規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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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第一!”
她豎起一根手指,目光銳利地掃過在座每一位,“從今天起,禁止在皇宮範圍內進行任何形式的武力衝突、精神力比拚、以及——
‘那些不小心’拆房子的行為!”
她特意加重了“不小心”三個字。
話音剛落——
德文希爾第一個冷笑出聲,蛇尾猛地一甩,將旁邊一個裝飾用的星金石墩子抽得粉碎。
“寶貝,我們隻是小打小鬧而已,賠得起。”
語氣輕描淡寫,仿佛砸碎的是塊豆腐。
艾爾博德的狐狸尾巴愉快地搖晃起來。
“是啊晚晚,要不我把我的私人金庫鑰匙給你玩?”
他拋了個媚眼,指尖變魔術般拈出一把流光溢彩的能量密鑰。
“附議。”
淵明懶洋洋地接口,指尖的血色珍珠突然變成一顆鴿蛋大的黑鑽。
“深海礦脈多得是,不夠我再讓人挖。”
江聽晚額頭青筋跳了跳。
作為滅世boss,有錢有權,怎麽可以這樣??!
“賠?!”
她猛地拔高聲音,纖纖玉指直指十米外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利德爾。
“利德爾!把賬單投影出來!給他們看看什麽叫‘賠得起’!”
利德爾一個激靈,手忙腳亂地操作光腦。
“嗡——”
一道巨大的、散發著不祥紅光的全息投影瞬間籠罩了整個會議桌。
密密麻麻、令人眼暈的數字瀑布般滾動。
【鎏金浮雕穹頂修複:32,800,000星幣】
【孤品掛毯被蛇毒蝕穿):估值無法估量按曆史拍賣價下限折合:980,000,000星幣)】
【三百年金絲楠木長桌狐火燒毀):45,500,000星幣】
【聖天使像彩窗蝶翼磷粉糊臉):18,000,000星幣】
【先帝肖像畫蠍尾毒液毀容):皇室情感損失費待議)】
【星塵玫瑰園被氣流卷走):利德爾大人五十年心血無價)】
……
【總計初步):≥1,576,300,000星幣】
江聽晚當然知道他們有錢,但是用來幹別的事情不好嗎?
死寂。
連德文希爾拍打地麵的蛇尾都僵住了。
艾爾博德臉上的笑容凝固。
淵明把玩黑鑽的動作停了下來。
軒墨的蠍尾毒液滴落,在昂貴的地毯上蝕出更大一個洞。
昭君屹的指尖頓住。
諾爾微微挑眉,似乎也覺得這數字有點意思。
“看到了嗎?”
江聽晚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火氣,“你們所謂的‘賠得起’,是能重建十座頂級軍校!是能讓百萬幼崽從出生到成年都享有免費醫療和教育!有這閑錢砸著聽響兒,不如給我拿去修學校!蓋醫院!”
她環視一周,看著幾位獸夫難得吃癟或假裝吃癟的表情,稍微順了口氣,豎起第二根手指,聲音斬釘截鐵。
嘻嘻!我真是太棒了!
“第二!禁止在皇宮範圍內隨意切換完全獸人形態!尤其是——德文希爾你的尾巴收一收!艾爾博德管好你的尾巴毛別著火!淵明把你的尾巴從地毯上拿開!軒墨!毒液!收回去!”
被點名的幾位臉色各異。
德文希爾冷哼一聲,不情不願地將巨大的蛇尾盤回椅子下方。
艾爾博德委屈巴巴地收起炸毛的尾巴。
淵明聳聳肩,尾鰭優雅地抬起。
軒墨的蠍尾緩緩垂下,毒針收回。
“維持基本人形,保持禮儀和……體積控製!”
江聽晚強調,“誰再敢在宮裏完全變身,或者弄壞一磚一瓦……”
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那份還在散發著紅光的恐怖賬單投影。
“賬單翻倍!並且!未來一個月!禁止踏入我的寢宮範圍半步!”
最後一句“禁止踏入寢宮”如同終極審判,瞬間擊中了所有獸夫除了淵澈和諾爾,前者在記錄數據,後者笑容依舊聖潔的要害。
連最桀驁的淵明都收斂了氣息。
“聽清楚了嗎?”
江聽晚雙手撐在桌麵上,身體微微前傾,努力釋放著雌後威嚴。
回應她的是一片含義複雜的沉默。
終於有人管管這群拆遷辦的祖宗了!
諾爾在一片寂靜中,輕輕撫平了袖口並不存在的褶皺,鎏金的眼眸看向江聽晚,聲音清澈溫和,如同教堂的聖歌。
“明白了,姐姐。為了姐姐的學校和醫院,我會…努力克製的。”
隻是那“努力克製”四個字,怎麽聽都像是猛獸舔舐獠牙前,溫柔的預告。
不過也對,他們拆家,諾爾也有錯!
江聽晚看著他那張完美無瑕的臉,再看看其他人陰沉,算計,委屈,冷漠的表情,以及那份懸浮在半空的巨額賬單……
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。
很好,皇宮暫時保住了。
至於這群獸夫們能克製多久……
[係統,我看你還是給我準備好速效救心丸吧。]
她在心裏哀歎。
【收到!已準備資料……《雌後專用·獸夫生存指南》、《如何與拆遷辦和諧共處》、《論寢宮防禦工事的必要性》……】係統歡快地回應。
江聽晚:“……”
果然呐,小世界的日子,多姿多彩啊~
議事廳內,第一條禁止拆家和第二條禁止隨意變身,禁令帶來的震撼餘波尚未平息。
空氣裏還漂浮著利德爾賬單投影那令人窒息的紅光。
江聽晚頂著數道目光,硬著頭皮,拋出了今天會議的核彈級議題。
她清了清嗓子,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公事公辦,盡管耳根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地發燙。
“當然,還有一個……呃……非常重要的、需要明確規範的事項。”
她刻意避開了某些直白的詞匯。
諾爾那雙清澈的金眸微微睜大,流露出恰到好處的“純潔”疑惑。
其他幾位獸夫則瞬間精神高度集中,連淵澈都從數據光屏上抬起了頭,粉眸鎖定她。
“關於…”
江聽晚感覺自己的臉快燒起來了,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,“關於各位……在皇宮留宿……呃……‘陪伴’的時間安排。”
“陪伴”兩個字被她咬得極其含糊。
但意思已經昭然若揭。
江聽晚無奈,自己能怎麽辦,總感覺不排好,他們還能打起來!?!
救命啊!到底有沒有人管管??!
整個議事廳的空氣仿佛凝固了,又仿佛有無數道無形的電流在劈啪作響。
德文希爾的蛇尾停止了拍打,危險地盤踞起來。
艾爾博德的九條尾巴瞬間繃直,像一排蓄勢待發的標槍。
淵明把玩珍珠的動作停了,風流笑容裏多了幾分銳利。
軒墨的蠍尾毒針尖端,一滴濃得發黑的毒液緩緩凝聚。
昭君屹的蝶翼停止了灑落磷粉,溫潤的笑容似乎淡了一分。
隻有諾爾,依舊保持著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,隻是羽翼邊緣的羽毛幾不可查地輕輕翕動了一下。
“為了避免……不必要的‘時間衝突’和……‘資源消耗’……”
江聽晚感覺自己像是在念一份死刑判決書,“我們需要一個明確的、合理的、計劃的安排表!”
江聽晚自己現在隻想挖個洞鑽進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