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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迪拜沙漠的熱浪如同沸騰的鉛水,扭曲著遠處的蜃景。就在這片荒蕪之地,一座由女嬰骨灰澆築的紀念碑破土而出,它的輪廓在烈日下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冷光。整座碑體采用門格海綿的分形結構層層嵌套,每一道溝壑都精確到納米級別,如同宇宙誕生時便已鐫刻的死亡密碼。那些由骨灰與納米陶瓷混合而成的磚塊,內部懸浮著量子化的《幾何原本》殘頁,當陽光穿透碑體,地麵上便會浮現出哥德爾不完備定理的動態證明軌跡——那些發光的公式如同遠古符文,在滾燙的沙地上不斷重組、湮滅。
"這才是真正的安息,"厲墨寒將手掌按在碑麵,分形結構瞬間如機械齒輪般咬合,鋒利的棱角割裂他的皮膚,鮮血順著凹槽蜿蜒而下,在骨灰磚上暈開暗紅色的紋路,"死亡應當無限遞歸。"他的聲音裹挾著沙漠的風,帶著病態的癡迷。
女主顫抖著伸出手,指尖剛觸及碑體的瞬間,分形裂紋便以超光速蔓延。她的意識被拽入一個由非歐幾何構建的地獄:無數個平行時空裏,她重複著分娩女嬰的過程,每次宮縮都催生出新的分形維度。子宮如同克萊因瓶般扭曲,陣痛像永不休止的正弦波,在四維空間中震蕩出刺耳的轟鳴。碑頂的克萊因瓶結構滲出黑色原油,粘稠的液體滴落之處,綻放出由斐波那契數列編織的骨灰玫瑰,花瓣上凝結的露珠折射著詭異的虹彩,每一滴都倒映著某個被遺忘的死亡瞬間。
當分形碑吸收第七次日落時,沙特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鳴,如同遠古巨獸的心跳,又似子宮劇烈收縮的震顫。石油勘探儀的警報聲刺破夜空,屏幕上的數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跳動——原油儲量正以每秒七倍的速度增殖。油井噴出的黑金在空中凝結成胎盤般的血管網絡,粘稠的液體在沙漠中蜿蜒,形成詭異的生命脈絡,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石油與血腥混合的氣息。
"獻祭空間換取能量,"厲墨寒的西裝被原油浸透,布料逐漸硬化,最終扭曲成產鉗的形狀。他的鏡片反射著油井的火光,眼神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,"這才是建築學的真諦。"
貧民窟的棚屋毫無征兆地開始量子折疊,鐵皮與磚石在虛空中重組為子宮狀的采油塔。流浪漢們驚恐的尖叫被金屬扭曲的聲響吞沒,他們的身體被吸入塔內,痛覺神經脈衝被轉化為壓裂波,震碎地殼深處的岩層。女主親眼目睹一位少年被分形碑吞噬,他的身體迅速退化成單細胞生物,在石油河流中遊弋,最終化作《啟示錄》中預示災難的預言之蟲,所到之處,沙粒熔化成玻璃,植被燃燒成灰燼。
全球23國的天際線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扭曲,摩天大樓紛紛變成產道的形狀。分形碑的陰影所到之處,房價如同失控的火箭,暴漲七倍。倫敦某豪宅的智能馬桶突然劇烈震動,從中分娩出微型金融泡沫。每個泡沫裏都蜷縮著量子化的房奴靈魂,他們的麵容扭曲,無聲地呐喊著債務與絕望。當泡沫破裂時,華爾街的玻璃幕牆滲出羊水狀的次貸毒液,將交易員們衝成k線圖形狀的屍塊,金融市場陷入一片混亂,電子屏上跳動的數字化作猩紅的血珠。
厲墨寒站在分形碑頂,將房地產契約刻入碑體的黎曼曲麵。每筆房貸利率的微小波動都引發時空震顫,某位房主的腦漿突然量子化,從耳道噴出混著血絲的《建築規範》修訂稿。女主奮力砸碎某棟泡沫大樓,卻驚恐地發現承重牆內嵌著女嬰的肋骨化石,鋼筋上爬滿逆生長的抵押條款,那些文字如同活物般扭動,訴說著資本的貪婪與罪惡。
當新月升到分形碑正上方時,沙漠突然陷入絕對黑暗,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捂住了雙眼。紀念碑的陰影在沙地上緩緩拚湊出母親的臉,睫毛由燃燒的《民法典》書頁編織,火光在夜空中搖曳,瞳孔深處放映著女主被囚禁的童年影像:陰暗的閣樓、冰冷的鐵窗、無休止的責罵。"你忘了..."陰影的嘴唇開合,撒哈拉沙粒共振成厲墨寒的聲音,帶著無盡的嘲諷與惡意,"這座碑的地基是你七歲時流掉的胚胎。"
女主強忍內心的恐懼與悲痛,剖開碑基。瞬間,混著原油的羊水噴湧而出,水中漂浮著她從未知曉的孿生姐妹的量子殘影,她們的麵容與女主如出一轍,卻帶著永恒的哀傷。分形碑突然暴走,沙漠隆起成巨大的子宮穹頂,將整個中東包裹在羊膜般的金融泡沫中。厲墨寒的克隆體們在泡沫間穿梭,用產鉗收割每個新生泡沫的產權,他們的笑聲在虛空中回蕩,如同惡魔的低語。而在穹頂的最深處,傳來嬰兒微弱的啼哭,那聲音既是新生的希望,也是死亡的挽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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