嬉鬧聲中，三道目光突然齊刷刷轉向正在整理陶泥書簽的鳳燑。虎漓托著腮，好奇地湊近"鳳燑，你有喜歡的人嗎？"
    房間突然安靜下來，鳳燑捏著書簽的手指微微收緊。金紅色的發絲垂落，遮住她泛紅的眼角。她想起言十二專注拉坯時認真的側臉，想起他為自己擋下神火時顫抖卻堅定的懷抱，喉頭發緊"我我還不知道。"
    窗外，夜空中的鳳凰星突然亮起，將她耳尖的緋色映得愈發明顯。而此刻，醉倒在川三酒館的言十二，正無意識地攥著口袋裏鳳燑幼時捏的歪扭陶哨，紅兔耳朵隨著囈語輕輕顫動。
    周六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帝都商業街，琉璃櫥窗折射出斑斕光影。墨棲牽著鳳燑穿梭在人群中，熊貓耳尖因興奮微微顫動"那邊新開了家鳳凰主題的飾品店，據說連羽毛都帶著溫"話音未落，她突然僵在原地。
    雅三挺拔的身影立在街角，紅發銀瞳在陽光下格外奪目，軍裝配飾隨著動作輕響。他身旁的雅四晃了晃手裏的通訊器，金蛇尾不經意掃過地麵"真巧，兩位小姐需要向導？"說著已利落地接過鳳燑手中的購物籃，金屬質感的指節擦過她微涼的指尖。
    鳳燑後退半步，金眸警惕地打量著突然出現的兩人。雅四卻似沒察覺她的防備，修長手指熟練地解鎖通訊器"按住這個符文，就能給聯係人傳訊。"他調出言十二的號碼時，餘光瞥見少女驟然亮起的眼神，心尖莫名一顫——原來這雙盛著星辰的眼睛，隻有想到某個人時才會這般明亮。
    "雅三哥哥！"墨棲紅著臉躲到鳳燑身後，木係符文在裙擺綻開小花。雅三輕笑一聲，隨手買下她盯著許久的月光石發簪，銀色符文在盒麵勾勒出展翅的熊貓"軍訓表現不錯，獎勵。"
    當雅四執意要為鳳燑挑選睡衣時，少女終於忍不住開口"不用了，我自己"話未說完，已被推進試衣間。隔著門，她聽見雅四低沉的嗓音"緋色襯你的眼睛，試試？"鏡中的自己穿上真絲睡裙，紅發如火焰傾瀉，恍惚間竟想起言十二為她修補陶偶時溫柔的眼神。
    暮色漸濃時，四人滿載而歸。雅四望著鳳燑抱著購物袋小跑的背影，金蛇尾無意識地纏上手腕——他第一次明白，原來心動是這般酸澀又甜蜜的滋味，明知她心有所屬，卻仍忍不住想將世間最好的都捧到她麵前。
    夕陽將商業街的琉璃穹頂染成蜜色，雅三裝作整理軍裝袖口，實則用餘光瞥向墨棲緋紅的耳尖。他悄悄扯了扯雅四的衣角，遞過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——特製的戒指盒早已在口袋裏焐得發燙，就等著尋個合適時機。
    雅四心領神會，故意放慢腳步落在鳳燑身旁。紅兔耳朵動了動，他裝作不經意開口"聽說言十二舅舅收養了隻鳳凰，沒想到竟是你。"見少女驟然繃緊的脊背，他又補了句溫和的笑"別緊張，我母親常念叨舅舅，說他是最溫柔的匠人。"
    鳳燑攥緊購物袋的手指微微發白，金眸警惕地掃來。雅四卻抬手為她擋住迎麵的晚風，水係符文在掌心凝成透明的屏障"通訊器還會用嗎？"他順勢調出星網商城界麵，"明天有陶藝大師直播，要不要"
    前方突然傳來驚呼，雅三不知何時已將墨棲帶到噴泉旁。銀色符文在水麵炸開絢麗光影，他單膝跪地的身影被夕陽鍍上金邊，手中戒指盒折射的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。墨棲的木係符文在發間不受控地綻放成花海，熊貓耳尖幾乎要滴出血來。
    雅四悄悄觀察鳳燑的反應，卻見少女隻是安靜地望著相擁的兩人，金紅色長發被晚風吹起，眼底映著遠處的燈火，像是藏著一團誰也點不燃的火。他喉結動了動，鬼使神差地摘下軍帽為她遮擋飄落的柳絮"要去買杯靈果茶嗎？街角那家的赤陽果味，很像你的羽毛。"
    暮色裏，鳳燑垂眸盯著鞋尖，金紅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。雅四遞來的靈果茶還冒著熱氣，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洇濕了她的指尖。從商業街到現在，這人總找各種借口靠近，水係符文變著花樣凝成小玩意，可她隻覺得煩躁。
    "不用了。"鳳燑側身避開對方遞來的手帕，語氣冷淡得能結冰。餘光瞥見雅三在噴泉旁單膝跪地，墨棲驚喜的輕呼聲傳來，她卻無心關注。雅四身上帶著軍營特有的氣息，混雜著陌生的香薰，與陶坊裏泥土和釉料的味道截然不同。
    "鳳燑姑娘對陶藝感興趣？"雅四似乎沒察覺她的抗拒，繼續將通訊器上的直播頁麵轉向她，"下周有場古法柴燒的講座，我"
    "我說了不用。"鳳燑突然轉身，金眸裏翻湧著不悅。紅發隨著動作揚起，在晚風裏劃出鋒利的弧度，"請不要擅自揣測我的喜好。"話音未落，她已化作一團赤紅火光衝天而起，留下目瞪口呆的雅四站在原地，手中的靈果茶漸漸涼透。
    霓虹燈光在言十二眼前暈成模糊的光斑，酒氣熏得他腳步虛浮。當那團熟悉的赤紅火光驟然落在麵前，金紅色的身影與記憶中重疊，他下意識揉了揉眼睛——鳳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？是酒喝得太多，連幻覺都這般真實。
    "言十二舅舅！"雅四的喊聲刺破混沌。言十二身形一晃，終於看清少女愈發窈窕的身姿。月光流淌在她垂落的紅發間，金眸裏水光瀲灩，竟比記憶中的還要動人。
    鳳燑望著言十二泛紅的眼角、淩亂的發絲，心口猛地抽痛。眼前人不再是記憶裏永遠沉穩溫柔的模樣，短短幾日不見，他竟像是被歲月磋磨過般滄桑。喉頭哽咽，她再也克製不住，撲進那熟悉又陌生的懷抱，將臉深深埋進帶著酒氣與陶土氣息的胸膛。
    "我好想你……"聲音悶悶地從胸口傳來，帶著壓抑的顫音。鳳燑閉上眼，感受著熟悉的溫度，這一刻，她不願再當那個被嗬護的女兒，隻想做個能讓他依靠的人。
    言十二僵在原地，酒意瞬間清醒大半。懷中柔軟的身軀在微微發抖，溫熱的淚透過衣襟滲進皮膚。他顫抖著抬起手，卻在觸到她發頂時驟然停住——什麽時候開始，那個追著他喊爹爹的小娃娃，已經長成了能讓他心跳紊亂的少女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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