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信任危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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龜茲港的晨霧還未散盡,長樂幫臨時據點的震位堂內已吵得沸反盈天。焦九皋的狼頭號 "咣當" 砸在榆木桌上,震得三壇波斯火焰酒東倒西歪,琥珀色的酒液順著桌沿流淌,在青石板上蒸騰出辛辣的霧氣。這位虯髯大漢瞪著銅鈴般的眼睛,手指幾乎戳到石破天鼻尖,絡腮胡上還沾著昨夜修補震位樁時的木屑:"奶奶的!少莊主腦子進水了?讓個來路不明的娘們兒進咱們震位堂?萬一她是貝海石的細作,把咱老幫主的震位圖賣給幽冥教咋辦?老子這條命是老幫主從雪地裏撿回來的,可不能毀在生人手裏!"
石破天握著星隕鐵劍的手頓了頓,劍穗上的狼頭流蘇掃過劍柄處老幫主的刻字 —— 那是用星隕鐵劍刻下的 "背靠背" 三字,曆經十年風霜仍清晰如昨,筆畫間還嵌著些許星隕鐵碎屑,在晨光中微微發亮。自蘇寒昨夜現身,這樣的爭吵已是第三次,卻比前兩次更激烈。錢震山坐在太師椅上,手中的九環刀環叮叮當當響個不停,小眼睛在蘇寒身上轉了兩圈,刀鞘上的火焰紋隨呼吸明滅,腰間的震位紅繩上還係著波斯商人送的琉璃珠:"焦老鬼雖糙,這話在理。咱長樂幫劫過波斯商隊,屠過北狼寨,可從沒讓外人碰過震位圖。當年老幫主定下規矩,震位堂除了少莊主和侍劍姑娘,連老子的九環刀都得留在門外,如今倒好,成了茶館說書的場子了?"
坐在角落的蘇寒依舊一身白衣,麵紗遮住半張臉,唯有左腕的雪花胎記在晨光中泛著微光,如同雪山頂上永不融化的冰晶。她手中的冰棱針無意識地劃著桌麵,針尾的雪隱令與侍劍姐姐的玉牌殘片輕輕相碰,發出細碎的清響,如同冰棱宮的古老咒文在低吟。聽到錢震山的話,她的指尖微微一頓,冰棱針在木桌上劃出一道淺痕,卻無半分殺氣,反倒在劃痕處凝結出細小的冰晶,映得桌麵紋路更加清晰。
趙明軒的冰棱刀突然出鞘三寸,刀刃映出蘇寒平靜的麵容,刀柄上的冰棱宮秘紋與震位堂的燈影交疊,形成一道道淡藍色的光痕:"錢堂主,昨夜我查過她的劍穗。" 他指向蘇寒腰間的冰棱劍,劍穗上的雙生紋細如發絲,卻與老幫主手劄裏的拓片分毫不差,每一道旋向都對應著龜茲港地脈的震頻節點,"這是三十年前冰棱宮與長樂幫共研的震位紋,每道紋路都要在震位石上刻七七四十九日,除了雪隱長老座下弟子,無人能仿造。"
"放屁!" 焦九皋一拍桌子,震得酒壇 "當啷" 倒地,火焰酒在地麵蜿蜒成河,映得他滿臉通紅,"老子在嵩山見過幽冥教的屍傀,身上也刻著類似的紋!他們連少林的達摩紋都能偷,何況你這破雪花?" 他忽然轉向侍劍,後者正低頭為姐姐輸送冰心訣,耳後的雪花胎記在晨光中若隱若現,發間的雪花銀飾隨著呼吸輕輕搖晃,"小劍兒,你姐剛被救回來,這娘們兒就冒出來,你就沒覺得蹊蹺?當年在雪山,要不是你拚死護著震位石,咱長樂幫早折在貝海石手裏了,如今倒好,引狼入室......"
侍劍正在為姐姐輸送冰心訣的手猛地一顫,冰棱針在掌心劃出一道血痕,鮮血滴在姐姐左腕的逆旋胎記上,竟讓那陰邪印記微微收縮,露出底下淡藍色的皮膚。她望著蘇寒與石破天並肩而立的身影,想起三年前在雪山之巔,石破天為她擋住幽冥教三長老的殘星印劍,劍穗上的狼頭流蘇被削掉半邊,卻仍笑著對她說:"別怕,我在。" 那時的他,眼中隻有她一人。而昨夜在星隕坑,他與蘇寒背靠背催動震位樁時,兩人的印記交相輝映,如同老幫主手劄裏的星雪雙生圖,那樣契合,那樣耀眼,讓她第一次覺得,自己耳後的胎記,竟有些黯淡。
"焦堂主," 石破天終於開口,星圖印記在掌心微微發亮,映得他眼底泛起金光,如同星辰落入人間,"老幫主手劄裏寫過,冰棱宮的震位紋分陰陽,順旋為正,逆旋為邪。" 他望向蘇寒,後者正用冰棱針凝結晨露,在桌麵畫出完整的雙生紋,順旋的雪花與星圖相互環繞,"蘇姑娘的劍穗是順旋雙生紋,與殘碑上的印記一致,而幽冥教的逆旋紋,會被震位石排斥。昨夜我試過,她的冰棱勁注入震位石時,地脈震頻比侍劍的還要純淨。"
蘇寒忽然起身,冰棱針在指尖凝成細霧,針尖映著窗外的震位燈,如同提著一盞小燈:"焦堂主若不信,大可試試我的冰棱勁。" 她手腕輕抖,針風掃過焦九皋的號穗,那根被殘星印汙染多日的狼頭流蘇瞬間被冰晶包裹,黑色鱗粉紛紛剝落,露出底下原本的青灰色狼毛,"幽冥教的邪術,凍不住冰棱宮的冰心訣,就像陽光化雪。焦堂主的號穗,怕是比我的劍穗更該好好凍一凍。"
焦九皋的號穗 "當啷" 落地,他蹲下身盯著地上的冰晶,忽然撓頭,絡腮胡上的木屑紛紛掉落:"奶奶的,這針風...... 跟小劍兒的一模一樣。當年雪隱長老救她時,也是這般清冽的勁兒,連老子的號聲都能凍住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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錢震山趁機湊近蘇寒展開的羊皮卷,小眼睛瞪得滾圓,算盤珠子在掌心打得劈啪響,每顆珠子上都刻著震位符文:"蘇姑娘,你說這九重天闕的陣圖,倒是與咱長樂幫的震位沙盤能拚上......" 他忽然指著圖上的星隕坑位置,"這兒的震位樁,是不是該用波斯的火焰石?老子昨天跟波斯商人談了,十車火焰石換三車震位紅繩,劃算不?"
石破天看著幫眾態度稍緩,目光卻落在侍劍身上。她正低頭擦拭冰棱針,發間的雪花銀飾 —— 那是去年他在雪山深處為她尋的冰棱宮舊物,此刻正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,在晨光中劃出細碎的銀弧。他忽然想起,自蘇寒出現,侍劍已兩夜未與他共研震位圖,往日裏兩人背靠背分析地脈的場景,如今隻剩他與蘇寒的身影,連焦九皋都看出了異樣,昨晚還偷偷問他:"少莊主,你跟小劍兒吵架了?她今早連老子的號聲都不理。"
是夜,星隕坑的震位燈次第亮起,如散落的星辰墜入人間。石破天找到侍劍時,她正獨自坐在老幫主的密室前,背靠著刻滿震位紋的石門,冰棱針在掌心轉出複雜的軌跡,卻始終對不準震位石的紋路。月光映得她耳後的胎記發白,像一片即將融化的雪花,而她的身影,比月光更單薄。
"還在怪我?" 石破天輕聲問,星隕鐵劍的劍穗掃過她冰涼的指尖,帶著星圖勁的暖意,如同雪山下的溫泉,"焦老鬼今天把號穗凍壞了,嚷嚷著要你給他重新編一個。"
侍劍的針猛地一抖,在震位石上劃出一道淺痕,聲音帶著哽咽,卻強裝鎮定:"少莊主說笑了,我哪敢怪你。蘇姑娘懂老幫主的約定,懂共生境的奧秘,連震位紋都刻得比我好,我高興還來不及......"
石破天忽然握住她的手,將她的掌心按在自己胸前的星圖印記上,那裏正傳來與她胎記共振的震頻,一下,又一下,如同心跳:"你看,這裏麵有焦老鬼的號聲,有錢老鬼的算盤聲,有趙教頭的冰棱刀鳴,還有......" 他望著她濕潤的眼睛,指尖劃過她耳後的胎記,輕輕說道,"你的冰心訣,永遠是最清冽的那道震頻,是星圖勁的魂。沒有你,我的星圖勁不過是匹夫之勇,連震位樁都催動不全。還記得在雪山嗎?我們背靠背擋住幽冥教的屍傀群,你的冰棱針每一次劃過,我的星隕鐵劍都能借到地脈的力量,那才是真正的共生境。"
侍劍的眼淚終於落下,想起在嵩山演武場,石破天為她擋住殘星印劍時,胸前的星圖印記幾乎被震碎,卻仍笑著說:"隻要你在,我就不怕。" 如今,那個會為她冒死擋劍的人,卻在與另一個女子共研震位圖,怎能不讓她心慌:"可她什麽都知道,知道老幫主與冰魄傳人的約定,知道如何啟動震位樁...... 而我,連冰棱宮的《冰魄真解》都沒見過......"
"所以我們更需要她,就像需要焦老鬼的號、錢老鬼的算盤。" 石破天替她擦去眼淚,劍穗輕輕掃過她發間的銀飾,"但你知道嗎?老幫主的另一封血書裏,寫著 " 星雪雙生,缺一不可 "。你看這震位石上的紋路,星圖與雪花相互環繞,少了任何一個,都聚不了地脈震頻。" 他忽然從懷中取出半塊玉佩,正是蘇寒的羊脂玉佩與侍劍姐姐的殘片,合在一起,星雪雙生紋完整無缺,"蘇姑娘是冰魄傳人,而你,是冰棱宮的希望,你們都是我的背靠背。就像焦老鬼和錢老鬼,雖然吵吵鬧鬧,卻都是長樂幫的頂梁柱。"
與此同時,震位堂內,蘇寒正對著趙明軒展開《冰魄真解》,燭火在她麵紗上投下搖曳的影,真解上的冰棱宮咒文在燭光中若隱若現:"趙教頭想知道什麽?是冰棱宮地宮的密道,還是貝海石的九淵冥龍弱點?"
趙明軒的冰棱刀突然抵住她咽喉,刀刃上的冰棱勁凝結成霜,卻未真的用力:"三十年前,老幫主與你師父在星隕坑種下震位樁時,你在哪裏?"
蘇寒的指尖劃過真解最後一頁的雙生紋,那裏還留著雪隱長老的血印,血色已深嵌入羊皮:"在冰棱宮禁地,看著師父將雪花印記刻入星圖石。她咳著血對我說," 寒兒,去龜茲港,找到星圖傳人,告訴他,背靠背,才能看見江湖的光。" 那時我才十歲,不懂什麽是背靠背,直到在嵩山看見你們 —— 少莊主為侍劍姑娘擋劍,焦堂主為震位石拚命,我才明白,背靠背不是說說而已,是把命交給彼此。" 她忽然取出半枚羊脂玉佩,與侍劍姐姐的玉牌殘片嚴絲合縫,玉佩中央,星雪雙生紋栩栩如生,邊緣還刻著雪隱長老的小字:"星雪雙生,共生共榮","這是雪隱長老給我的信物,也是開啟地宮的鑰匙,除了冰棱宮宮主,無人能偽造。趙教頭若不信,大可拿它去震位石試試,看看地脈會不會共振。"
趙明軒的刀終於收起,目光落在玉佩上,想起老幫主手劄裏的記載:"冰棱宮玉牌,星雪雙生,得之可得地脈之助。" 他忽然抱拳,冰棱刀收入鞘中:"蘇姑娘,趙某冒犯了。隻是長樂幫上下,實在輸不起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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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我懂。" 蘇寒望向密室方向,石破天與侍劍的身影正映在震位石上,像極了玉牌上的雙生紋,"所以我才會等,等你們真正懂得背靠背的意義。你看焦堂主,昨晚罵得最凶,卻在連夜趕製震位樁,把波斯商人的火焰酒壇改造成震位容器;錢堂主精於算計,卻把震位紅繩分給了少林弟子,連武當的牛鼻子老道都得了兩根。猜疑是難免的,但隻要肯給彼此一個背靠背的機會,震頻終會共振。"
次日清晨,震位堂外的波斯商隊傳來歡呼聲。焦九皋扛著新製的震位樁走過,忽然把號穗往蘇寒麵前一甩,絡腮胡上還沾著冰晶:"娘們兒,給老子的號穗再凍層冰棱,省得貝海石的耗子聞著味兒來!奶奶的,老子昨晚夢見冥龍了,那玩意兒的鱗甲跟鐵一樣硬,得用你的冰棱勁才能凍住!"
蘇寒輕笑,冰棱針在號穗上劃出六片雪花紋,每片雪花的尖端都凝結著細小的冰晶,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:"焦堂主的號聲,以後可以混著冰棱勁,傳至千裏外的雪山,連犛牛都能聽見,到時咱們的震位樁一響,冥龍的爪子都得抖三抖。等擊退冥龍,我教你用冰棱勁吹號,保準聲傳百裏,震碎幽冥教的膽。"
錢震山湊過來,算盤珠子打得山響,袖口露出半截震位紅繩,上麵還係著蘇寒送的冰棱宮小飾物:"蘇姑娘,那九重天闕的陣圖,換二十車波斯琉璃盞如何?老子保證,每盞都刻上冰棱宮的雪花紋,保準比震位燈還亮!對了,再送你兩箱波斯香水,比咱們的火焰酒還香!"
蘇寒搖頭輕笑:"錢堂主,震位紅繩可比琉璃盞珍貴百倍。不過......" 她取出冰棱針,在錢震山的算盤珠子上劃出雪花紋,"給你的算盤凍層冰棱,打起算來更利落。"
石破天看著這一幕,忽然明白,信任從來不是無條件的交付,而是像震位樁般,需要每一道紋路的契合,每一次爭吵後的妥協。侍劍不知何時站到他身邊,掌心的溫度與他的星圖印記共振,而她耳後的胎記,正與蘇寒的雪花印記遙相呼應。遠處的黑水洋傳來低沉的龍吟,卻再也撼動不了龜茲港的震位燈,因為在這裏,每個江湖人都懂得:真正的危機,從不是外敵的刀,而是內心的猜疑;而跨越危機的鑰匙,就藏在彼此交托的背靠背之中 —— 就像星圖與雪花,唯有共振,才能照亮整個江湖,讓信任的震頻,永遠在天地間回蕩,讓長樂幫的弟兄們,永遠記得,背靠背,就是江湖最大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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