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 漠北風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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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【子時·乾清宮·星夜定策】
    乾清宮暖閣的銅漏滴答作響,燭火在鉛粉霧中搖曳成青灰色。謝明硯弘治帝)盯著龜茲山礦脈圖,斷尺在“鎮石核心”處劃出深痕,墨線滲進羊皮地圖,宛如一道正在流血的傷口。他的指腹摩挲著斷尺柄上“護漕”二字的凹痕,那是父親握了二十年的痕跡,如今被他的掌心汗漬浸得發亮。
    “狼首軍借毒霧南下,謝承必定躲在龜茲山礦洞,”他擲出狼首軍動向密報,竹簡在案上滾出半圈,露出邊緣焦黑的缺口——那是前日被毒霧灼傷的痕跡,“青崖,你帶清崖司走陸路,用磁石炮轟開毒霧牆。”
    青崖按住小腹的繃帶,鐵尺鉤在掌心壓出三道新月形血痕。他望著兄長眼下的青黑,想起昨夜看見他在乾清宮走廊獨自擦拭斷尺,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長,像極了父親臨終前的背影。“哥,讓我去礦洞找老吳叔,”他的聲音低沉,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,“毒脈炸彈需要他的鐵尺鉤破陣,隻有他知道鎮石的弱點。”
    “不行。”謝明硯將磁石護心鏡塞進他手中,鏡麵映出青崖蒼白的臉,“你的傷還沒好,箭傷離心髒隻有三寸。”他的拇指按在青崖胸口的繃帶處,感受到弟弟的心跳急促如鼓,“青禾和你一起走水路,用磁石船引開謝承,這是軍令。”
    輪椅上的青禾轉動磁石球,球體表麵凝結的鉛粉霜被體溫融化,顯影出礦洞深處的老吳——他蜷縮在鎮石裂縫旁,鐵尺鉤卡在毒氣室閘門,周圍堆滿刻著蓮花紋的毒脈炸彈。她的驗鉛試紙已泛黃,指尖卻仍在羊皮紙上繪製毒霧擴散圖,墨跡混入了她腕間滲出的毒血:“老吳叔的鐵尺鉤撐住了毒氣室,但鉛粉霜正在腐蝕他的關節,我們還有三個時辰。”
    謝明硯注意到她無名指上的鐵尺紋刺青已淡得幾乎看不見,那是青禾十六歲時老吳親手為她烙的,如今卻被毒霧侵蝕得隻剩淡淡痕跡。他別過臉,望向窗外的鐵尺星,聲音輕得像怕驚醒什麽:“青禾,等清了謝承,朕給你在太醫院旁建驗毒閣,用最好的磁石砌牆。”
    青禾抬頭,看見他耳後新生的白發,突然想起十二年前黑風渡,那個背著她跑了三裏路的少年,發間還沾著蘆葦花。“好啊,”她微笑著轉動輪椅,裙擺掃過地麵,露出腳踝上的青紫色毒斑,“不過我要在閣前種滿艾草,這樣鉛粉霧就不敢來了。”
    【醜時·漠北軍營·傷重請戰】
    漠北清崖司大營的牛皮帳內,牛油燈將青崖的影子投在帳幕上,像一麵破損的鐵尺旗。軍醫的鑷子夾著腐肉,血珠滴在銅盆裏,發出“啪嗒”聲,與遠處狼首軍的號角聲交織成詭異的節奏。
    “大人,磁石炮已部署完畢,”副將陳武遞來狼毒草膏,陶罐表麵凝著一層白霜,“但您的傷若再拖延,恐怕會傷及心脈。”
    “輕傷。”青崖扯斷繃帶,露出結痂的傷口,疤痕呈不規則的鐵尺形,邊緣泛著青黑——那是謝承鐵錨鉤上的狼毒草毒。他接過陳武手中的艾草灰,均勻地抹在傷口周圍:“謝承用狼毒草汁喂大的戰馬,見人就咬,我們要用艾草煙陣。”
    鐵尺鉤擱在案上,鉤頭齒痕映著燈光,仿佛老吳粗糙的手指正握著它。青崖想起三個月前,老吳在漕幫分舵教他“鐵尺分水式”,鉤子劃破他的袖口,卻讚許地拍他肩膀:“臭小子,比你爹當年學得快。”
    帳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,一匹中毒的戰馬撞翻糧車,前蹄揚起的鉛粉霧中,馬眼泛著妖異的青芒。士兵們用磁石網將其製伏,馬蹄踢在青崖的斷刀上,發出刺耳的尖嘯。他望向馬眼中的自己,倒影裏的鐵尺鉤握得太緊,指節發白。
    “把艾草綁在箭尾,”他將磁石香囊係在腰間,裏麵裝著青禾曬幹的艾草灰,“毒霧濃時就點火,讓謝承嚐嚐自己釀的毒酒。”鉤尖挑起謝承的通緝令,畫像在火盆中卷曲成灰,露出底下青禾畫的驗毒圖譜——她總是這樣,在緊要關頭塞給他各種“小玩意”。
    陳武欲言又止,最終隻是將一囊艾草灰塞進他腰間:“青禾姑娘說,這是她新曬的艾草,摻了漠北駝奶,毒霧見了繞道走。”
    青崖的手指在囊口停頓一瞬,想起青禾在磁石船上教他辨認毒霧顏色時,鼻尖沾著的草屑。他點頭,將鐵尺鉤插入腰帶,鉤頭齒痕對著心髒的位置——那裏藏著阿柱的乳牙,和老吳的忠烈。
    【寅時·龜茲山·霧中探路】
    龜茲山的鉛粉霧在寅時濃得化不開,像一床浸了毒的棉被,壓得人喘不過氣。青禾的磁石船緩緩靠近礦洞西側,船頭的磁石燈切開霧簾,露出岩壁上斑駁的鐵錨刻痕,每道刻痕裏都填著漕工的血。
    “狼毒草堿濃度超標七倍。”青禾用艾草杆沾取毒霧,杆頭瞬間發黑開裂,如同一截被燒焦的枯枝。她將樣本封入鉛盒,盒蓋扣下時發出“哢嗒”聲,像極了老吳鐵尺鉤扣住敵人咽喉的聲響,“謝承在礦洞深處養毒,想把漠北變成死地,那裏的毒霧,能蝕穿人的頭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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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謝明硯握緊斷尺,尺刃在霧中劃出淡藍色光痕,那是與鎮石共鳴的征兆。他擼起袖口,露出與父親別無二致的鐵尺形胎記,在磁石燈下泛著微光:“當年父親的忠烈碑,可能被磨成粉砌了鎮石,每一塊石頭裏,都滲著鐵尺會的血。”
    “不行!”青禾轉動輪椅擋住他去路,裙角掃過他的靴麵,“狼毒草堿會順著血脈攻心,你會死的!”她的驗鉛試紙突然變紅,邊緣卷起焦黑,“看!毒霧在變紫,謝承在啟動終極毒脈,那是用漕工心髒泡的毒!”
    謝明硯這才注意到,她的驗鉛試紙夾在膝頭的筆記本裏,每頁都畫著毒霧圖譜,邊緣貼著幹枯的艾草葉。其中一頁角落寫著小字:石匠大人的胎記與鎮石共鳴時,需用艾草灰護住心脈。他的喉嚨突然發緊,想起青禾總說“驗毒要先護好自己”,卻總是把最好的艾草灰留給別人。
    “青禾,”他蹲下身,與她平視,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艾草香,“如果我回不來,青崖就交給你了。他脾氣倔,總愛硬扛...”
    “別說了!”青禾打斷他,磁石球在掌心急速旋轉,顯影出礦洞內老吳的鐵尺鉤,“老吳叔還在等我們,雙生子的血能破鎮石,但需要有人引開謝承。”她從輪椅下取出一個小瓷瓶,裏麵裝著暗紅色粉末,“這是用我血調的艾草引,能暫時騙過毒霧。”
    謝明硯接過瓷瓶,觸到瓶身刻著的“清濁”二字,那是青禾父親的遺筆。他突然想起青禾說過,父親臨死前把驗毒術刻在她掌心,而她卻用這雙手,驗了十二年的毒。
    【卯時·黑風渡·忠魂指引】
    黑風渡的漕工墓前,柳三娘跪在老吳的衣冠塚旁,銀鐲在磁石燈下顯影出新的紋路——那是老吳鐵尺鉤的軌跡,蜿蜒如運河水,卻在最後戛然而止,像極了他未說完的號子。
    “老吳叔,青崖公子去龜茲山了,”她點燃艾草香,煙縷在霧中拐了個彎,飄向黑風渡深處,“你當年教他的‘鐵尺分水式’,他練得很熟了,前幾日還說等清了謝承,要陪你去看阿柱的墓。”
    微風拂過墓碑,艾草葉沙沙作響,仿佛老吳的粗嗓門在哼著漕工小調。柳三娘摸出半塊銀鎖,與阿柱的乳牙放在一起,鎖內掉出一張紙條,是老吳的字跡,墨色被水漬暈開:雙尺合璧時,毒脈必斷。青崖的齒痕是鐵尺紋,謝承的鐵錨怕艾草。
    她的指尖撫過紙條,想起老吳總說“青崖這孩子像他爹”,卻在無人時對著阿柱的墓碑歎氣。銀鐲突然發燙,顯映出老吳最後一次出海前的畫麵:他摸著鐵尺鉤,對著運河水說,“阿柱,等我回來,給你帶青禾姑娘的驗毒糖。”
    “老吳叔,”柳三娘對著墓碑磕頭,額頭抵著冰冷的石頭,“青禾姑娘說,等毒霧散了,要在你墓前種滿艾草,這樣你就不怕鉛粉了。”她望向星空,鐵尺星與逆尺星格外明亮,中間還有一顆微小的磁石星在閃爍,像青禾的磁石球,永遠亮在黑夜裏。
    【辰時·漕幫分舵·舊物傳情】
    揚州漕幫分舵的祠堂內,青禾的袖珍鐵尺被供在中央,尺身纏著老吳的舊布條,布條上還沾著黑風渡的泥。旁邊是老吳的鐵尺鉤圖譜,封麵磨損得露出棉麻,卻被擦得發亮。
    新加入的漕工們圍坐聽書,火塘裏的艾草劈啪作響,火星濺在青禾的驗毒手冊上,映出“鉛粉霜驗法”幾個字。說書人敲著驚堂木,聲音裏帶著哽咽:“老吳叔在黑風渡,用鐵尺鉤勾住鐵錨會的戰船,一人沉了三艘船,鐵尺鉤上的齒痕,都是咬著牙刻的!”
    “那青崖公子現在帶著鐵尺鉤,能打贏謝承嗎?”一名小漕工舉起鐵尺模型,眼睛亮得像點了燈。
    “自然能!”說書人抹了把淚,“青崖公子的鐵尺鉤,沾過老吳叔的血,也沾過青禾姑娘的驗毒水,謝承的毒霧見了,都得繞道走!”
    “那青禾姑娘呢?”另一個孩子拽著說書人的衣角,“她什麽時候回來教我們種艾草?”
    祠堂突然安靜,隻有艾草燃燒的聲音。說書人望向青禾的袖珍鐵尺,尺刃上隱約映出一道輪椅轍印:“青禾姑娘啊,她在漠北的磁石船上,用磁石球照亮清漕的路呢。等毒霧散了,她就坐著輪椅回來,運河兩岸的艾草,都要她親自撒種。”
    角落裏,一名老漕工偷偷抹淚,他袖口的鐵尺紋刺青下,藏著青禾送的驗毒艾草囊。他想起上個月青禾在漕幫驗毒,笑著說:“等清了謝承,我要在每個漕工的船頭掛艾草燈,這樣毒霧就不敢靠近了。”
    【巳時·漠北前線·毒霧焚馬】
    漠北戰場的黃沙被毒霧染成青灰色,青崖率清崖司點燃艾草煙陣,青色煙霧如潮水般漫過草原,中毒的戰馬紛紛跪倒,口鼻湧著白沫,眼裏的青芒卻仍猙獰。
    “大人!謝承的毒霧炮!”副將陳武的視線被毒霧削弱,卻依然刺得人耳膜發疼。青崖望去,數十門毒霧炮正在山坳裏轉動,炮口的蓮花紋泛著妖異的光,每門炮後都有三名鐵錨會士兵,正往炮膛裏裝填鉛粉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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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用磁石炮轟山坳!”青崖揮起鐵尺鉤,鉤頭齒痕在陽光下閃著寒光,“記住,專打炮口的蓮花紋!那是毒霧炮的命門!”
    磁石炮彈破空而出,擊中炮身的瞬間,鉛粉霜被吸成旋渦,在半空炸出巨大的青焰。毒霧炮的蓮花紋應聲碎裂,鉛粉霜倒灌進炮膛,炸得鐵錨會士兵血肉橫飛。狼首軍的慘叫聲中,鐵錨旗被艾草煙燒成灰燼,旗杆上的鐵錨紋扭曲成一團黑炭。
    青崖望著漫天毒霧,突然想起老吳的話:“鐵尺會的刀,要砍在貪腐的骨頭上,而不是無辜的人。”他揮鉤砍斷一麵鐵錨旗,旗麵上“逆尺七煞”的字樣被艾草煙熏得模糊,露出底下漕工的血手印。
    “大人,狼首軍退了!”陳武遞來清水,青崖卻搖頭,用鐵尺鉤挑起一袋毒霧彈,鉤頭齒痕刺穿布袋,露出裏麵的漕工骸骨。他的胃裏一陣翻湧,卻聽見遠處傳來青禾的聲音,像在驗毒棚裏那樣平靜:“鉛粉霜裏的骨脂,是漕工的怨氣,要用艾草煙散了。”
    他摸向腰間的磁石香囊,卻發現香囊不知何時失落,隻剩幾根艾草莖卡在腰帶裏。青崖扯下艾草莖,揉碎撒向戰場,青色煙霧中,他仿佛看見老吳站在黑風渡船頭,鐵尺鉤掛著艾草燈,照亮每一個清漕人的路。
    【午時·龜茲山礦洞·老吳出險】
    礦洞深處的毒氣室裏,老吳的鐵尺鉤卡在鎮石裂縫中,鉛粉霜順著鉤子的齒痕往下淌,在他手背上蝕出一個個小坑。他對著黑暗咧嘴一笑,缺牙的嘴漏風,卻笑得暢快:“謝大哥,當年你說鐵尺會的人要活到最後一口氣,老吳沒給你丟臉,這鉤子還能撐住毒氣室呢。”
    洞頂傳來磁石船的轟鳴,老吳的鐵尺鉤微微震顫,鉤頭齒痕與鎮石的紋路共鳴,發出蜂鳴般的輕響。他摸向鎮石裂縫,觸到一枚艾草引信——那是青禾特有的螺旋紋,尾端還沾著她的發香。
    “丫頭,你果然沒放棄老吳叔,”他將引信嵌入炸彈,鉛粉霜濺在引信上,卻被艾草灰燒出嗤嗤聲,“等炸了這毒脈,我帶你去黑風渡看阿柱,他的墓前該長新草了。”
    老吳的視線漸漸模糊,卻清晰地看見十二年前的黑風渡:謝大哥背著昏迷的謝明硯,青禾的父親舉著鐵尺斷後,他抱著青禾在蘆葦叢中穿行,身後是鐵錨會的火把。青禾當時才五歲,卻緊緊攥著他的衣角,奶聲奶氣地說:“老吳叔,我長大要驗毒,讓壞人都現形。”
    “青禾丫頭,”他對著引信嗬氣,仿佛在哄當年的小女孩,“老吳叔的鐵尺鉤,以後就交給青崖了,他比我聰明,定能護好清漕路。”毒氣室閘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,他將鐵尺鉤又推進三分,鉤頭齒痕完全沒入鎮石,“謝大哥,老吳來找你了,咱們哥倆,再護一次雙生子。”
    【未時·乾清宮·雙星傳音】
    乾清宮的傳音磁石突然亮起,青崖的聲音帶著硝煙和咳嗽,混著艾草煙的味道:“哥,毒霧炮已毀,狼首軍退了!龜茲山礦洞的毒霧牆也破了個口子!”
    謝明硯握緊斷尺,尺柄上的“護漕”二字硌得掌心生疼:“龜茲山礦洞東側有密道,當年父親修來運忠烈碑碎片,老吳可能在那裏。用鐵尺鉤共鳴鎮石,我來引開謝承。”他望向青禾的磁石球,球體顯影出老吳將引信嵌入炸彈的畫麵,老吳的手在發抖,卻依然精準。
    青禾突然搶過傳音磁石,驗鉛試紙已全紅,邊緣滴著黑血:“青崖,鎮石裏的炸彈需要九枚艾草引信,老吳叔隻有八枚!”她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急切,“最後一枚,用我的血!我的血裏有狼毒草堿抗體,能穩定引信!”
    “不行!”青崖的怒吼震得磁石嗡嗡作響,“你的毒已經深入髒腑,再用血,你會死的!”
    “清漕不能沒有雙生子,”青禾轉動磁石球,球體顯影出青崖腰間的空香囊,“而我...早就該去陪阿柱哥了。石匠大人,帶引信去礦洞東側,老吳叔和青崖需要它。”她切斷傳音,將最後一枚艾草引信按在腕間傷口上,鮮血迅速浸透引信,驗鉛試紙瞬間變白,卻又迅速轉灰。
    謝明硯想阻止,卻隻觸到她冰涼的指尖。青禾抬頭看他,眼神清澈如黑風渡的晨霧:“記得把我的磁石球放在船頭,這樣清崖司的船就不會迷航。還有,青崖的傷...別讓他硬扛。”
    他突然想起青禾剛加入鐵尺會時,總跟在他身後問“石匠大人,這毒怎麽驗”,如今卻要目送她走向必死的結局。謝明硯握緊引信,轉身時,斷尺不小心碰倒磁石球,球體顯影出青禾的驗毒筆記:雙生子的血是清漕的鑰匙,但艾草是永遠的鎖。
    【申時·礦洞密道·毒霧攻心】
    龜茲山密道內,青崖爬過滿是毒霧的坑道,鐵尺鉤每碰石壁,就激起一片青焰,那是狼毒草堿與磁石反應的征兆。他的喉嚨像塞了團燃燒的艾草,每呼吸一次都劇痛難忍,眼前卻不斷浮現老吳被鐵錨鉤刺穿的畫麵。
    “老吳叔!”他終於看見蜷縮在鎮石旁的身影,老吳的鐵尺鉤插在炸彈堆中,人已昏迷不醒,胸口的毒斑已連成鐵錨形狀,邊緣泛著黑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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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青崖公子...”老吳緩緩睜眼,瞳孔裏映著青崖腰間的鐵尺鉤,“最後一枚引信...用我血...”
    “別說了!”青崖解開老吳的衣襟,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,毒斑下的肋骨根根分明,“青禾說她帶了最後一枚引信,你會沒事的!”他摸向腰間的磁石香囊,卻隻摸到一片空蕩,冷汗瞬間浸透後背。
    老吳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力氣大得驚人:“聽我說...謝承的鐵錨鉤...有毒霧倒灌裝置...”他劇烈咳嗽,血沫濺在青崖手背,“鎮石爆炸時...要往西北跑...”
    青崖這才注意到,老吳的鐵尺鉤柄上纏著半片艾草葉,那是青禾的驗毒標記。他想起青禾在磁石船上說過:“老吳叔的鐵尺鉤,永遠比別人多一道艾草紋。”
    “老吳叔,”青崖將八枚引信塞進他手中,“你教我的‘鐵尺分水式’,我還沒練熟,等出去了,你得再教教我。”
    老吳笑了,缺牙的嘴咧開,露出染毒的黑牙:“臭小子...比你爹當年...還倔...”他的聲音漸弱,鐵尺鉤從手中滑落,鉤頭齒痕對著青崖的方向,像在畫一個未完成的鐵尺紋。
    青崖撿起鐵尺鉤,觸到鉤柄內側的刻痕:阿柱,勿念。他的視線模糊,卻固執地將老吳背在背上,鐵尺鉤劃開密道盡頭的毒霧,露出一絲星光。
    【酉時·磁石船·青禾祭血】
    磁石船上,青禾用袖珍鐵尺劃破手腕,鮮血滴在第九枚艾草引信上,驗鉛試紙瞬間變白,卻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灰。她望著血色引信,想起父親教她認毒時說:“禾兒,驗毒人的血,要比鉛粉幹淨。”
    “石匠大人,”她將引信遞給謝明硯,指尖的毒斑已蔓延至手臂,“帶它去礦洞東側,老吳叔和青崖需要它。”
    “你的傷...”謝明硯的聲音沙啞,斷尺掉在地上,發出清越的響,“跟我走,朕帶你回太醫院,還有救!”
    “別管我,”青禾轉動輪椅,磁石球滾落在謝明硯腳邊,顯影出礦洞內的青崖,他正背著老吳艱難前行,“清漕不能沒有雙生子,而我...早就該去陪阿柱哥了。”她的視線越過謝明硯,望向黑風渡的方向,“老吳叔說,黑風渡的艾草該開花了,阿柱的墓前,一定長滿了新草。”
    謝明硯這才注意到,她的輪椅下藏著磁石炸彈,引信已點燃,滋滋冒著青煙。“青禾,你...”
    “這炸彈是用父親的忠烈碑碎片做的,”她微笑著轉動磁石球,球體吸收著周圍的毒霧,“炸開毒脈中樞後,龜茲山的毒霧就散了。石匠大人,替我告訴青崖,他的齒痕是鐵尺紋,永遠都是。”
    謝明硯突然想起青禾的驗毒棚,棚外永遠掛著曬幹的艾草,棚內的磁石球永遠亮著。他彎腰撿起磁石球,觸到球體暗格,裏麵掉出一張紙條:鐵尺會永存,清漕人永生。
    “保重。”青禾輕聲說,輪椅向毒脈中樞滑去,裙角的艾草香被毒霧吞噬。謝明硯握緊引信,轉身衝向礦洞,身後傳來磁石船的爆炸聲,青焰照亮了漠北的天空,像青禾驗毒時的眼睛,明亮,堅定。
    【戌時·星空下的訣別】
    漠北草原的星空下,謝明硯背著老吳衝出礦洞,斷尺上沾著青禾的血,在月光下泛著藍光,像一條流動的銀河。青崖緊隨其後,鐵尺鉤上掛著九枚引爆的引信,礦洞在身後發出悶響,毒脈炸彈依次爆炸,鉛粉霧被震成齏粉,露出滿天星鬥。
    “青禾呢?”青崖抓住謝明硯的肩膀,鐵尺鉤的齒痕劃破他的衣袖。
    謝明硯望向磁石船的方向,那裏隻剩一片火海,磁石球的藍光在火中閃爍,如同一顆墜落的星。“她用最後一枚引信,”他聲音沙啞,每個字都像在割喉,“炸開了毒脈中樞。”
    老吳在他懷中咳嗽,鐵尺鉤掉在地上,鉤頭齒痕裏嵌著青禾的艾草引信。青崖撿起鐵尺鉤,望向星空,鐵尺星與逆尺星之間,那顆磁石星正在緩緩變暗,卻仍固執地亮著。
    “老吳叔,”青崖跪在他身邊,將阿柱的乳牙放在鐵尺鉤齒痕旁,“阿柱哥的仇,我們替你報了。謝承的毒脈,已經炸了。”
    老吳睜開眼,望向星空,嘴角上揚:“好...好...青禾丫頭...該去見阿柱了...”他的手指動了動,指向鐵尺星,“謝大哥...老吳把雙生子...帶來了...”
    謝明硯握住他的手,感受到生命正在流逝:“老吳叔,等清了漕,我們在黑風渡建一座鐵尺祠,供著你和阿柱,還有青禾。”
    老吳笑了,沒了牙齒的嘴合不攏,卻笑得滿足。他的視線最後落在青崖腕間的齒痕上,輕輕說了句:“鐵尺會...後繼有人...”便永遠閉上了眼。
    青崖的眼淚砸在老吳手上,卻被毒霧瞬間蒸發。他握緊鐵尺鉤,望向運河方向,仿佛看見青禾坐在輪椅上,磁石球照亮兩岸的艾草。謝明硯將斷尺與鐵尺鉤並排放置,雙尺合璧,在星空下投出完整的鐵尺紋影子。
    運河水蕩蕩東去,載著鐵尺會的傳說,載著青禾的磁石燈,向永恒的清明駛去。鉛粉霧盡,星空璀璨,鐵尺鎮漕,民心為天——而他們的故事等著雙生子去書寫最後的清濁之分。隻是此刻,在星空下,他們終於能為逝去的人,流下第一滴清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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