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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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量子通訊器在林疏月染血的掌心劇烈震顫,金屬外殼滲出細密的水珠——那是平行宇宙的信號在突破維度屏障時,與現實世界產生的量子糾纏冷凝現象。她將儀器抵在耳邊,電流雜音中突然切入一道熟悉的心跳聲,如同重錘般撞擊著她的太陽穴。實驗室裏的應急燈忽明忽暗,在牆麵投下扭曲的陰影,仿佛無數雙眼睛正窺視著這場禁忌的對話。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臭氧味,那是量子信號過載時產生的特殊氣味,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細小的電流。
    "林小姐,這裏是第β7號平行宇宙醫療署。"機械合成音帶著詭異的顫音,每個字節都像是從生鏽的齒輪間擠出來的,尾音還拖著一串類似老式電話占線的蜂鳴,"您申請的心髒供體已匹配成功,捐贈者姓名:顧澤生。"
    顯示屏藍光驟亮,全息投影在空中展開泛黃的病曆檔案。林疏月的瞳孔猛地收縮,照片裏那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對著鏡頭微笑,右耳後的月牙形胎記清晰可見——那是她親手為顧澤生紋上的情侶印記。檔案末尾的死亡時間標注著2035年6月17日,而此刻她腕間的量子手表顯示,現實世界的日期是2035年6月16日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檔案邊緣不斷滲出黑色的黏液,仿佛這份來自平行宇宙的文件正在抗拒現實世界的法則。黏液滴落地麵,立刻腐蝕出冒著青煙的坑洞,同時發出類似指甲刮擦黑板的尖銳聲響。
    "這不可能..."她踉蹌著扶住搖搖欲墜的量子計算機,機櫃表麵的黃金籠粒子突然沸騰起來,在空氣中凝結成無數微型沙漏,每一粒金色流沙都倒映著顧澤生的臉。這些流沙不斷重組,時而變成他們初遇時的青澀模樣,時而化作顧澤生在實驗室爆炸前的決絕表情。更可怕的是,流沙中還時不時閃現出一些陌生的記憶片段:顧澤生站在堆滿屍體的實驗室裏獰笑,手中握著裝滿金色液體的試管;顧澤生在暴雨中被神秘組織追捕,身後留下一串發光的腳印。遠處傳來裝甲車碾過碎石的轟鳴,她卻死死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基因序列——與安安的心髒缺陷完美契合的堿基對,正在以斐波那契數列的規律閃爍,而數列間隙偶爾閃過的亂碼,拚湊起來竟是一句用血紅色字體顯示的警告:"不要相信他"。警告文字周圍環繞著不斷旋轉的量子符號,像是某種古老的詛咒符文。
    與此同時,地下實驗室的警報聲撕裂了厲墨寒的意識。他將裝有x23病毒的注射器刺入頸動脈,黑色液體順著血管蔓延時,後頸的神經接口突然爆出電火花。金融ai的聲音帶著尖銳的變調:"痛覺轉化能源效率突破900!但肝髒組織正在量子化分解...檢測到宿主腦內β波與林疏月的量子信號產生共鳴!"實驗艙內的監控攝像頭開始不受控地旋轉,拍攝到的畫麵在顯示屏上扭曲成一幅幅抽象畫,每幀圖像裏都隱約可見林疏月的身影在量子迷霧中穿梭。實驗艙的地板開始浮現出細密的裂痕,從中滲出冰冷的霧氣,霧氣中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哭喊聲,像是被困在量子空間裏的靈魂在哀嚎。
    實驗艙的鋼化玻璃上滲出蛛網狀裂痕,厲墨寒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手掌,想起三天前在icu裏,安安用發光的手指寫下的警告公式。此刻那些公式正在他視網膜上自動生成全息投影,與病毒的分子結構重疊成克萊因瓶的形態。他猛地扯開衣領,胸口浮現出與林疏月通訊器相同的量子糾纏紋章——那是當年他們共同開發的"命運錨點",此刻卻成了灼燒心髒的烙鐵。隨著病毒在體內擴散,他的皮膚下開始浮現出細密的金色紋路,這些紋路沿著血管蔓延,在心髒位置匯聚成一個不斷旋轉的量子漩渦。他的指甲開始變成詭異的靛藍色,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,每根指甲上都刻滿了微型的量子公式。
    當林疏月從證券交易所的廢墟中爬出時,天空正傾瀉著帶著金屬味的酸雨。黃金籠粒子在她周身編織成發光的繭,每一片鱗片都映照著遠處盤旋的直升機。艙門打開的瞬間,強光照亮了厲墨寒的臉,他的白大褂上沾滿血漬,掌心赫然是個被黃金籠粒子腐蝕出的血洞,邊緣泛著詭異的靛藍色。血洞深處隱約可見跳動的金色光點,仿佛有無數微型宇宙在其中生滅。他的頭發灰白相間,幾縷發絲無風自動,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。他的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,眼神中卻充滿了複雜的情緒,有愧疚,有期待,還有一絲難以捉摸的瘋狂。
    "用我的命換女兒的心...夠不夠贖罪?"他的聲音混著直升機的轟鳴,卻清晰地刺入林疏月的耳膜。聲音中還夾雜著奇怪的回聲,仿佛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的。記憶突然閃回十二年前的實驗室爆炸,年輕的厲墨寒將她推出安全艙時,掌心也是這樣的傷口。此刻他伸出的手懸在兩人之間,皮膚下隱約可見金色粒子在血管裏奔湧,而他的瞳孔深處,有兩團幽藍的火焰在燃燒,那是被黃金籠粒子侵蝕後的量子化瞳孔。他的袖口滑落,露出手腕上的一串手鏈,正是林疏月多年前送給他的定情信物,手鏈上的寶石已經破碎,卻依然閃爍著微弱的光芒。
    林疏月的病毒手術刀瞬間抵住他的喉嚨,刀刃上的納米機器人發出高頻嗡鳴。遠處傳來狙擊槍上膛的輕響,紅色激光點在她心髒位置晃動,卻與厲墨寒掌心血洞的輪廓完美重合。酸雨衝刷著兩人交疊的影子,在地麵匯成閃爍的量子數據流,每一道波紋都在重複著同一個問題:在拯救與複仇的量子疊加態中,哪一種選擇才能坍縮成真正的未來?而在他們腳下,廢墟中的鋼筋混凝土開始自發排列成克萊因瓶的形狀,整個世界仿佛都成了某個高等文明的量子實驗場。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變形,形成一個個小型的量子漩渦,將附近的碎石和塵埃吸入其中。遠處的高樓大廈在量子效應的影響下,呈現出忽隱忽現的狀態,仿佛隨時都會消失在這個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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