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0章 倭地,不複設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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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條師良見慶帝沒有回應,不敢起身,而後五體投地,高高舉起那份以金線繡著菊紋的降表,泣聲道:
“下國......下國天皇暨闔國臣民,深知罪孽深重,觸犯天威......今情願世世歸順,永為藩屬,納貢稱臣,乞大慶皇帝陛下......息雷霆之怒......賜......賜一線生機......”
他高舉著降表,如同舉著千鈞重擔,手臂微微顫抖,等待著最終的裁決。
慶帝的目光終於從二條師良身上,移到了那份精美的降表上。
而後,慶帝輕微頷首示意。
侍立一旁的夏守忠立刻尖聲宣道:“呈上來——”
一名鴻臚寺官員這才應聲出列,快步上前,從二條師良手中接過降表,仔細檢查封泥印鑒無誤後,雙手捧持,躬身退行至禦階下,交由夏守忠。
夏守忠接過,轉身將其展開,平鋪於慶帝麵前的禦案之上。
慶帝目光掃過那辭藻卑微、極盡哀懇之能的降表,臉上並無太多表情。
殿下鴉雀無聲,都在等待慶帝的決斷。
良久,慶帝緩緩抬起頭,目光並未看那跪地的使者,而是掃向殿下的文武百官:
“倭國,僻處海隅,蕞爾小邦。昔年,偶有商船往來,朕本懷柔遠人之心,未以邊陲小釁為意。
然,其國主昏聵,權臣跋扈,非但不思感恩,反生覬覦之心,縱容海寇,侵擾天朝海疆,掠我子民,劫我商船,罪證鑿鑿!”
他的聲音逐漸升高,帶著一股凜然之氣:
“更甚者,竟敢包藏禍心,收容我朝欽犯甄寶玉,與之勾結,妄圖抗衡天朝!此乃自取滅亡之道!”
“今,王師跨海東征,吊民伐罪,乃堂堂正正之師!賴將士用命,天戈神武,一舉蕩平妖氛,犁庭掃穴,誅其元惡,滅其主力!此乃天罰,非朕好戰!”
一番話,先定了性,將此戰定義為正義之師討伐不臣,占據了大義名分。
殿內眾臣無不屏息凝神。
慶帝略作停頓,目光終於落回跪地顫抖的伊勢盛時身上,語氣轉而冰冷:
“爾國主今知畏懼,上表乞降,欲永為藩屬?”
二條師良如同抓到救命稻草,拚命磕頭:“是!是!下國真心歸附,永世不敢再生二心!隻求陛下......陛下開恩!”
慶帝見狀,嘴角一勾,可這露出的笑容卻讓二條師良感到徹骨的寒冷。
“朕,乃天下共主,懷柔遠人,向以仁德為本。”
二條師良眼中瞬間爆發出巨大的希望光芒!
然而,慶帝接下來的話,卻將他瞬間打入冰窟!
“然,爾倭國,屢犯天條,罪孽深重,非尋常藩屬可比。更兼其地民眾,凶頑難馴,非以王化嚴厲鎮撫,不足以絕後患,安地方。”
慶帝的聲音斬釘截鐵,帶著最終的決定,響徹大殿:
“故,朕決意——”
“倭地,不複設國!其地其民,盡數內附,劃歸天朝直接轄製!”
“於其地設立倭地都指揮使司!轄九州、本州、四國、北海道四道!置巡撫禦史等官,由朝廷直接選派,常駐治理!”
“遷徙其民,清丈田畝,推行教化,更易服色,書同文,車同軌!”
“一應律法稅賦,皆依天朝製度!”
“其境內所有礦藏、山林、川澤,皆為國有,由都護府統一開采,所得盡數歸入國庫!”
每一個字,都如同重錘,狠狠砸在二條師良的心上,也砸在每一位朝臣的心上!
這不是接受藩屬,這是徹底的吞並!
是將倭國從地圖上徹底抹去,變成大慶的一個直接統治的邊疆轄區!
文官隊列中,一些迂腐的老夫子下意識地想出列說些“仁義”、“懷柔”的話,但看到慶帝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武勳們興奮的神情,又看到那份血跡未幹的捷報,最終將話咽了回去。
滅國之功在前,巨大的實利在後,此刻反對,無異於自取其辱!!!
二條師良徹底癱軟在地,麵如死灰,眼神空洞,連最後一絲哀求得生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了。
慶帝不再看他們,目光掃向群臣:“眾卿,以為如何?”
“陛下聖明!”李毅率先出列,聲如洪鍾,“倭寇凶頑,非如此不足以震懾!設倭地都指揮使司,直接管轄,方能永絕後患,更能實收其地利,強我大慶!臣附議!”
“臣附議!”
“臣等附議!”
武勳集團和大部分務實派文臣紛紛表態支持。
慶帝滿意地點點頭:“既如此,便照此議定。禮部、兵部、吏部、戶部,即刻會同內閣,詳議都護府官製、駐軍、賦稅、開采等一應細則,盡快呈報於朕。”
“臣等遵旨!”相關各部尚書立刻出列領命。
“至於爾等......”慶帝的目光再次落向癱軟的二條師良,語氣淡漠,“將其降表收入檔庫。遣返其使,告知京都......不,告知倭島暫管之人,朕的旨意!!”
“讓他們洗淨脖頸,準備好戶籍田冊,靜候天朝官員接管。若再有絲毫違逆——”
慶帝的聲音陡然轉厲,帶著冰冷的殺意:“門司城外京觀,便是前車之鑒!”
“拖下去。”
甲士上前,將徹底失魂落魄的二條師良拖出了奉天殿。
殿內重歸肅靜,但一種開拓疆土、奠定萬世基業的興奮感,卻在每一位大臣心中湧動。
慶帝緩緩起身,目光掃過群臣,沉聲道:
“東征大捷,乃國朝盛事!著令禮部,籌備凱旋慶典!待遼國公班師之日,朕當親率百官,郊迎十裏,論功行賞!”
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再次響起,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振奮與激昂。
朝會散去,朱紫重臣們按品秩魚貫退出奉天殿。午門的陽光刺目,卻照不散眾人臉上交織的震撼與亢奮。
幾位須發皆白的老臣走在最後,腳步竟有些虛浮,不得不相互攙扶。一人望著宮牆上高懸的“大慶”匾額,聲音發顫:
“倭國......又一個國家......就這麽亡了?!!”
旁邊一位三品大員深吸一口氣,喉結滾動:
“自今日起,世間再無倭國,唯有我大慶倭島都護府!”
他目光掃過前方那群激動得難以自持的年輕官員,壓低聲音對同伴歎道:
“弱冠之年啊......整整兩個國家!”
他伸出兩根手指,指尖微微顫抖著。
“北伐,他收複遼東,犁庭掃穴,滅偽清,陣斬皇太極;東征,他跨海破島,十日下九州,築京觀,絕其國祚。”
“一北一東,兩項滅國之功!這是……這是霍驃騎轉世,亦不過如此了吧?”那老臣聞言,沉默良久,最終隻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:
“天佑大慶。”
眾人不再言語,隻是不約而同地回望那巍峨的奉天殿,仿佛能穿透重重宮牆,看到禦座上那位帝王,以及他手中那柄名為“賈玌”的、鋒芒驚世、飲盡兩國血的絕世戰戈。
一股敬畏與戰栗的情緒,在每一位退朝的臣子心中無聲地蔓延開來。
但——他們知道,自今日起,一個全新的時代,正以無可阻擋之勢,伴隨著遠方的血火與凱歌,轟然降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