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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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油期貨電子屏在格林威治標準時間淩晨三點歸零的刹那,整座城市的神經中樞仿佛被一柄無形的手術刀瞬間切斷。第七區交易大廳的雙層夾膠鋼化玻璃幕牆,在瘋狂的人群衝擊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,最終如蛛網般龜裂,化作漫天晶亮的碎鑽。身著定製西裝的金融新貴與裹著褪色棉被的底層流民,在燃燒的at機旁扭打成團,價值百萬的手工皮鞋與磨破的解放鞋同時踩過滿地狼藉的證券合約,將那些曾掌控全球經濟命脈的紙張碾成帶著焦糊味的碎屑。
衝天火光中,一枚自製燃燒彈拖著橘紅色尾焰劃破夜空,如同墮落的星辰。裹挾著x 23病毒的氣溶膠以指數級速度擴散,順著中央空調管道滲入寫字樓的每一個通風口,沿著地鐵隧道漫過安檢閘機,甚至鑽進了流浪貓藏身的下水管道。感染者們脖頸處的藍紫色血管如瘋狂生長的藤蔓,在皮膚下蜿蜒扭曲,他們機械地行走著,偶爾發出介於嘶吼與嗚咽之間的聲響,仿佛來自地獄的哀鳴。
厲墨寒站在武裝直升機的艙門前,戰術目鏡將下方的混亂解析成跳動的數據流。幽冥小隊的銀灰色作戰服在火光中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,他們麵罩上的猩紅徽記隨著呼吸明滅,像極了他記憶深處那抹永遠洗不淨的血色。"清除金融瘟疫汙染源。"他對著喉麥下達指令時,聲音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。直升機螺旋槳卷起的氣浪將一具感染者的屍體掀向半空,那人脖頸處蔓延的藍紫色血管,與他曾經親手推下深海的女孩手腕上的胎記,竟詭異地重疊。他的瞳孔微微收縮,右手不自覺地按在胸口——那裏藏著一枚鈦合金吊墜,上麵鐫刻的日期永遠停留在某個血色黃昏。
林疏月的作戰靴碾碎基因庫走廊的強化防爆玻璃,每一步都在寂靜中濺起清脆的回響。手中液氮箱的警報燈以三短一長的頻率瘋狂閃爍,與遠處此起彼伏的槍聲交織成末日的安魂曲。她的後頸滲出細密的汗珠,順著脊椎滑進作戰服,不是因為恐懼,而是因為即將觸及那個足以顛覆人類認知的秘密。當她撬開最後一個冷凍艙時,艙內漂浮的病毒樣本在幽藍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,樣本管上的生物危害標識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熒光,仿佛在無聲地嘲笑人類對生命的傲慢。
突然,空氣裏傳來消音器特有的悶響,帶著死亡氣息的灼熱氣流擦著耳際掠過。多年的戰鬥本能讓她瞬間側身翻滾,子彈在金屬牆壁上濺起一串火星,如同墜落的星辰。抬頭的瞬間,戰術目鏡裏倒映出那個讓她午夜驚醒的身影——厲墨寒的槍口穩穩抵在她眉心,銀灰色麵罩下的眼神比北極冰川更冷三分。他身上的作戰服沾染著斑駁血跡,不知是敵人的還是感染者的,卻更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,腰間的戰術匕首在黑暗中泛著幽光,仿佛在訴說著無數殺戮。
"你的血該標價多少?一毫升換一座紐交所?"他的聲音混著呼吸過濾器的機械嗡鳴,像淬了毒的匕首抵在她咽喉。說話間,他微微轉動手中的槍,冰冷的金屬表麵貼著她的皮膚緩緩滑動,帶來刺骨的寒意。
林疏月扯下染血的麵罩,露出嘴角譏諷的笑,唇瓣上幹涸的血跡讓這個笑容更顯淒厲:"不如你當年看著我沉海時,心跳的波動值珍貴。"她故意將液氮箱往身旁挪了挪,箱內的病毒樣本在劇烈晃動中發出細微的嗡鳴,如同即將蘇醒的遠古巨獸。她的眼神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,那是被背叛後的憤怒,是在海底九死一生後的決絕,也是對命運不公的反抗。
天花板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,扭曲的鋼架如巨蟒般墜落,撕裂空氣的尖嘯聲震耳欲聾。厲墨寒本能地舉槍射擊,子彈卻在半空中被詭異的高溫融化成鐵水——不知何時,這裏的空氣已被病毒徹底汙染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燃燒的砂礫。飛濺的鋼渣劃破他的防護服,帶著腐臭氣息的病毒霧瞬間灌入胸腔,他悶哼一聲,防護麵罩上很快蒙上了一層詭異的藍紫色霧氣,如同惡魔的麵紗。
林疏月的瞳孔驟然收縮,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。在厲墨寒踉蹌的刹那,她如黑豹般撲上前,手中的病毒晶片劃出詭異的弧線。鋒利的晶片刺入他心口的瞬間,黃金籠粒子從他皮膚下噴湧而出,與她指尖滲出的血液在空氣中碰撞出藍金色的電弧。金色的粒子與鮮紅的血液交織,在空中形成一幅幅抽象的圖案,仿佛是命運的圖騰,又像是古老的神秘符文。
"你在幹什麽!"厲墨寒抓住她的手腕,卻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納米戰甲正在詭異溶解,銀灰色的材質如同被高溫炙烤的蠟像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變形。林疏月的指甲深深掐進他肌理,每一道刻痕都綻放出逆熵編碼的紋路,墨色血痕中迸發出的能量,將周圍的空氣撕成碎片,發出劈裏啪啦的爆裂聲。她的指甲因為用力過猛而滲出血來,與厲墨寒的血液混合在一起,順著刻痕滴落,在地麵上形成詭異的圖案。
感官世界在此刻無限放大:林疏月能清晰感受到厲墨寒動脈的震顫,他血液裏的黃金籠粒子正與x 23病毒展開殊死搏鬥,如同兩支在戰場上廝殺的軍隊;而厲墨寒則在劇痛中發現,那些逆熵編碼竟與他記憶深處某個被加密的實驗數據完美契合,塵封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瘋狂閃爍。刻痕處的能量如活物般互相吞噬嘶鳴,在兩人之間織就一張看不見的契約之網。他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,伴隨著能量碰撞產生的轟鳴聲,形成一種詭異的節奏,仿佛是生命與死亡的交響曲。
當第一縷晨光刺破疫區的陰霾時,基因庫廢墟中隻留下兩具失去意識的軀體。厲墨寒胸口的逆熵編碼仍在閃爍,光芒忽明忽暗,仿佛在進行某種神秘的運算,又像是在等待著被喚醒;而林疏月掌心的傷口處,正緩緩浮現出與他黃金籠粒子同頻的微光,宛如兩顆遙相呼應的星辰。這場始於恨意的對峙,意外在病毒與科技的碰撞中,埋下了救贖的火種。在他們昏迷的軀體周圍,散落著破碎的液氮箱,裏麵的病毒樣本早已泄露,在地麵上形成了一片詭異的藍紫色液體,在晨光的照射下,泛著危險而神秘的光澤。隨著微風拂過,液體表麵泛起陣陣漣漪,仿佛在訴說著這個世界的滄桑與變遷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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