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陽受傷 我爸媽都離開

字數:3265   加入書籤

A+A-


    接下來的一周時間我都是在小黑屋裏繼續給張朋紮針,從一開始的緊張和假裝鎮定變成了很順其自然。
    一周下來他的腳脖子也消腫了,但是還是不能讓他多走路,走多了還是會疼。
    到了該育苗的時候了,附近村子裏的人根本不會幹這個活。沒辦法我開始打電話找家裏的人,找那些地少的人,雇她們來這邊幹活。
    水田地方是人沒有雇人育苗的習慣,都是幾家合夥幹那種,第一次遇到我這樣的人說雇她們幹這個活,都說要研究研究商量一下,湊湊人數。
    等著他們回信的時候,有倆個大棚裏邊有點濕,我就讓工人把倆邊打開晾一下。
    然後就帶人去地裏幹活了,回來的時候驚呆了我的雙眼,第一次啊,第一次看大棚被完全刮翻過來什麽樣子,就像一根特大號魚刺一般橫跨在那裏,是剛才一陣旋風刮過去造成的,旁邊的也多多少少受到了衝撞。
    我媽坐在大棚邊上哭了起來,一邊哭一邊說老天爺你這是幹啥呀,我大姑娘幹點啥咋這麽難,沒完沒了的難為他,這我幹一輩子了也沒見到這樣的啊,咋一步一個坎呢?
    嗚嗚嗚嗚嗚…眼前這一幕真的讓我始料未及,挺好的天氣,就那麽一陣風而已,怎麽就那麽巧,就把它刮翻了。
    這就是古人所說的要先苦其心誌,勞其筋骨嗎?我沒敢哭,這麽多人看著我呢,張朋一瘸一拐的也過來指揮怎麽善後。
    我倆誰也沒有抱怨,也不敢抱怨,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。可是我心裏苦啊,李盧是好幾天見不著個人影,來了也是啥用沒有。
    張朋現在又負傷,小蘭懷孕跟她是隻能報喜不報憂。所有的難處我都得自己抗,這時候接到家裏電話說湊夠了人數可以來給我育苗了。
    問我明天早上幾點接人,我思考了一下,告訴他們幾點在哪集合,我去接你們。
    張朋在一旁看著我接完電話問我,現在這種情況,好幾個大棚都得收拾,這還有一個大翻被的,明天人家來了怎麽幹活,人手不夠,你怎麽安排明天的活。
    我低著頭說我會想辦法的,你快進屋吧別跟著忙乎了,好不容易消腫的,在抻著了犯不上。
    剛說完我爸慌裏慌張跑過來告訴我趕快送我去縣醫院,陳陽腿受傷了,他們往醫院去呢。
    這腦袋給我整的又是一陣眩暈,這是犯啥說道嗎,葫蘆沒等按下去瓢又起來了。
    現在當務之急得顧孩子啊,我這邊開車往出送他們老倆口,那邊打電話讓李盧接,就像上次交接張朋一樣,在上正路之前把我爸媽交給他,然後我在回去幹活。
    一邊開車一邊想本來人手就不夠,這回更幹不過來了,這次我爸媽不可能回來了,送他倆路上我給陳龍打電話問說是坐電瓶車時候腳伸進去了,小腿和腳全是血,看不清啥情況。
    愁的我整個人好像要趴在方向盤上了一樣,今天晚上必須把翻過來的大棚複原,明天留倆個人修複那些有小傷的,其他人得正常讓育苗機器運轉,本來雇人就費勁,我現在要是說改天很有可能下次人家就不來了。
    當天晚上我們熬到很晚很晚,最後打著手電硬挺著把預定的活幹完了,累的我晚飯一口沒吃進去,喝了倆口水就睡覺了。
    誰和我說話似乎都聽不見,從來沒有睡覺這麽快過,真的是完完全全筋疲力盡了。
    第二天開始育苗,一開始三個人擺盤,人手不夠我減下去一個人,不能要求別人隻能自己快點幹吧。
    在幹一會還是不行,另外一個人我也減下去了,我一個人幹。那邊推土的工人開玩笑說老板花錢雇你們是三個人抵一個人啊,一開始三個人幹的活,現在人家自己一個人幹,你說你們這幫婦女咋下得去眼呢。
    一句話引得一幫婦女群起為之,咋滴看不上我們幹活別用我們啊,陳紅自己都能幹她自己幹吧,找我們幹啥。
    我在最裏邊一秒不停歇的擺盤,外邊居然幹起來了。氣喘籲籲的又跑過去當中間人,勸了半天終於回歸正軌幹活了。
    此刻我已經感覺到手抖了,應該是太快速幹活造成的,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,端起飯碗就掉地上了,我才發現人不能太超負荷幹活,胳膊和手都一起哆嗦,已經拿不起來飯碗。
    好在今天拚命一天大棚的活幹完了,明天那倆個收拾大棚的人能下來了,我這邊再加一個人,三個人的活倆個人幹還勉強,我一個人真的是受不了,這樣很容易留下毛病的。
    睡到半夜覺得自己喘氣都是熱的,完了,正是最忙的時候,就剩我一個主力了,這怎麽還發燒了呢。
    打著手電筒開始找藥,把裏屋那幾個長工和做飯的李盧老舅都折騰了起來。
    我吃完藥蜷縮著躺下,李盧老舅自言自語說道,完了天塌了,這不是塌了嗎。
    有個長工問他,啥叫天塌了呢?他說你們別看我不能出去和你們一樣幹活,我看的出來,張朋受傷了是半邊天倒了,陳紅有病就完了,她倒下這天就塌了,這地就沒法種了。
    他雖然平時雖然不務正業不怎麽受人待見,但這次他說的話大家都認同,一下子都不知道說啥好了。
    長工可能都得偷偷擔心這地要是半路黃了我們的工錢不也就廢了嗎。我自己在被窩裏告訴自己,必須馬上好起來,明天多吃點藥,多吃點飯,我不可以倒。
    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著我呢。種這麽多年地從來沒有像今年這麽難過,難的我總是表麵堅強,背後偷偷流淚好幾次。
    第二天早上我正常和工人們一起吃早飯,吃飯時候他們幾個都偷偷拿眼睛瞄著我,我看著他們幾個說你們啥意思,今天都偷摸看我,是不是擔心我嚴重了幹不了活啊,放心,我沒事的。
    張朋略顯緊張的問真的沒事嗎,不發燒了,你別的地方不難受嗎?我拍拍肚皮說真沒事,你們看,我正常吃了一碗飯呢,平時早上不也這樣嗎?
    要是難受我就吃不進去飯了。看我這樣大家都各自吃完準備幹活去了。
    我一個人跑出去好遠,吃的那一碗飯都吐了出來,完事蹲在地上打蔫,想想眼前的這一切,整到這了我說什麽也得撐下去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