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9章 熟稔後的流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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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迷霧學院的工坊裏,金屬敲擊聲清脆作響。澤四蹲在工作台前,手裏拿著小錘細細打磨弓箭零件,朗溪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,認真看著他的動作,時不時遞上需要的工具。自從湖畔那次相遇後,這樣的場景成了兩人的日常。
    “這裏的弧度要再調整一點,不然弓弦容易滑位。”澤四頭也不抬地說,語氣自然流暢,完全沒有了最初的結巴。他手裏的金屬件在小錘下漸漸成型,線條越來越規整。
    朗溪點點頭,遞過一把鑷子:“難怪上次試射時總覺得不對勁,原來是這裏的問題。”她拿起自己做的半成品,有些不好意思地說,“你看我這個,弧度歪歪扭扭的,肯定用不了。”
    澤四放下小錘,接過她的半成品看了看,笑著說:“第一次做都這樣,我剛開始做弓箭時,還把弓弦崩斷過,彈得我額頭腫了個包。”他拿起銼刀,耐心地指導,“你看,先在這個位置做好標記,再沿著標記打磨,弧度就不會歪了。”
    朗溪湊近看著他的動作,淺灰色的狼耳微微動了動。她發現,熟悉之後的澤四和初見時完全不同——不再結巴,不再局促,說起武器研發時眼裏有光,講解起來條理清晰,連語氣都帶著幾分自信。
    “你以前為什麽說話總結巴啊?”朗溪忍不住問,“現在跟你聊天,完全聽不出來你會口吃。”
    澤四手裏的動作頓了頓,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:“我不是真的口吃,就是麵對陌生人,尤其是陌生雌性時,會緊張得說不出話。”他解釋道,“小時候第一次給安翡姐姐送織機零件,緊張得把零件都掉地上了,從那以後,見了不認識的雌性就容易結巴。”
    朗溪忍不住笑了:“沒想到你還有這麽害羞的一麵。我第一次見你時,還以為你天生就說話不利索呢。”
    “那時候確實緊張。”澤四也笑了,“你那天在湖邊發那麽大脾氣,我更慌了,腦子裏想好的話全亂了,隻能結結巴巴地解釋。”他看著朗溪,語氣真誠,“不過現在跟你熟了,就一點都不緊張了,想說什麽都能順順利利說出來。”
    朗溪心裏微微一動,拿起自己的半成品開始打磨:“其實我剛開始也挺怕你的,覺得你總躲在工坊裏,肯定不好相處。”她頓了頓,補充道,“沒想到你這麽有耐心,教我做武器時一點都不煩。”
    “教你做武器很開心啊。”澤四笑著說,“你學得很快,一點就通,比我第一次做的時候強多了。而且,有人一起討論武器設計,比我一個人悶頭研究有意思多了。”
    他拿起自己做的成品弓箭,遞給朗溪:“來,試試這個改良後的,看看手感怎麽樣。”
    朗溪接過弓箭,拉了拉弓弦,力道剛好,手感比之前的試用品舒服多了。她走到工坊外的空地上,瞄準遠處的靶子射了一箭,箭頭精準地落在靶心。
    “太準了!”朗溪驚喜地回頭,“比之前的好用太多了!”
    澤四走過去,滿意地點點頭:“這個弓弦用了你帶的北原雪韌鐵,張力更穩定,射程也比之前遠了一成。要是再加上瞄準鏡,精度還能提高。”說起專業內容,他的話更多了,“我最近在研究簡易瞄準鏡,用透明的水晶打磨,應該能幫射手更好地鎖定目標。”
    朗溪眼睛亮了起來:“真的嗎?那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做?”
    “等我把圖紙畫好就可以試試。”澤四說,“不過水晶不好找,得讓信鷹去南邊的水晶礦部落問問有沒有合適的材料。”
    兩人湊在一起,趴在工作台上討論起瞄準鏡的設計,你一言我一語,氣氛格外融洽。路過工坊的安沐看到這一幕,笑著對身邊的安紛說:“你看澤四哥,跟朗溪姐姐在一起時,說話比誰都溜,哪還有一點社恐的樣子。”
    安紛點點頭,黑眸裏閃過一絲笑意:“澤四隻是缺乏安全感,熟悉之後就放開了。朗溪性子直爽,跟他很合拍。”
    工坊裏,澤四正拿著炭筆在獸皮紙上畫瞄準鏡的草圖,朗溪湊在旁邊看,時不時提出自己的想法:“這裏能不能再加個調節旋鈕?這樣不同視力的人都能用上。”
    “好主意!”澤四立刻修改草圖,“我怎麽沒想到這個,加個旋鈕確實更實用。”他抬頭看向朗溪,眼裏滿是認可,“你對狩獵很熟悉,提的建議都很貼合實際,比我悶頭設計強多了。”
    朗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我隻是根據平時狩獵的經驗提的,還是你設計得好。”
    兩人相視一笑,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真誠的喜悅。對澤四而言,朗溪的出現不僅讓他克服了對陌生雌性的緊張,更讓他找到了誌同道合的夥伴;對朗溪來說,澤四的耐心指導不僅讓她找到了自己喜歡的方向,更讓她感受到了不帶偏見的善意。
    夕陽透過工坊的窗戶灑進來,照在兩人專注的側臉上,也照在滿桌的零件和圖紙上。澤四不再是那個見了陌生雌性就結巴的社恐少年,朗溪也不再是那個暴躁自卑的留級學員——在彼此的陪伴下,他們都成了更好的自己。
    “圖紙畫好了,明天我們就開始找材料。”澤四放下炭筆,伸了個懶腰。
    朗溪點點頭,拿起圖紙仔細看著:“沒問題,我也去問問狼族的獵手,看看他們對瞄準鏡還有什麽需求。”
    晚風從工坊門口吹進來,帶著淡淡的青草香。澤四看著朗溪認真的樣子,心裏暖暖的——他很慶幸那天在湖畔沒有轉身離開,也很慶幸自己漸漸熟悉了朗溪,終於能順暢地和她分享自己的想法。對他來說,這份熟稔帶來的不僅是說話的流暢,更是一種被理解、被認可的安心。而朗溪也知道,遇到澤四,是她留級這段時間裏,最幸運的事。
    迷霧山脈的演武場上,旌旗獵獵,各族獸人戰士列陣以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