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幫內暗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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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    卯時初刻,長樂幫主殿的銅鍾剛響過兩通,石破天便聽見殿外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。他放下手中正在標注的《長樂幫海運路線圖》,樹皮筆記本上用阿拉伯數字標記的十三處暗礁還未描完,墨線在晨光中泛著青灰,耳中已辨出爭執聲來自青龍堂主與白虎堂主。焦九皋的銅鈴眼瞪得滾圓,絡腮胡隨嗓門抖動,錢震山的九環刀第三次磕在廊柱同一位置,木屑混著晨露濺在青磚上,像極了現代項目會議中部門間的激烈交鋒。
    "海外貨船連失三艘,你白虎堂的護船鏢師都在喝西北風?" 青龍堂主焦九皋的聲音像銅鑼般炸開,海風侵蝕的沙啞裏帶著閩南口音,"老子在海上漂了三十年,從沒見過這麽邪門的風浪,上個月十五的風暴偏要往暗礁區鑽,分明是有人暗中通敵!" 他腰間的海螺號角隨著動作晃出殘影,那是東海船工的祖傳信物。
    "放屁!" 白虎堂主錢震山的九環刀重重磕在廊柱上,刀疤從眉骨斜貫至下頜,在晨光中泛著暗紅,"老子的人盯著碼頭寸步不離,倒是你青龍堂的水手,上個月在 " 醉仙居 " 連喝三天花酒的賬單,此刻還壓在老子的賬房先生枕頭底下!" 刀柄上的九枚銅環嗡嗡作響,驚飛了簷角棲息的麻雀。
    石破天揉了揉眉心,現代職場管理課裏的 "利益相關者分析" 突然浮現。青龍堂掌管海運,命脈在貨船安全;白虎堂負責陸防,核心是碼頭治安。表麵爭的是護船失職,實則是東海密道控製權的暗戰。他特意提前半個時辰到殿,就是為了觀察各堂主的互動,此刻看來,幫派內的派係裂痕比航海圖上的暗礁更危險 —— 焦九皋的海螺號角繩結是最新樣式,說明近期頻繁出海;錢震山的刀環缺了枚銅釘,定是在碼頭衝突中受損。
    侍劍捧著青瓷茶盤推門而入,袖口的冰魄銀針隨著步伐輕響,茶盤邊緣凝結的水珠映出她耳後的雪花胎記:"少莊主,三位長老已在偏殿等候,貝先生說..."
    "讓貝先生隨三位長老先到主殿。" 石破天打斷她,目光掃過殿外爭吵的二人。貝海石此時催著見長老,怕是想借三老之勢壓我。他忽然想起在現代公司處理部門糾紛的經驗,與其被牽著走,不如把戰場擺到主殿,讓所有矛盾擺在明處。"通知朱雀堂主準備海外貿易的賬本,要三年前的老賬和最新的密報;再讓鐵麵人長老帶上三月內的密道通行記錄,特別是標注星象方位的那幾頁。" 他頓了頓,"對了,把上次改良的 " 北鬥定位圖 " 用桐油重新裱糊,掛在殿中北鬥七星方位。"
    主殿內,檀香混著兵器的鐵鏽味彌漫。石破天登上幫主寶座,看見貝海石站在左側,袖口的青銅鈴鐺藏在廣袖中,衣擺無風自動,露出半截繡著蛇形暗紋的腰帶 —— 那是控屍術的標記。右側的司空玄、徐衝虛、鐵麵人三長老,站位恰好形成三角之勢:司空玄掌心按在石幾上,青磚表麵隱現蛛網裂紋,是 "奔雷手" 的內勁外放;徐衝虛撫須時小指輕敲桌沿,暗合《太玄經》的起手式;鐵麵人腰間九環刀指向貝海石,刀鞘紋路與密室控屍陣的圖騰一模一樣。
    "諸位叔伯," 石破天展開海運路線圖,圖上用紅筆圈著三處暗礁,旁注著經緯度數據,"焦堂主說的邪門風浪,可指的是這裏?" 他指著用阿拉伯數字標記的 "7 號海域","據朱雀堂的賬本,此處暗礁在三年前的海圖上並未標注,而黑沙幫近三個月的走私路線,恰好避開這些新出現的礁石 —— 他們的領航員,似乎比我們更熟悉這片海域。"
    焦九皋的銅鈴眼猛地瞪大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海螺號角:"少莊主怎知這些?"
    "因為我讓朱雀堂重新測繪了海岸線。" 石破天敲了敲旁邊懸掛的北鬥定位圖,圖上用朱砂標出七十二處暗礁,每處都畫著太極魚眼標記,"用圭表測影之術,配合星象方位,耗時二十八天重新標定。焦堂主若不信,可派心腹水手按圖航行,若再失船,我自斷一指謝罪。" 他故意忽略現代測繪中使用的等高線和比例尺,將其包裝成祖訓中的 "觀星測海"。
    錢震山的九環刀總算入鞘,刀疤臉湊近地圖:"就算暗礁能避,碼頭的守衛漏洞又如何解釋?上個月初七子時,三箱天山雪參不翼而飛,守夜的弟兄說聽見鈴鐺聲!"
    石破天看向鐵麵人,後者腰間九環刀輕顫:"執法堂的密道通行記錄顯示,三月內共有十七批貨物經東海密道運出,卻隻有九批登記在朱雀堂賬上。" 他的目光掃過貝海石,注意到對方袖口鈴鐺的蛇形紋路在檀香煙霧中若隱若現,"剩下的八批,貨物清單上隻寫著 " 急件 ",卻無具體流向 —— 貝先生掌管幫內事務,可曾見過這些 " 急件 " 的批文?"
    貝海石的瞳孔微微收縮,隨即笑道:"少莊主說笑了,老夫隻管幫內弟兄的生計,具體商事自有朱雀堂打理。" 他說話時,拇指與食指輕搓,正是長樂幫 "滅口" 的暗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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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所以我打算設立 " 三司 "。" 石破天取出樹皮筆記本,上麵畫著現代公司的組織架構圖,旁注著 "青龍管海、白虎鎮陸、朱雀掌商" 的字樣,"青龍堂專司海運,今後貨船出港需持雙令符;白虎堂統管陸防,碼頭守衛增至三班輪崗;朱雀堂執掌商事,每筆交易需同步登記密道通行記錄。另設禦史台監管賬目與密道 ——" 他轉向鐵麵人,"鐵麵人長老鐵麵無私,正適合擔此重任,每月初一可直接向我匯報。"
    鐵麵人腰間的九環刀發出清鳴,這是他首次在公開場合表露情緒。石破天知道,這聲鳴響意味著接受,因為禦史台的設立看似分權,實則將執法堂的暗權轉化為明責,符合鐵麵人半生追求的 "光明正大"。
    司空玄突然開口,掌心按在石幾上,青磚應聲碎裂:"少莊主大改祖製,可曾問過三位長老?"
    石破天早有準備,轉身指向牆上的《長樂幫祖訓》,指尖劃過 "因時而變" 四字:"三十年前海貿興盛,祖訓允許青龍堂兼管密道;如今走私橫行,黑沙幫用我們的密道運毒,分司而治才是正理。" 他頓了頓,看向司空玄凸起的太陽穴,"就像司空叔伯的 " 奔雷手 ",剛猛無匹,但若配上徐長老的 " 太極綿掌 ",一剛一柔,方能破得了黑沙幫的 " 連環毒掌 "。"
    徐衝虛撫須頷首,胡子往左捋了三下 —— 這是他認同的標誌:"司空兄,少莊主的法子雖新,卻暗合祖訓 " 變通 " 之道。當年老幫主設立三堂,不也是因應海上商路的變化?"
    殿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一名朱雀堂弟子跪地稟報,衣擺還沾著泉州碼頭的海鹽:"啟稟幫主,泉州分舵急報,黑沙幫揚言三日後血洗碼頭,領頭的是 " 海夜叉 " 孫不二,帶著二十艘快船!"
    錢震山的九環刀 "嗆啷" 出鞘,刀環撞擊聲驚飛梁上燕:"正好,老子帶白虎堂弟兄去會會這些雜碎!二十艘快船?老子砍了他們的船舵當柴燒!"
    "慢。" 石破天攔住他,轉向焦九皋,注意到對方海螺號角的繩結換成了 "遇劫" 暗號,"焦堂主,能否派三艘快船,繞到黑沙幫後方海域?" 他指著北鬥定位圖上的 "12 號暗礁區",用炭筆圈出一條細如發絲的水道,"此處暗流洶湧,卻有一條狹窄水道,若在船頭懸掛青龍旗,趁夜順流而下..."
    焦九皋恍然大悟,海螺號角吹出短促的三長兩短:"少莊主是說,用 " 聲東擊西 "?黑沙幫以為我們走明港,實則從暗礁區包抄!他們的船吃水三尺,必然擱淺在暗礁區,而我們的快船吃水僅一尺五寸!"
    石破天點頭,又轉向錢震山:"錢堂主的白虎堂,可扮作商船隊從明港出發,船上載滿空箱,卻在淡水艙中混入侍劍姑娘調配的 " 醉心散 "。" 他看向侍劍,後者袖中玉瓶輕響,瓶身刻著雪山派的冰棱紋,"三日後月相為上弦,正是毒霧擴散的最佳時機,屆時黑沙幫水手飲下淡水,三個時辰內渾身乏力。"
    侍劍上前一步,指尖劃過玉瓶封口的蠟印:"此毒無色無味,卻會在月相變化時發作,正合《毒經》中 " 借月引毒 " 之法。" 她說話時,袖口的冰魄銀針泛著藍光,與石破天袖口的太易星圖遙相呼應。
    貝海石忽然開口,袖口鈴鐺終於露出真容,七枚青銅鈴鐺刻著不同的毒霧圖騰:"少莊主神機妙算,老夫願帶青銅鈴鐺衛鎮守總舵,以防黑沙幫聲東擊西。"
    石破天看著他袖口的鈴鐺,想起密室中發現的控屍術殘頁,每具屍傀手腕上都戴著同樣的鈴鐺。"貝先生鎮守總舵再好不過," 他笑道,"不過禦史台正在改建,徐長老精通禮法,勞煩協助貝先生製定監工細則如何?" 他故意將貝海石與徐衝虛綁定,前者掌實權,後者掌禮法,如同太極陰陽,相互製衡。
    散會後,侍劍跟著石破天回到聽濤別院,袖中忽然取出半張紙條,邊緣染著淡綠色毒漬 —— 這是毒影衛特有的暗號:"這是截獲的密信,黑沙幫此次行動,有長樂幫弟子充當向導,信末蓋著青銅鈴鐺印。"
    石破天看著紙條上的印記,正是貝海石心腹的暗號。他望向窗外的太極石,月光照在石麵上,映出密室方向的陰影:"通知鐵麵人長老,今晚子時搜查西跨院,記得帶上《毒經》裏的 " 辨毒香 "—— 那種能讓鈴鐺毒霧顯形的香。" 他忽然輕笑,"貝先生不是想讓我焦頭爛額嗎?那就讓他看看,現代的危機管理,講究的是 " 風險預判 "。"
    深夜,石破天站在主殿頂,望著太極石發出的微光。聽著下方傳來的打鬥聲,知道鐵麵人已查獲黑沙幫的內應。他摸出樹皮筆記本,最新一頁畫著各派係的勢力分布圖,用不同顏色標注著支持度:青龍堂 80,因為海運重建讓老船工看到希望;白虎堂 65,碼頭守衛的增防讓弟兄們感到安全;朱雀堂 50,商事透明化損害了部分人的灰色收入;貝海石派係 30,主要是青銅鈴鐺衛的死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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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侍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帶著雪山特有的清冷:"少莊主看得明白,朱雀堂的陳堂主,每月初七都會往貝先生的密室送三壇西域葡萄酒。" 她遞過湯碗,裏麵多了兩朵雪山雪菊,"這是用晨露泡的,能清肝火。"
    他接過湯碗,發現她指尖纏著細紗 —— 定是調配毒藥時不小心劃傷。"朱雀堂支持度最低," 他指著勢力圖,"貝海石通過商事漏洞,用葡萄酒換取黑沙幫的毒藥,用來煉製屍傀。" 他忽然想起密室中的水晶棺,石中玉的屍體上纏著同樣的鈴鐺,"但禦史台的密道記錄顯示,上個月有三批貨物去向不明,鐵麵人今晚應該能找到證據。"
    侍劍望著他眼中的精光,忽然想起在密室看見的太易星圖:"少莊主用現代的 " 部門製衡 " 之法,確實比江湖的弱肉強食更精妙。就像您說的,每個派係都是太易星圖中的星辰,各有軌跡,卻又相互輝映。"
    石破天忽然笑道:"其實幫派管理和破解神功一樣,都是找平衡點。" 他望向遠處的燈火,長樂幫的建築群暗合太易八卦,"太易真氣與冰心訣,單獨運轉易走火,合在一起卻能生生不息;青龍白虎朱雀三堂,各自為戰易分裂,三司分權卻能相互依存。"
    次日清晨,石破天主持了首次三司會議。焦九皋拿著重新測繪的海圖,上麵用朱砂標出最佳航線;錢震山看著詳細的衛戍方案,碼頭輪崗表精確到每個更次;徐衝虛捧著新修訂的祖訓條文,"三司條例" 被工整地抄在黃絹上;就連鐵麵人,也對著禦史台的權責手冊頻頻點頭,九環刀第一次規規矩矩地掛在腰間。
    但石破天知道,真正的挑戰在密室深處。貝海石袖口的鈴鐺還在響,水晶棺中石中玉的玉佩發出微光,與主殿太極石同步閃爍。他摸了摸懷中的樹皮筆記本,最新一頁畫著控屍術的破解圖,中心是太易星圖,周圍環繞著二進製代碼 —— 那是用現代算法解析的毒霧頻率。
    這日黃昏,石破天在密室對照太易星圖,忽然發現北鬥七星的方位,恰好對應著長樂幫七大堂主的駐地。他提筆在筆記本上寫下:"幫派如星圖,各有軌跡,善用者能聚星成陣。" 旁邊畫著一個太極圖,陰陽魚眼處分別標著 "貝海石" 與 "鐵麵人"。
    侍劍推門而入,看見他的筆記,耳後的雪花胎記在燭火下若隱若現:"母親說過,太易傳人能讓星圖歸一,原來指的是這個。"
    石破天望著她,忽然想起石中玉日記裏的 "小侍姐姐",那個在雪夜給他糖吃的侍女,此刻就在眼前,帶著雪山的清冷與毒影衛的堅韌。"命運讓我穿越至此," 他輕聲道,"或許就是為了在這江湖,畫出屬於我們的平衡之道。"
    而在長樂幫最深的密道裏,貝海石盯著水晶棺中石中玉的玉佩,發現上麵的星圖竟與主殿太極石同步閃爍。他忽然輕笑,指尖劃過棺蓋上的太易經殘文,十三具新煉製的屍傀在控屍陣中睜開雙眼,眼中泛著與他袖口鈴鐺相同的幽藍光芒。
    "平衡之道?" 他對著水晶棺喃喃自語,"等這些屍傀能模仿三老的武功,所謂的三司分權,不過是給太易神功做嫁衣罷了。" 他袖口的鈴鐺輕輕一顫,屍傀們同步擺出奔雷手、太極綿掌、九環刀的起手式,骨骼摩擦聲在密道中回蕩,像極了江湖即將掀起的血雨腥風。
    這一夜,長樂幫的燈火在夜色中明明滅滅,像極了石破天筆記本上的二進製代碼,0 和 1 的交替間,藏著這個江湖從未有過的管理智慧。而石破天知道,真正的挑戰,不是平衡派係,而是在這充滿陰謀的江湖,守住心中的那一點清明,就像太極石的正陽之光,永遠照亮腳下的路。
    明天,該去會會雪山派的使者了。他合上筆記本,將其小心塞進懷中,樹皮封麵的紋理硌著掌心,如同江湖的荊棘。但他知道,隻要有侍劍相助,有現代智慧傍身,這江湖,便沒有過不去的暗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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