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1章 大軍一至......開城投降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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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裏之外,倭寇本州島!
隨著賈玌軍令既出,大慶王師攻勢更烈。
自長門出發,大軍分作數股,如燎原之火,席卷本州西部。沿途倭城,或望風而降,或負隅頑頑,皆不能阻其分毫。
降城則派駐軍,編戶齊民,征發糧秣。頑抗之城,破城後依令“三日不封刀”,京觀再起,一座又一座,血火衝天。
熊文龍、蘇瑾言、鄭滄瀾等將各率精銳,競相突進,鄭滄瀾率領的水師大軍更是率領水師大軍,拿下了近江,鎖死倭寇京都!
烽煙彌漫,捷報頻傳。
賈玌坐鎮中軍,調度有方,推進速度驚人。大軍兵鋒,直指倭島腹心——京都。
時間在戰火中飛逝,自門司城大捷算起,不過月餘,大慶帥旗已逼近京都最後的屏障——山崎城。
......
“報——!”
山崎城外,中軍大帳內,賈玌正於軍帳中批閱軍報,親衛統領林宇按刀入內,躬身抱拳:
“稟大都督,京師天使至,持八百裏加急敕令,帳外候見。”
賈玌聞言,執筆的手微微一頓,隨即抬起眼簾,眸中閃過一絲期冀。
“快請天使入帳!”
說罷,賈玌隨即又對帳內親兵吩咐:“備香桉,迎聖諭。”
不多時,一名風塵仆仆、身著禁宮內使服飾的天使在林宇引領下步入大帳,雖麵帶疲憊,但神色肅穆,沒有寒暄,雙手恭敬捧著一封黃綾密封的敕令。
“奴婢奉陛下旨意,傳聖上敕令,遼國公、大都督賈玌接旨!”
天使展開敕令,朗聲誦讀。
帳內剛剛被召集而來的諸將及親衛皆躬身垂首,靜聽聖音。
“奉天承運皇帝,敕曰:谘爾遼國公、大都督賈玌,爾統王師,東征瀛洲,破敵十萬,陣斬渠魁,揚我國威,功莫大焉,朕心甚悅。
今特賜爾全權,總攬倭地一切軍政事務。倭國負隅,罪在不赦,然朕念上天有好生之德,準其乞降,內附稱臣。
爾其慎之,務須速定地方,清查礦脈,開采事宜,尤為重計,即刻籌辦,不得遲誤,以實國庫。一應善後,爾可權宜裁定,便宜行事。欽此。”
天使聲音落下,帳內一片寂靜。
諸將神色各異。熊文龍嘴角一撇,眼中閃過一絲嗜血光芒,似有不甘。蘇瑾言目光微凝,注意力已被“開采事宜”牢牢吸引,手指無意識輕點,已在心中盤算。
眾將皆露“果然如此”的神情。陛下給了生路,也劃下了底線——順者生,逆者死。
賈玌聆聽完畢,麵色沉靜,上前一步,躬身一禮,雙手高舉過頂,恭敬地接過那卷明黃敕令。
“臣,賈玌,領旨謝恩。陛下萬歲,萬歲,萬萬歲。”
他持敕起身,並未立刻言語,而是先對侍立一旁的親衛統領林宇吩咐道:“林宇,天使一路勞頓,速引下去,好生款待歇息,不可有絲毫怠慢。”
“是!”林宇領命,上前對那天使做出邀請的手勢:“天使,請隨我來。”
那天使確實疲憊,可......見賈玌身居高位,還如此謙遜、安排周到,臉上也是露出感激神色,再次躬身:
“謝大都督體恤。”
說罷,這才隨林宇退出大帳。
直至天使離去,帳內隻剩下心腹將領,賈玌才將敕令鄭重置於帥案之上,轉身麵向眾將。
“陛下聖意,諸位已悉知。倭寇若降,可暫活其命,充作礦奴;若抗,則京觀再添新材。然無論其如何抉擇,速定地方,即刻開采,乃陛下嚴令,亦是此戰最終要務。”
他目光首先投向蘇瑾言:
“蘇瑾言。”
“末將在!”蘇瑾言踏前一步,神色專注。
“著你總督礦務。大軍前行,你部隨後即至,凡克複之地,首要便是控扼所有礦脈,清點庫藏,招募匠戶,清理礦場,等候朝廷派員接管。此事關乎國本,交由你辦,我方能安心向前。”
“末將領命!必不負大都督所托!”
蘇瑾言肅然應下,語氣斬釘截鐵。
賈玌隨即看向另一側:
“熊文龍。”
“末將在!”熊文龍聲如洪鍾,早已按捺不住。
“前鋒開路,清剿頑敵之責,仍由你擔。京都外圍,所有負隅之敵,盡數掃平。老規矩,持械者,殺無赦;棄械歸順者,集中看管,日後充作礦奴。”
“得令!哈哈,大都督放心,保管一路暢通!”
熊文龍咧嘴一笑,殺氣騰騰。
分派完畢,賈玌最後將目光落回輿圖,手指重重地點在“京都”之上。
“其餘各部,隨本督中軍壓上。”
“三日內,我要在京都城下,看他們是選生路,還是選死途。”
“諾!”帳內眾將轟然應喏,戰意昂揚。
......
就在賈玌於山崎城外接旨布令,大軍繼續向京都挺進之時,一支疲憊不堪的隊伍,曆經海陸跋涉,終於踉蹌地回到了死氣沉沉的京都城。
為首的,正是此前出使大慶的左大臣二條師良。
此刻他心如死灰,滿麵風塵,官袍皺褶,沾染泥濘,哪裏還顧得上儀容禮製,一下馬便跌跌撞撞地直奔禦所。
禦所宮門緊閉,守衛的武士個個麵帶驚惶,空氣中彌漫著末日將至的壓抑。
突然,宮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踉蹌的腳步聲。
守衛們頓時緊張起來,看著一行滿麵風塵之人靠近,紛紛握緊刀柄。
“站住!”
“來者何人?”
待來人走近,清麵容後,守衛們頓時又響起一陣低呼:
“是左大臣!”
“左大臣回來了!”
“快,快去通報!”
認出是他後,一名侍衛長連忙推開身前還在發愣的衛兵,急步搶上前去:
“左大臣大人!您可算回來了!陛下和諸位大人都在殿內,情況......”
二條師良隻是疲憊地揮了揮手,嗓音沙啞:“速去通報......”
侍衛長不敢怠慢,轉身疾步衝向禦殿。
禦殿內,後小鬆天皇與寥寥幾位核心公卿枯坐無言,人人麵如死灰,殿內空氣凝固得如同墳墓。
突然,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侍衛喜悅的稟報聲:
“陛下!陛下!左大臣二條師良大人回來了!正在殿外候見!”
如同死水中投入一塊巨石,殿內所有人猛地一震,瞬間抬起頭,原本死寂絕望的眼神裏驟然爆發出最後一絲微弱而急切的光芒,所有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殿門方向!
後小鬆天皇更是猛地從禦座上探起身子,聲音更是變得尖利急促,幾乎破音:
“快!快讓他進來!快宣!”
很快,二條師良踉蹌入內。
他抬頭,撞上滿殿目光——後小鬆天皇前傾的身子,公卿們死灰臉上驟然燒起的微光。每一道視線都釘在他身上,滾燙,灼人。
他喉頭滾動。
大慶皇帝那冰冷的話語在耳邊炸開:
“倭國不複設國…盡數內附…皆為國有……”
每一個字都讓得他神魂俱顫。
二條師良腿一軟,撲倒在地,額頭重重磕上冰冷地麵,肩頭劇烈抖動,一時哽咽難言。
滿殿死寂。那點剛燃起的希望,被他這崩潰一跪,徹底摁滅。所有人心頭狠抽,不祥的預感扼住呼吸。
殿內剛剛升起的些許躁動驟然平息,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——若是好消息,左大臣何至於如此......
禦座上,後小鬆天皇手指掐得發白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“卿......卿家!快說!天朝皇帝......陛下......究竟是何旨意?!”
聞言,跪在地上的二條師良抬頭,淚涕橫流,嘶聲哭喊:
“臣......萬死!愧對陛下!”他幾乎泣不成聲,“天朝決意......倭國......不複存在!地土歸附,盡設郡縣......我等......皆為亡國之奴!”
話音落地。
殿內瞬間死寂。
旋即,炸開。
“什麽?!”
“亡國?!”
“豈有此理!欺人太甚!”
“天照大神啊......”
驚呼聲、怒斥聲、絕望的哀嚎聲瞬間充斥禦殿,最後一絲微光徹底熄滅,隻剩下無邊的黑暗與冰冷。
“不!絕不!”一名麵容猙獰的老武士猛地站起,手按肋差,目眥欲裂,“國可亡,種不可滅!豈能俯首為奴!陛下!請準許臣等玉碎!與那天戈魔軍決一死戰!”
“決一死戰?拿什麽戰?!”另一名武將厲聲反駁,聲音痛苦,“山崎城旦夕可破!城外是賈天戈數萬虎狼!澱川河口是鄭滄瀾的巨艦!後路盡斷!我等麾下還有多少兵?不過是讓滿城百姓為京觀添磚加瓦!”
這話如同冰水,澆醒部分人。
二條師良淚流滿麵,叩首不止:
“陛下!諸君!事已至此,抗拒唯有全族盡滅啊!若開城......或尚能保全陛下性命,保全滿城生靈啊!”
這話如同驚雷,炸得殿內眾人麵色慘白。開城?投降?!
短暫的死寂後,殿內頓時嘩然。
“左大臣此言......是要我等......”
“納降?!”
“這...這豈非將祖宗基業拱手讓人?!”
然而,驚怒之後,更多的卻是絕望的沉默。
許多人垂下頭,不敢對視。現實的血腥與殘酷壓垮了脊梁。
二條師良的話雖刺耳,卻是血淋淋的事實。
“陛下......”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臣顫巍巍出列,老淚縱橫,“左大臣......雖言逆耳,然......然確是為陛下,為京都萬千黎民......尋一條生路啊!”
“臣......附議......”
又一人低頭,聲音微弱。
“臣......附議......”
附議之聲漸起,雖充滿屈辱,卻匯成一股無法逆轉的頹勢,大勢已去。
後小鬆天皇呆坐禦座,近親繁殖的他,大腦根本就無法思考麵對這樣的局麵應當如何......
大腦一片混亂,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清醒的判斷,隻覺得所有人都看著他,那目光沉重得快要將他壓垮。
見附議之聲越來越多,那些平日裏教導他、輔佐他的重臣們都垂首請降,幾乎是下意識地附和道:
“既...既如此...那便...便依眾卿所議......”
殿內陷入一片死寂。主降者垂首,主戰者咬牙,皆是無言。沉重的絕望壓得每個人都無法呼吸,連憤怒都失去了力氣。
就在這時,一名一直沉默的中年武士緩緩站起身。他沒有呐喊,沒有怒斥,隻是默默地,極其緩慢地抽出了腰間的肋差。
刀刃出鞘的細微摩擦聲在寂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刺耳。淚水無聲地從他剛毅的臉頰滑落,他的目光掃過二條師良,掃過那些附議的大臣,最終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與決絕。
“國賊...爾等可降...”
他的聲音嘶啞,卻異常清晰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中擠出。
“吾...誓死不降!”
話音未落,他猛地將刀尖對準自己腹部,毫不猶豫地狠狠刺入!隨即用力一橫拉!
“噗——”
鮮血瞬間噴湧而出,濺落在光潔的地板上。他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,向前撲倒,再無聲息。
這慘烈的一幕並未激活殿內眾人心中的血性,反而像一盆冰水,澆滅了最後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。帶來的隻有更深的恐懼和死寂的沉默。
短暫的死寂後,角落裏又一名年輕武士發出一聲壓抑的嗚咽,猛地拔刀,效仿前者,刺入腹!緊接著,另一處又一人發出絕望的嚎叫,同樣抽刀自戕!
但,也僅此三人。
再無人跟隨。
大殿內,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更加令人窒息的沉默。三具逐漸冰冷的屍體無聲地訴說著最後的、無用的抗爭。
後小鬆天皇呆呆地望著那三灘迅速擴大的暗紅,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。他張了張嘴,喉嚨幹澀,最終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喃喃道:
“厚...厚葬他們吧...”
他閉上眼睛,深吸了一口帶著鐵鏽味的空氣,用盡全身力氣,做出了最後的決斷:
“明日...待天朝大軍兵臨城下...便...便開城...投降...”
說完這句話,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頭,癱軟在禦座之上。
大殿內寂靜無聲,唯有微風吹過,掀起陣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,盤旋不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