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燈順流而下，楚星煥蹲在石階上，放走了最後一盞蓮燈。
    林疏寒的玉佩壓在他的衣擺上，在波光中映出了兩人緊貼的倒影。
    他忽然掬起一捧水，潑向身後，看著捉妖師濕著前襟來捉他。
    “背我回去。”
    楚星煥笑著跳上他的後背，犬齒輕輕磨蹭著他發紅的耳尖。
    長街的燈籠漸次熄滅，楚星煥伏在林疏寒肩頭，靜靜數著他的腳步。
    路過胭脂鋪的時候，他突然咬開瓷瓶木塞，將口脂抹在對方頸側，笑著說：“明日會有小娘子吃味的。”
    客棧裏燭火搖曳，楚星煥赤著腳，踩過滿地的月光。
    林疏寒正在拆發冠，他伸手抽走玉簪，讓林疏寒的玉冠靜靜浸在溫泉之中，楚星煥調皮地用尾巴卷著它把玩。
    水麵上漂浮的桃花瓣隨著波紋悠悠打轉，偶然間沾在少年鎖骨處的紅痕上，恰似雪地裏悄然綻開的紅梅，嬌豔動人。
    楚星煥仰起頭，靠在池沿，晶瑩的水珠順著他的喉結緩緩滾落。
    他嘴角含笑，輕聲問道，“道長要怎麽賠我呀？”
    林疏寒握著他腳踝上藥的動作微微一頓，手中的繃帶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銀光。
    他反問道：“賠什麽？”
    少年眼眸一轉，突然翻身，帶起大片水花，潑濕了對方的前襟。
    他伸出指尖，輕輕戳著林疏寒的肩膀，在那結痂的雷劫疤上緩緩畫圈，故意逗弄道：“這兒裝的是三清道法……”
    說著，手指突然下移，“還是我呢？”
    刹那間，水麵轟然炸開金光，楚星煥被林疏寒按在了池邊的青石上。
    林疏寒的銀鈴鐺順勢纏住了他的手腕，朱砂順著濕發悄然滴落，落在頸間。
    林疏寒湊近他，輕聲道：“你猜。”
    006的提示音突兀地卡了殼，楚星煥順勢抬腿，勾住對方的腰身。
    封印符在氤氳霧氣中漸漸融化。
    他的狐耳輕輕蹭過微涼的玉冠，悠悠說道：“清規戒律第三百條，不可與狐妖廝混。”
    藥香與皂角氣在石縫間蒸騰彌漫，楚星煥細細數著對方紊亂的呼吸，犬齒輕輕咬開青色的衣帶。
    林疏寒握著他腰肢的手掌滾燙，可在觸及尾椎骨時，卻突然收力，擔憂道：“你的傷……”
    “早好了。”少年一把抓過他的手，按在自己心口，撒嬌道，“你驗驗？”
    更漏聲被水波攪得支離破碎，楚星煥頸間的瑪瑙珠悄然滑進池底。
    他攀著對方肩頭，急促地喘息著，看著林疏寒眼眸中映出的自己，眼尾泛紅，不禁笑道：“你們修仙人……都這般……”
    未盡的話語被林疏寒吞進唇齒之間，楚星煥腕間的紅繩突然斷裂。
    刹那間，萬千螢火從池底嫋嫋升起，繞著兩人交織成一張璀璨的星網。
    他後腰的妖紋泛起耀眼的金光，與林疏寒心口的雷痕隱隱共鳴。
    晨霧如輕紗般漫過山巒，楚星煥裹著道袍，偷偷喝著梅子酒。
    林疏寒的玉冠歪戴在他發間，隨著他轉身的動作，晃出細碎的光斑。
    他蘸著酒液，在石桌上畫符，卻突然被一隻手握住了手腕。
    “昨夜……”林疏寒剛開口。
    “疼得很。”少年順勢倒進他懷裏，指尖輕輕撩開衣襟，“你瞧這牙印。”
    道觀的銅鍾突然震響，聲浪驚飛了滿樹的寒鴉。
    楚星煥袖中滑出一張染血的傳訊符，在空中緩緩拚出“誅妖”二字。
    他碾碎符紙，輕笑一聲：“你那好師叔，倒會挑時辰。”
    林疏寒的桃木劍瞬間破空而出，精準地釘住一個紙傀儡。
    楚星煥旋身甩出火符，狐尾一卷，迅速卷住對方的腰身，疾退數步，喊道：“東南巽位是陣眼！”
    黑霧裹挾著腥風，狠狠撞碎了山門。
    楚星煥咬破指尖，迅速畫出血咒。
    金光暴漲的瞬間，林疏寒的靈力如潮水般湧入他的經脈。
    兩人背靠背，穩穩立在殘垣斷壁之間，腕間的紅繩竟重新凝結。
    “怕嗎？”林疏寒揮劍斬斷襲來的鎖鏈，劍穗輕輕拂過少年的手背。
    楚星煥舔去唇邊的血漬，狐尾燃起幽藍的火焰，笑道：“怕你舍不得那身道袍。”
    藥童傀儡如潮水般湧來，楚星煥翻身躍上屋簷。
    他扯斷頸間的瑪瑙珠，血珠在半空之中瞬間凝成誅妖陣。
    林疏寒的桃木劍引動天雷，紫電順著紅繩纏上兩人的手腕。
    “就是現在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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