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，孟荔橙僅僅是掉了幾滴眼淚，他就和盤托出。
    思緒漸漸回籠，嚴恒注視著床上均勻呼吸的男生，伸出手摸著對方的頭發：“橙橙，我會保護好你的，不管付出什麽代價。”
    孟荔橙做了一個不好的夢，夢裏他看到嚴恒的爸爸，男人不停毆打著嚴恒，而他的媽媽為保護他將他抱在懷裏，可惜最後女人被活生生打死。
    渾身冒汗的孟荔橙猛然驚醒，他粗重地呼吸著。
    嚴恒見狀立馬走來將他抱住，為他擦著額頭的汗水：“橙橙，怎麽了？做噩夢了？”
    孟荔橙沒說話，他仰頭注視著嚴恒，心中難過不已。
    “沒事了，我在你身邊。”見孟荔橙不想說話，嚴恒不再詢問，隻是輕聲安撫著他。
    他輕輕摸著男生的額頭，雖然沒有原先那麽燙，但是臉頰的紅潤還是可以看出他的病沒有好完全。
    “嚴恒哥，要不……我們離開吧？”孟荔橙小聲說著自己的建議：“離開這裏。”
    望著男生祈求的眼神，嚴恒隻是柔聲安慰著他：“橙橙，你剛考上大學，不能走的，我沒辦法……也不忍心毀了你。
    我的事情你別擔心，衛碩說手術很快就要做了，我們最近先鍛煉身體，等你的手術完成再說後麵的事情……我爸他……出獄還有幾個月，不著急的。”
    “真的嗎？”孟荔橙一臉狐疑地凝視著嚴恒，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神中找到破綻。
    然而，嚴恒的語氣異常堅定，沒有絲毫的猶豫，這讓孟荔橙開始相信他所說的話。
    “是的。”嚴恒再次肯定地回答道，他的目光坦誠而真摯，讓人無法質疑他。
    孟荔橙原本緊繃的神經也逐漸鬆弛下來，如果自己的腿能夠治好，那麽也許他也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，甚至還能幫助嚴恒做一些事情。
    “明天我已經預約好去檢查身體，我跟你一起去。”嚴恒主動提出陪孟荔橙去醫院檢查。
    “嗯。”孟荔橙點點頭。
    身穿製服的女人走進來，她微微鞠躬，對著正在脫下白大褂的男人說道：“衛先生，醫生已經到了。”
    衛碩將衣服隨手一丟，然後迅速穿上西裝，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精致的腕表戴在手上。
    他的動作優雅迅速，仿佛是件極其正常的事。
    “明天的手術就多靠他了。”衛碩淡淡地說道，他的聲音冰冷而不帶感情。
    女人依舊保持著沉默，她的雙眼始終盯著地麵，沒有絲毫挪動的跡象。
    衛碩則是扭頭麵無表情地注視著手機屏幕，那裏有幾小時前嚴恒發來的消息：看來嚴恒似乎真的下不了狠心！
    衛碩將眼睛緩緩移至窗外，剛好有一群小鳥經過，他輕啟薄唇：“那就……幫幫他吧！”
    女人似乎收到什麽指示，轉身朝外麵走去。
    “嚴恒哥，為什麽要帶這麽多東西？”孟荔橙看著嚴恒從櫃子拿出好多件衣服，有些疑惑地詢問著。
    “從這次檢查到手術用不了多久，你就一直在醫院裏住著，也方便醫生每天觀察。”嚴恒將衣服疊好，隨後將他們通通放入行李箱。
    感受到身邊的安靜，嚴恒仰頭看向孟荔橙，就見對方盯著他，此刻一言不發。
    他長舒一口氣，站起身朝著男生走來：“橙橙，我也會在醫院裏的，不離開你，你放心。”
    “哦。”孟荔橙總是感覺心裏沒底，他握住男人的衣服說道：“不許騙我。”
    “不會的。”嚴恒摸摸他的腦袋肯定地說著。
    再次見到衛碩的時候，對方正在和病人交談，他的眼角帶著笑意，此刻非常關心別人的身體狀況。
    “多下床走動走動，對骨頭的恢複也有幫助。”
    病人家屬則是感激地說著：“謝謝你衛醫生，我們從縣城裏連夜來，你不光加班給我老婆接骨頭，還每天來關心我們，真的……我們不知道該說什麽其他感謝的話了。”
    “沒什麽的。”衛碩吩咐後麵的護士給對方換紗布，他自己則是轉身朝著門口走來。
    此時嚴恒推著孟荔橙就站在門口，剛剛的一幕也被兩人看到。
    “來了。”衛碩沒有停下腳步，而是對嚴恒示意去辦公室。
    “好。”兩人跟著衛碩朝最裏麵的房間走去。
    還是上次的辦公室，可這次孟荔橙卻沒有恐懼感，也許是嚴恒的存在會給他帶來底氣。
    “還是躺在床上，把褲子撩上去我看看。”衛碩指指不遠處的病床，示意嚴恒將孟荔橙扶上去。
    從小到大，孟荔橙都會定期按摩、吃藥，可腿不但沒有變好，甚至愈發嚴重。
    嚴恒輕輕按壓著孟荔橙的腿，一遍遍詢問著他是否有感覺，可男生隻是一味地搖頭。
    確實，對於其他人的觸碰，他根本覺察不到。
    “你去辦住院手續吧，最近就待在醫院裏，我們這邊也會盡快安排手術的時間。”衛碩將手中的單子遞給嚴恒，示意對方先去辦理。
    嚴恒拍拍孟荔橙的肩膀，隨後接過單子走出去。
    等到房間裏隻剩下兩人的時候，氣氛又再次陷入安靜，孟荔橙沒辦法忘記上次被衛碩看到後的尷尬，他將頭扭向另一邊，裝作正在休息的樣子。
    “嚴恒給你辦好休學手續了？”衛碩突然出聲打破寂靜，他雙手環胸坐在椅子上，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孟荔橙。
    “哦，是的。”孟荔橙不知該再說什麽，隻是安靜地點點頭。
    “你現在還畫畫嗎？”
    “嗯……”孟荔橙不知道衛碩怎麽突然說起這件事，但他隻是輕嗯一聲。
    “你記得……送我的那幅畫嗎？”
    送給衛碩的畫？孟荔橙微微蹙眉，腦海裏思索著這件事。
    什麽時候給衛碩畫了呢？畫的又是什麽？
    “哼……”衛碩輕笑一聲，似乎在嘲諷自己：“也對，都快一年了，忘記很正常。”
    孟荔橙慢慢低下頭，他不知道該怎麽去緩解兩人之間長達一年的隔閡。
    “不過……我很開心，如果你能站起來。”衛碩將口罩摘下來，嘴角帶著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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