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就是權力的魅力。
    讓這些在外能獨當一麵的人，對著她卑躬屈膝。
    “辛苦各位了”
    謝明揚說。
    一眾人都低頭說哪裏，於是又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。
    沒人將視線放在趙柏月身上，仿佛他是個透明人，這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。
    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跟在謝明揚身邊，那些人不敢看。
    謝明揚穿過了眾人的案桌，朝著更裏麵走去。
    期間，兩人沒有說一句話。
    隻是有處理事情的先生和白刀客們經過，朝著謝明揚行禮的時候，視線會在他身上停留片刻。
    裏麵的屋子，一間間挨著，都是亮堂堂的，人們都低著頭在做事，分工明確，井然有序，即便是謝明揚來了，大家也隻是起身打招呼後便繼續自己的事。
    很多人在替她處理事務。
    趙柏月第一次對一個大家族的少主的位置有了實質的感受。
    但是，這些對於別人來說應該是機密，畢竟這個地方設在了謝家的底下。
    謝明揚為什麽帶他來？又要帶他去哪裏？
    還沒等他問，謝明揚就在一間房間門口停下了腳步。
    鐵門鎖住，看起來密不透風，門口看守的兩個侍衛向她行禮。
    謝明揚便帶著趙柏月進去了。
    不同於外麵的敞亮，裏麵顯得昏暗很多，還散發著寒氣。
    經過甬道，應該快到出口了，隱約聽見了人聲。
    出去之後，趙柏月才看清周圍的情況。
    各種刑具一應俱全。
    他立刻就明白了，這是謝明揚關押犯人的地方。
    他的心一下就不安起來。
    應該是察覺到他的情緒，謝明揚笑道。
    “趙二公子現在才害怕是不是有點晚了？”
    謝明揚的眼神，帶著點點笑意。
    “沒..沒有”
    他錯開她的眼睛，去看其他地方。
    謝明揚沒有再說他，而是跟刑房的另外兩個人說話。
    很快，兩人便拖著一個渾身是傷的人上來。
    頭發散亂，身上也散發著惡臭，裸露的脖子上，隱約能看見是什麽圖紋。
    “潑醒”
    冰涼的鹽水潑在那人身上，傷口被鹽水灼得疼了，那人緩緩動了動。
    睜眼就看見了一雙華麗的金絲繡鞋。
    這種地方，穿著這樣鞋的，隻有下令抓他來的人，謝明揚。
    “大...大小姐....饒命”
    他有氣無力求饒。
    兩個白刀客將他架起來捆在十字架上。
    謝明揚聲音很冷。
    “於三，你隻要說了有用的消息，我肯定放過你”
    那人勉強睜開眼，眼神呆滯了片刻。
    突然自嘲著笑了一聲：“大小姐，我知道的都說了，你與其問我，不如把阿什抓來一同審問，她知道的肯定比我多”
    他剛才是在求饒，可這話又像是在挑釁謝明揚，很矛盾的態度。
    可看著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，趙柏月還是不由臉色蒼白。
    他覺得，這是謝明揚給他的警告。
    謝明揚在警告他，若是做出對自己不利的，他就是同樣的下場。
    他還沒完全脫離趙家的泥潭，如今又踏入了謝家的火海，而掌握他命運的就是眼前這個女孩。
    “浪費時間，不必再審，直接殺了”
    謝明揚說的話，冰冷刺骨。
    “謝明揚，你不能殺我！”
    於三嘶吼著，看著兩個白刀客越來越近，終於嚇得開始求饒。
    謝明揚對他真的動了殺心，她沒有耐心了。
    趙柏月的眼睛與那位於三對上，嚇得臉都白了，渾身僵硬。
    直到於三在他麵前斷了氣，他感覺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，動彈不得。
    白刀客托著已經沒了氣息的於三下去，沿路上留下了重重的血跡，刺鼻又讓人驚悚。
    “趙二公子怎麽了？”
    謝明揚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，趙柏月被嚇得一個哆嗦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    謝明揚也不知道是不是惡趣味，看著他被嚇到，臉上居然蒙上層淡淡的笑意。
    “回去吧”她說。
    趙柏月一路上已經記不得自己是怎麽回去的，隻記得恍惚間，謝明揚好像在笑，又好像是在生氣，他沒看清，也看不清。
    第二日一早。
    天色大晴。
    成衣鋪的掌櫃來送謝明揚的禮服，一眾丫鬟圍著她誇讚。
    “趙柏月醒了嗎？”
    謝明揚站在銅鏡前問夏至，夏至抱臂站在一旁，睨她一眼。
    “被某人嚇得不輕，現在沒動靜”
    謝明揚麵色有些不自然，沒說話，轉身查看後背的款式。
    “再不醒就叫祁儀征去看看”
    果然，午後的時候，趙柏月都沒有醒。
    祁儀征被叫過去查看。
    趙柏月的傷口發炎，發起了高熱，又被嚇得不輕，一晚上都在夢魘，嘴裏說著胡話。
    謝明揚站在一旁，神色很淡，看不出什麽情緒。
    她確實想給他點警告，但是也不知道人這麽不經嚇。
    按查到的消息來說，趙懷陽那麽虐待他，他應該對這些習以為常了才是，這都能嚇病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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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祁儀征幫趙柏月剜下腐肉的時候，趙柏月痛得迷迷糊糊醒過來一次，恍惚間好像看見了謝明揚坐在床頭。
    他張著嘴不知道在說什麽，眼尾都是泛紅的眼淚。
    神誌不清的時候，好像感受到一隻冰涼的手替自己將眼淚擦了。
    等趙柏月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了。
    小鬆在隔壁床，醒得比他早，此時正關切看著他，見他醒了，欣喜若狂。
    “公子，公子，你終於醒了”
    趙柏月的臉還很蒼白，喉嚨也很幹澀，怕小鬆擔心，從嗓子裏勉強發出點聲音，應了他一聲。
    沒過多會兒，祁儀征過來看診，跟著來的，還有謝明揚身邊那個白刀客夏至。
    謝明揚沒有來，但是讓人送來了補品。
    趙柏月心情有點複雜，道了謝。
    而謝明揚此時正在茶樓喝茶。
    街上的人潮來來往往，買東西的不多，大都是提著祭祀的東西準備上山去祭祀。
    謝明揚盯著樓下蹦蹦跳跳的唐梔，眼神晦暗。
    等唐蘊察覺過來的時候，白刀客已經替她放下了簾子，擋住了唐蘊看過來的視線。
    “她警惕得太不尋常了”
    像阿什說的，唐蘊太警覺了，謝明揚這次隻帶著兩個人，秦客，和阿什，自己也刻意隱藏氣息，就算是唐綿也很難發現自己的存在，但是唐蘊每次都能第一時間發現自己。
    嗷，除了那次在茶樓為難唐梔的那天。
    後麵的幾日，謝明揚依舊叫人盯著唐梔，但是沒多久唐蘊總能出現。
    就像是唐梔說的，唐蘊總能在一刻鍾內找到她。
    這太奇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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