉還沒來得及說出口，一雙映著猩紅光芒的眼睛就把小二後麵的話堵了回去。
    “吼！”
    還是那熟悉的神似野獸的咆哮，小二隻覺得頭皮發麻，一時間竟沒了分寸。
    這裏怎麽還有個發狂的人？
    難道這世道忽然變了，還是自己還在做夢？
    恍惚間，小二突然覺得手腕一緊，一股力道拉著自己往一旁帶。
    哐當~砰！
    “你。。。”
    “噓！”
    小二不敢再多說什麽，隻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。
    那位同樣有猩紅眼珠的客人，似乎沒有牛二那邊莽撞，他安靜的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，才有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。
    聽著那像是刻意跺腳的聲音漸漸遠去，小二這才敢喘口大氣，朝拉著他躲進二樓雜物間的朱掌櫃開口問道：“掌櫃的，這。。。這是咋回事兒啊？”
    朱掌櫃不耐煩道：“你問我，我他娘的問誰去？老子大半夜起來想撒泡尿，聽見隔壁有動靜，就出來偷偷瞄一眼，結果這些人跟中邪了一樣，見人就咬！”
    “掌櫃的。。。”
    “怎麽？”
    “牛二把劉馬咬死了。。。”
    朱掌櫃沉默一會兒，幽幽道：“都什麽時候了，先顧好我們自己吧。”
    “那我們。。。”
    “就在這待著，哪也別去，隻要不開門，外麵那些鬼東西就進不來。”
    朱掌櫃這個做法並無不妥，但小二聽了更是心下駭然：“啊？這。。。掌櫃的，難道說，除了咱們倆，其他人都。。。”
    “不知道！”朱掌櫃臉色難看，“按理來說，隻要躲在屋裏睡覺，把門關好，什麽事都不會有。”
    “那那些。。。東西？”
    “不知道！”
    掌櫃的很是煩躁，他沒想到這輩子還能碰到這種古怪事。
    “我年輕時候走南闖北，隻聽過有怨氣深重之人，死後葬在陰氣濃重之地，會化作僵屍咬人，但我這客棧好好的，怎麽會出這檔子事？”
    古怪，何其古怪！
    小二聽了，隻覺得毛骨悚然，連忙道：“掌櫃的快別說了，這明顯都不是一回事！”
    “哼！”朱掌櫃不愧是見過世麵的，這會兒依然臨危不亂，“怕什麽，我不是說了，隻要躲在屋子裏，什麽事都不會有，等明兒個天亮了，自然有老王來處理這些古怪玩意。”
    “唉，就是可惜，我那一鍋燉老虎湯，怕是給他們糟蹋咯~”
    小二聞言也點點頭，不無遺憾道：“是啊，我還沒嚐嚐什麽味兒呢~真他娘的可惜！”
    “咦？”聽到這話，朱掌櫃一拍大腿，驚疑道：“你也沒喝那湯？”
    小二不明所以，什麽叫也？
    “我那碗不知道給誰拿走了，本想明兒去廚房再討一碗，誰知道這晚上就出事了！”
    “嘶~”
    朱掌櫃倒吸一口涼氣，心裏突然有了一個猜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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