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初一那年:4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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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見耶穌開口道:“我曾為世人帶去無上榮光,隻因為損害了他們貪婪的利益,所以世人將不再擁有真理。”
    耶穌俯下身來,用左手點點了賀炎的臉頰,而賀炎卻愣在原地,耶穌收回手,重新拄起了立在原地拐杖。
    “人們折斷了牧羊人的手杖,也殺死了牧羊人,可是現在的人們卻想著得到真理,得到救贖。”
    耶穌合上了手中的書,“十字架永遠不會倒塌,我人世間的靈魂永恒地禁錮在那裏,我已再無法給予世人救贖。”
    越說越傷心,賀炎越聽也越覺得耶穌不值得。
    不知怎得,賀炎竟問了這樣一句話,“您覺得,真理是什麽?”
    周身的雲霧開始奔騰起來,原本空曠的長橋,此刻竟已濃霧朦朧,而賀炎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這裏,不清楚發生了什麽,隻是四周的霧氣中,不知道是什麽東西,不安地躁動起來。
    耶穌五指展開,合上的書翻開,翻過一頁,書中竟流淌出了金色的光沙,如細閃的亮片一般,還沒落在地上就已消失不見了。
    雲霧漸漸褪去。
    耶穌回答道:“不因利益而擁有,不為貪婪所主宰,善者不怨,生者不死,我曾想過締造一個這樣的世界,人間也應該有烏托邦。”
    “那……現在呢?”
    賀炎恢複了神智,但還是開口問道,因為他想知道,惡魔共主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。
    “我已許久沒有踏足凡間,真理一事,倒也不敢妄自斷言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沒有回答,是……你也不知道了嗎?
    還是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“嗯。”賀炎點頭。
    “我在天國種下了真理的種子,如今它已結果,我將這顆最大的果實贈於你,願真理與你同在。”
    耶穌的書縫中生長出一叢藤蔓,末端結著一顆白色的種子,表層暈染著些許金色。
    藤蔓搖了搖,種子便掉在了書縫中,耶穌伸出手,將種子遞給賀炎。
    賀炎看著種子,看起來似乎就是普通的花的種子,沒有什麽稀奇古怪的玻璃水晶什麽的,賀炎接過種子的瞬間,身後爆射出白色的光芒,賀炎回頭,看見了來之前的那扇大門。
    賀炎又是一驚,轉頭就看見了上帝,他笑著說:“很遺憾,這次天堂之旅就這樣結束了,未來還有無數次機會,所以不用傷心,也不用難過,說不定你未來的某個瞬間,又來到這裏了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賀炎還真挺傷心的。
    但是也不算空手,最起碼拿了個種子,雖然不知道該怎麽用。
    “耶穌給了我一個種子,這個要怎麽用?”不懂就問。
    “把它種在你認為是真理的地方,真理會讓它盛開的。”
    “像耶穌那樣,放在書裏可以嗎?”
    “真理從不局限於事物,真理可以是任何東西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說了跟沒說一樣。
    長階漫漫,真理的道路同樣沒有止境,順著長階往下走,回到你的世界吧!
    順著長階往下走?
    你是說這飄在空中,轉過身連十層都不到的台階?
    回到我的世界?怎麽回?是一腳踩空掉下去嗎?
    當然賀炎沒問,他也不敢確定上帝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裏話。
    轉身就走,到了最後一階,猶豫片刻,一腳踏出,竟是平地,賀炎還沒來得及震驚就不知道視線如何變換,他已經在半山腰了,抬頭,不爽的眼神看著天空,還是悠悠地上山去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“主,我不知道,這種做法是對還是錯。”站在長橋上,耶穌對著麵前的上帝行禮。
    他的眼神中透露著些許迷茫,更多的還是擔憂。
    上帝沉默不語,內心卻心事重重,這一世輪回,這一場賭局,從開頭到現在短短半年時間,已經發生了太多變化,甚至於未雨綢繆無數次的上帝也有些茫然失措。
    下一秒會發生什麽?
    這種未知的危機感隨著希望找回天平開始變得愈發強烈。
    “他在賭,我們也在賭,變數太多,我也不敢說肯定了。”
    “很抱歉,請原諒我的耿直,萬能的主,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,我禁錮在人間的靈魂已經枯竭,因為沒有真理來灌養它。”
    “將真理的種子給他,無論如何,結果也不會差到哪裏。”
    “可是,主。”耶穌握著手中的手杖,輕輕敲了敲地麵,發出空蕩的回響,下一刻,四周漂浮的雲霧也被敲落了,緩緩下沉。
    上帝沉默許久,“如果可以,你枯竭的靈魂會因為他而重獲新生。”
    耶穌道:“那麽,祝願我的主。”
    耶穌行禮,雲霧漸濃,再次遮擋住了他的身形,世人再無法擁有的救贖,再次成為了遙不可及的存在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賀炎一個人站在山上,俯瞰著小鎮的景物,匆忙的人,來往的車,嫋嫋升起的炊煙,背後被遮擋住的落日。
    當上江再次回歸夜色,兩邊的路燈紛然亮起,湛黃的燈光高高懸掛在頭頂,連成了兩條光線。
    成排的人家也亮起了燈光,交相輝映,像是墜入山穀的星海,在冬天的夜晚無聲地喧鬧著,天色漸深,寒風漸起。
    幸虧是穿上了厚衣服,不然真要在這冷風裏凍得上躥下跳了。
    隻是左右兩邊的耳朵是凍得死去活來,賀炎無數次要求張霞給他買一身有帽子的衣裳,最起碼能減少點耳朵受的風寒,但張霞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了,甚至於學校發的冬季校服,張霞也很不要臉地把上頭的帽子卸了,隻因為洗衣服的時候能少洗一點。
    後來賀炎想著不給買有帽子的衣服也行,給我買一頂帽子,隻要能護著耳朵不受凍就行,張霞還是拒絕了。
    冠冕堂皇地說著:“可冷成啥樣兒的啦咧?”
    所以就讓賀炎每天早上在上學路上凍得耳朵發懵。
    簡直是恨不得把倆耳朵剁了,帽子沒有,就有倆受凍的耳朵,都說冬至吃餃子不凍耳朵,那餃子能代替賀炎的耳朵受凍?
    倆耳朵凍得,賀炎感覺自己的大腦都要結冰了,冷風把眼淚吹得跟不要錢一樣,順著臉頰直直的往下流,袖子一擦,淚水被布料吸幹了,同時也抹勻了,寒風一吹,兩個蘋果肌是徹底僵了。
    說得要啥給啥,謊話連篇,結果就連個帽子也不願意買,真招笑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賀炎就一個人在山上,耳朵凍得通紅,雙手死死插在兜裏取暖不願拔出來,臉深深埋在衣服裏,餘光看著小鎮的燈火,隻覺得清冷又熱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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