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殘霧悲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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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【亥時·漠北草原·殘霧救英】
    漠北草原的亥時風裹挾著細沙,如無數細小的玻璃碎片刮過謝明硯的臉。他跪在磁石船殘骸前,斷尺斜插在焦黑的木板上,尺柄“護漕”二字被毒霧蝕得隻剩斑駁痕跡,卻仍像一道永不磨滅的傷痕。青崖徒手扒開燃燒的殘木,指甲縫裏滲出血來,終於在輪椅下的空隙裏發現青禾——她蜷縮成一團,驗毒包死死護在胸前,磁石球碎片散落四周,像被擊碎的星辰。
    “青禾!”青崖的聲音被風沙撕裂,他觸到她頸間微弱的脈搏,如同觸到一根即將斷裂的絲線。她的腕間毒斑已蔓延至肘部,皮膚下的血管呈現詭異的青紫色,卻在掌心驗鉛試紙中央留有一塊灰白區域,邊緣被指甲刻出細密的紋路——那是她用最後力氣劃出的“安全區”標記。
    謝明硯解開衣服蓋在青禾身上,衣服下擺不經意間掃過殘木,露出一角老吳的鐵尺鉤布條。布條上的血跡還未幹透,呈現出暗紅的螺旋紋,正是老吳鐵尺鉤的旋轉軌跡。青禾在昏迷中囈語,指尖摸索著散落的磁石碎片,嘴唇微動:“老吳叔...密道...毒脈...”她的指尖在碎片上劃出細小的痕跡,竟拚出礦洞東側密道的輪廓。
    “青崖,你守著青禾,”謝明硯的聲音低沉如鐵尺擊石,“我去密道找老吳。他的鐵尺鉤布條上有新鮮血跡,說明他還活著。”
    青崖抬頭,看見兄長眼中跳動的燭火般的光芒,那是十二年前黑風渡慘案後再未見過的決然。他握緊青禾的手,觸到她掌心因長期轉動磁石球而磨出的老繭,突然想起老吳說過:“青禾這丫頭,驗毒時的眼神比磁石還亮。”
    謝明硯轉身時,青禾的磁石碎片突然震動,在沙地上拚出箭頭方向,直指龜茲山密道入口。遠處的毒霧牆發出沉悶的轟鳴,仿佛大地在嘔吐體內的毒血,而他們,是唯一能阻止這場災難的人。
    【子時·乾清宮·孤燈訣別】
    乾清宮的子時燭火被毒霧染成青灰色,如同一盞即將熄滅的孤燈。謝明硯對著空無一人的龍椅獨坐,案頭擺著老吳的鐵尺鉤圖譜,羊皮封麵因常年握持而發亮,扉頁夾著半片幹枯的艾草葉,葉片邊緣有老吳的齒痕——那是他當年為救青禾,用牙咬開毒霧罐留下的。
    圖譜掉出一張字條,是青禾的字跡,墨跡被淚水暈開:老吳叔傷在左肩,毒入肺腑,需用磁石灸法。若我不測,鐵尺鉤交青崖。“不測”二字周圍有明顯的褶皺,顯然是她寫時雙手顫抖。謝明硯的指尖撫過“青崖”二字,想起老吳教青崖使鉤時的場景:少年青崖總學不會“分水式”,老吳便手把手地教,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,像極了一對真正的父子。
    “陛下,”陸繹的聲音從帳後傳來,鎧甲上的漠北細沙簌簌掉落,“漕幫在密道深處發現老吳,鐵尺鉤卡在毒脈閘門,人已昏迷,周圍散落著艾草灰。”
    謝明硯的斷尺重重拍在地圖上,龜茲山密道處被朱砂染紅,宛如一道傷口。“傳旨,”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顫抖,“青崖率磁石軍強攻毒霧牆,朕親入密道救老吳。”他披上父親的鐵尺紋戰甲,內襯繡著的艾草圖案中掉出半片字條,是老吳的字跡:石匠大人,青崖的齒痕該用艾草敷,別讓他留疤。
    陸繹欲言又止,最終隻是將老吳的鐵尺鉤遞給謝明硯。鉤頭齒痕裏嵌著細小的毒脈碎片,在燭光下泛著青芒,如同老吳未竟的心事。謝明硯握緊鐵尺鉤,尺柄與斷尺碰撞,發出清越的響,仿佛老吳在說:“該走了,石匠大人。”
    【醜時·清崖司大營·鐵尺遺願】
    清崖司大營的醜時營帳內,牛油燈將青崖的影子投在帳幕上,宛如一幅破碎的鐵尺圖。青禾躺在擔架上,無意識地抓著老吳的鐵尺鉤不放,鉤頭齒痕深深嵌入她掌心,滲出血珠,在白布上暈開細小的花。軍醫搖頭歎息,銀針刺入她肘間“清濁穴”,卻見滲出的血珠仍呈青灰色,如同一滴毒霧凝結。
    “大人,狼毒草堿已入腦,”軍醫摘下口罩,“除非有老吳叔的艾草灸法,否則...”
    青崖握緊青禾的手,觸到她腕間的磁石灼傷,那是為了驗毒時保護他留下的。“老吳叔會來的,”他喃喃自語,鐵尺鉤在掌心轉了個花,鉤頭齒痕映著牛油燈,“他說過,青禾的磁石球和我的鐵尺鉤是天生一對,就像他和謝大叔。”
    突然,青禾腰間的磁石囊發出微光,碎片自動拚合為球體,顯影出老吳在密道的畫麵:他倚著鎮石,鐵尺鉤插在毒脈閘門,肩頭的狼毒箭深入肺腑,黑血已浸透半邊衣袍,卻仍用指尖在石壁刻字。青崖湊近,看見那是漕幫的求援暗號,旁邊還有一行模糊的字:青崖,護好青禾。
    “老吳叔!”青崖的呼喊震得帳幕顫動,磁石球突然碎裂,碎片飛向帳外,指向龜茲山方向。他抹掉眼淚,將鐵尺鉤係在青禾腰間,鉤頭齒痕對著她的心髒:“老吳叔,青禾交給我,你一定要活著——你還沒教她鐵尺鉤的‘分水式’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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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【寅時·黑風渡·艾草悲歌】
    黑風渡的寅時霧薄如紗,卻帶著漠北毒霧的腥甜。柳三娘提著艾草燈,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老吳的衣冠塚,燈油在風中明明滅滅,仿佛老吳生前忽明忽暗的號子聲。墓碑上“吳忠烈”三字被露水打濕,旁邊阿柱的墳頭長滿了青禾去年種的艾草,葉片上的露珠映著星光,如同一粒粒未幹的眼淚。
    “老吳叔,”她跪在墓前,銀鐲與墓碑共鳴,顯影出密道內老吳的身影,“青禾姑娘還等著你的艾草灸,你可不能丟下我們...”話音未落,銀鐲突然發燙,顯影畫麵扭曲,老吳的鐵尺鉤從手中滑落,墜入毒脈池。
    柳三娘抓起竹籃裏的艾草,向密道入口跑去,蘆葦叢中的夜鳥被驚起,發出淒厲的叫聲。她摔倒在密道入口,竹籃打翻,艾草散落一地,卻奇跡般地順著縫隙鑽入密道,如同老吳教青禾驗毒時撒出的艾草灰,帶著生的希望。
    “老吳叔,”她對著密道低語,“你看,青禾的艾草來救你了...”遠處運河傳來漕工號子,唱的是老吳編的《鐵尺謠》,卻比往日低沉許多,仿佛提前為他送葬。
    【卯時·龜茲山·毒脈泣血】
    龜茲山的卯時霧中,謝承躲在鎮石殘碑後,掌心的鎮石殘片血字“雙生逆尺”被老吳的鐵尺鉤劃得支離破碎。雖密道內,謝明硯終於找到老吳,他背靠毒脈閘門,鐵尺鉤深深插入石壁,狼毒箭穿透左肩,箭頭倒鉤掛著毒脈管壁的鉛粉霜,黑血順著箭杆滴在閘門上,腐蝕出一個個小坑。
    “石匠大人...”老吳的聲音沙啞如砂紙磨過鐵尺,嘴角掛著黑血,卻仍扯出一絲笑,“您看,這毒脈閘門...像不像黑風渡的水閘?”
    謝明硯按住他的傷口,艾草灰混著黑血掉落,空氣中彌漫著狼毒草與艾草的混合氣息。“老吳,跟我出去,”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,“青崖和青禾都在等你,我們還要去黑風渡給阿柱掃墓...”
    老吳搖頭,鐵尺鉤突然發力,閘門發出不堪重負的“吱呀”聲,毒脈內的鉛粉霜嗡嗡震動。“毒脈閘門...隻能開一次,”他咳出黑血,染黑了謝明硯的衣服,“您帶青禾走...鐵尺鉤...給青崖...”
    謝明硯這才注意到,老吳的左手緊緊攥著一團布料,展開後竟是青禾的驗毒圍裙,裙角繡著的艾草圖案已被毒血浸透。“老吳,你...”
    “青禾丫頭...驗毒時總愛咬嘴唇,”老吳的視線模糊,卻固執地望向密道出口,“以後...替我看著她...”話未說完,頭一歪,鐵尺鉤從手中滑落,鉤頭齒痕在地麵劃出一道長長的痕,如同他坎坷的一生。
    【辰時·運河漕幫·舊物成讖】
    揚州碼頭的辰時陽光穿過薄霧,在青禾的驗毒棚投下斜斜的光影。小漕工們圍在磁石燈前,燈芯突然爆亮,顯影出老吳的鐵尺鉤墜入毒脈池的畫麵,鉤頭齒痕在毒霧中閃爍,如同一顆墜落的星。
    “老吳叔!”阿福驚呼,手中的鐵尺模型掉在地上。
    老漕工王九叔顫抖著拿起老吳的鐵尺鉤圖譜,扉頁掉出半片艾草,葉片上的血指紋清晰可見。“這是老吳叔去年驗毒時用的艾草,”他抹淚,將艾草放入磁石炮,“青禾姑娘說過,艾草能送忠魂歸鄉。開炮!送老吳叔最後一程!”
    磁石炮彈裹著艾草煙飛向龜茲山,炮口的火光映出老吳的笑臉——那是他每次出海前,站在船頭向漕工們揮手的模樣。漕船掛起老吳的鐵尺旗,旗角的艾草紋被陽光照得透亮,仿佛他從未離開。
    【巳時·漠北戰場·鐵尺沉霧】
    漠北戰場的巳時陽光下,青崖點燃艾草煙陣,青色煙霧如潮水漫過草原,毒霧兵在煙中發出淒厲的慘叫,狼毒草堿在磁石與艾草的雙重作用下凝結成冰晶,從他們皮膚下迸發出來,如同清漕路上的喪鍾。
    謝明硯背著老吳衝出密道,鐵尺鉤從他手中滑落,鉤頭齒痕在沙地上拖出深深的軌跡。青禾在磁石船上驚醒,磁石球顯影出老吳的臉,他的嘴角仍掛著未說完的笑,眼中倒映著青禾的輪椅。
    “老吳叔!”青禾掙紮著起身,輪椅撞在船舷上,磁石球滾落在老吳胸前,“用磁石球吸他的毒!快!”
    謝明硯將老吳放在磁石球旁,球體光芒照亮他肩頭的箭傷,卻無法阻止黑血蔓延。老吳的手指動了動,似乎想觸碰青禾的輪椅,卻在半途無力垂下。青崖握緊他的手,腕間齒痕與鉤頭齒痕重合,磁石球突然爆發出強光,將毒脈餘燼吸盡,卻未能留住老吳的生命。
    謝承在遠處嘶吼著撲來,青崖的鐵尺鉤卻先一步穿透他的肩部,鉤頭齒痕劃過他後頸的鐵尺烙痕,宛如老吳親自出手。“這是給老吳叔的,”青崖的聲音冰冷如磁石,“也是給阿柱哥的。”謝承雖然受了傷但是終究還活著逃了回去。
    【午時·龜茲山礦洞·毒脈永寂】
    龜茲山礦洞前的午時陽光下,老吳的鐵尺鉤被鄭重地放在鎮石殘碑旁,鉤頭齒痕對著黑風渡方向,仿佛隨時會揚起,劈開毒霧。青禾用艾草水為老吳淨麵,發現他掌心刻著“阿柱”二字,指縫裏嵌著漠北的細沙,那是他在密道中掙紮時留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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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老吳叔,”青禾將阿柱的乳牙放在鉤頭齒痕旁,乳牙與齒痕嚴絲合縫,如同十二年前那場未完成的告別,“阿柱哥在黑風渡等你,你們再也不會分開了。”
    謝明硯握緊斷尺,尺刃與鐵尺鉤共鳴,顯影出老吳在黑風渡教青崖使鉤的畫麵:少年青崖笨手笨腳,老吳卻始終耐心指導,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,重疊成一把完整的鐵尺。
    青崖單膝跪地,鐵尺鉤插入鎮石:“老吳叔,毒脈已清,您看——”他指向運河,漕船正掛著老吳的鐵尺旗駛來,船頭堆滿艾草,船工們的號子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激昂,“這天下的清渠,都是您用鐵尺鉤鎮出來的。”
    【未時·乾清宮·遺誌銘心】
    乾清宮的未時禦案前,謝明硯展開老吳的鐵尺鉤圖譜,最後一頁畫著青禾的驗毒棚,旁邊用炭筆寫著:青禾丫頭的磁石球,能照清漕路,你倆要護好它。字跡力透紙背,顯是老吳重傷時所寫。
    “陛下,”陸繹跪報,聲音哽咽,“老吳叔的鐵尺鉤已供入漕幫祠堂,青崖將軍請旨為他刻碑。”
    “碑名就叫‘鐵尺忠魂’,”謝明硯望向窗外,運河上的艾草煙如老吳的號子般飄蕩,“青禾的驗毒學院,就叫‘吳青堂’,取老吳的‘吳’,青禾的‘青’——讓後世知道,清漕路上,有人用生命刻下忠烈二字。”
    陸繹退下後,謝明硯摸向老吳的艾草香囊,裏麵掉出一張字條,是青禾的字跡:老吳叔說,鐵尺鉤的齒痕是漕工的牙印,咬碎毒霧,咬出清渠。他的視線模糊,斷尺輕輕敲擊鐵尺鉤,發出清越的響,如老吳生前最愛唱的號子,在乾清宮內久久回蕩。
    【申時·黑風渡·忠魂歸鄉】
    黑風渡的申時碼頭,老吳的衣冠塚前擺滿漕工們自發獻上的艾草花束,每一朵花上都係著驗毒試紙,紙頁在風中翻飛,如同老吳生前查驗過的無數毒霧樣本。柳三娘將他的鐵尺鉤掛在墓碑旁,鉤頭齒痕對著阿柱的墳頭,仿佛兄弟倆仍在並肩作戰。
    “老吳叔,”青崖將老吳的號子帽放在墳前,帽子上的補丁是青禾親手縫的,“您教我的‘鐵尺分水式’,我昨天終於教會了小漕工們。他們說,鉤頭齒痕要像您那樣有力。”
    風起時,鐵尺鉤輕輕晃動,鉤頭齒痕裏掉出半片艾草,落在阿柱的墳頭,與青禾種的艾草苗纏繞在一起,宛如兩人在另一個世界重逢。青禾的磁石球顯影出老吳的幻影,他搖著鐵尺鉤,帶著阿柱在蘆葦叢中穿行,身後是清淩淩的運河水,沒有毒霧,沒有殺戮。
    “老吳叔,”青禾轉動磁石球,球體映出黑風渡未來的模樣:兩岸長滿艾草,漕船掛著鐵尺旗,驗毒棚裏傳來孩子們的笑聲,“您看,您的鐵尺鉤還在,您的號子還在,您的清漕夢,我們會替您走完。”
    【酉時·漠北草原·毒霧成詩】
    漠北草原的酉時微風中,青禾的磁石球懸浮在老吳的鐵尺鉤上方,球體顯影出毒脈化為清渠的畫麵:鉛粉霜沉澱為沃土,狼毒草枯萎,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艾草,葉片上的露珠如驗鉛丸般晶瑩剔透。
    謝明硯與青崖將老吳的艾草香囊埋在毒脈源頭,香囊裏的艾草灰與土壤結合,瞬間冒出新芽。“老吳叔說,艾草在哪,清漕的路就在哪,”青崖望著草原盡頭的運河,“現在,毒霧成了艾草的養料。”
    謝明硯點頭,鐵尺星、逆尺星與磁石星在天空中格外明亮,中間還有一顆微小的鐵尺鉤星,在夕陽的餘暉中閃爍,像老吳在搖鉤引航。青禾的磁石球發出蜂鳴,顯影出老吳的字跡:清漕人,心似鐵,毒霧散,民心聚。
    【戌時·運河星空·清漕長歌】
    運河的戌時星空下,漕船行至清崖渡口,船頭掛著老吳的鐵尺旗,旗角的艾草紋在風中獵獵作響。青禾坐在輪椅上,磁石燈照亮兩岸新生的艾草,葉片上的露水折射著星光,如同一粒粒老吳的鐵尺鉤齒痕。
    “老吳叔走了,”青崖輕聲說,鐵尺鉤在掌心轉動,鉤頭齒痕映著星光,“但他的鐵尺鉤還在,青禾的磁石球還在,我們還在。”
    “清漕的路,從來不是一個人的路,”謝明硯望向星空,鐵尺鉤星與鐵尺星、逆尺星、磁石星連成一線,“老吳在天上看著,阿柱在黑風渡等著,青禾在身邊驗著——這就是鐵尺會的魂。”
    青禾的磁石球突然爆發出柔和的光芒,顯影出老吳、阿柱、青禾、雙生子四人在黑風渡的合影,那時毒霧未起,陽光正好。運河水蕩蕩東去,載著老吳的忠魂,載著青禾的希望,向永恒的清明駛去。鉛粉霧盡,星空璀璨,鐵尺鎮漕,民心為天——這是老吳用生命書寫的清漕篇章,也是青禾、雙生子繼續前行的起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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