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來時看見楚星煥正打開行李箱，裏麵整齊碼放的衣物和幾本精裝書與簡陋的房間格格不入。
    "晚飯要等一會。"周震嶽站在門外說，聲音比平時硬了幾分，"我去準備。"
    楚星煥抬頭微笑："需要幫忙嗎？"
    "不用。"周震嶽轉身往廚房走，軍綠色的褲腿卷到小腿肚，露出線條分明的肌肉。
    他走得很快，像是背後有什麽在追趕。
    廚房裏，周震嶽往灶膛塞柴火的手有點抖。
    火苗劈啪竄起，可他眼前似乎還晃動著楚星煥解袖扣的畫麵。
    那雙手指修長，指甲修剪得圓潤幹淨，腕骨凸起的弧度恰到好處。
    這樣一雙手，合該捧著詩集或端著咖啡，而不是在這個鄉下灶台前沾上油煙。
    【宿主，任務目標現在情緒波動很明顯呢。】006的聲音在楚星煥腦海中響起，他正把一件真絲睡衣掛進衣櫃，【建議趁熱打鐵】
    “不急。”楚星煥在心裏回應，指尖撫過粗糙的蚊帳布料。
    他把動作放得很慢，讓每個細節都落在窗外那個假裝整理農具的高大身影眼裏。
    晚飯是簡單的青菜炒肉和玉米麵粥，周震嶽把飯菜端上堂屋的八仙桌。
    楚星煥已經換了一件淡藍色的棉麻襯衫，領口微敞，露出纖細的鎖骨。
    他坐在條凳上，雙手乖乖放在膝蓋，像個等開飯的小學生。
    "嚐嚐合不合口味。"周震嶽盛了滿滿一碗粥推過去，目光掃過對方看起來一折就斷的手腕。
    楚星煥雙手捧碗的動作很優雅，指尖在粗瓷碗沿輕輕摩挲："好香。"
    他低頭啜了一小口，額前碎發垂下來，在熱氣中微微顫動。
    周震嶽突然覺得喉嚨發緊，趕緊扒了一大口飯。
    餐桌下，他的膝蓋不小心碰到對方的，觸電般縮了回來。
    "你平時都這個點吃飯嗎？"楚星煥夾了一筷子青菜，動作生疏得差點掉在桌上。
    "農忙時不定時。"周震嶽盯著那顆從楚星煥筷子間逃脫的菜葉，鬼使神差地夾起自己碗裏的放進對方碗裏，"慢點吃。"
    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。
    這個動作太親密，像是.…..像是照顧自家媳婦似的。
    耳根頓時燒了起來，他低頭猛扒飯，不敢看楚星煥的反應。
    "謝謝。"楚星煥的聲音帶著笑意，把那片青菜小口小口吃完了。
    燈光下，他睫毛的陰影落在臉頰上，像兩把小扇子。
    飯後周震嶽堅決不讓楚星煥碰碗筷，自己端著盤子去井台刷洗。
    冰涼的井水衝在發燙的手腕上，他長舒一口氣。
    月亮已經升起來了，槐樹影子斜斜地投在院牆上，隨風輕輕搖晃。
    回屋時，東廂房亮著燈，窗紙上映出楚星煥低頭看書的剪影。
    周震嶽在院子裏站了好一會兒，直到蚊子在耳邊嗡嗡作響才驚醒。
    他輕手輕腳地打了盆熱水，放在東廂房門外，猶豫片刻還是敲了敲門。
    "有熱水。"他隔著門板說，聲音悶悶的。
    門開了，楚星煥披著件月白色的睡衣，發梢還帶著沐浴後的濕氣。
    他低頭看看水盆，又抬頭看看周震嶽，忽然笑了："你想得真周到。"
    周震嶽聞到了淡淡的香氣，像是茉莉又混著些別的，清冽又好聞。
    他後退半步，差點撞上身後的晾衣架："農村蚊子多..….睡前記得放蚊帳。"
    "嗯。"楚星煥端起水盆，睡衣袖子滑到手肘，露出纖細的小臂，"晚安，周大哥。"
    這個稱呼讓周震嶽心頭一顫。
    他點點頭，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回到自己房間，關上門才敢大口呼吸。
    軍旅生涯鍛煉出的冷靜自持在這個夜晚土崩瓦解，他躺在床上，盯著房梁上的一隻蜘蛛發呆。
    東廂房那邊傳來輕微的翻書聲，偶爾有清嗓子的輕咳。
    周震嶽發現自己正豎著耳朵捕捉這些聲響，立刻翻了個身麵對牆壁。
    可沒過多久，他又不自覺轉回來，目光穿過窗戶，落在對麵那個亮著燈的方格上。
    【任務目標當前目標心動指數35％】係統提示音響起的時候，楚星煥正把日記本攤在膝頭，鋼筆在紙上沙沙作響。
    他寫得很慢，時不時停頓片刻，像是在思考措辭。
    日記本封麵是普通的黑色硬皮，任誰看了都會以為是在記錄生活瑣事。
    寫完最後一筆，他輕輕吹幹墨跡，把本子放在枕邊，故意露出一角。
    半夜裏，楚星煥被一陣窸窣聲驚醒。
    月光透過窗紙，在地上鋪了一層銀霜。
    他眯起眼睛，看見房門底縫有影子晃動，有人在他門外徘徊。
    那影子高大熟悉，在門口停留了足足三分鍾，最後輕輕歎了口氣離開了。
    楚星煥把臉埋進枕頭，無聲地笑了。
    次日清晨，公雞開始打鳴的時候周震嶽已經煮好了小米粥。
    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軍綠色背心在灶台前忙碌，鍋鏟與鐵鍋碰撞出清脆的聲響。
    聽到東廂房的門被打開，他後背的肌肉明顯繃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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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早。"楚星煥站在廚房門口，頭發睡得翹起一撮，睡衣領口歪斜，露出半邊鎖骨。
    他揉著眼睛的樣子像隻懵懂的小動物，全然不見昨日的精致。
    周震嶽的鍋鏟停在半空："吵醒你了？"
    "沒有，自然醒的。"楚星煥湊到灶台前，好奇地看鍋裏滋滋作響的煎蛋，"好香。"
    他靠得太近，發梢幾乎掃到周震嶽的手臂。
    軍人僵在原地，煎蛋差點糊了也沒察覺。
    楚星煥身上帶著被窩裏的暖意，混著淡淡的茉莉香，在晨光中格外撩人。
    "我來幫忙吧。"楚星煥說著就要去拿碗筷，手臂擦過周震嶽的腰側。
    周震嶽像被燙到似的往旁邊一閃："坐著等就行。"
    早餐在微妙的氛圍中結束。
    周震嶽三兩口喝完粥就要起身，楚星煥卻突然開口："今天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？"
    "你.….. "周震嶽看著對方細白的手指，實在想象不出這雙手幹農活的樣子，"在家休息就行。"
    "我想去村裏轉轉。"楚星煥放下碗，唇上沾著一點粥漬，"認認路。"
    周震嶽猶豫片刻："我帶你去找劉嬸，她開小賣部，村裏事都知道。"
    劉嬸的小賣部在村中央的老槐樹下，是間用偏房改造的鋪麵。
    見到周震嶽帶著楚星煥過來，她眼睛一亮，手裏的瓜子都忘了嗑。
    "哎喲，震嶽可算舍得帶人出來了！"劉嬸熱情地搬出兩個馬紮，"坐坐坐，吃糖不？"
    楚星煥乖巧地接過水果糖，惹得對方眉開眼笑。
    周震嶽站在一旁，眉頭不自覺地皺起。
    "小夥子多大了？有對象沒？"劉嬸的問題連珠炮似的甩出來。
    "十八，還沒有。"楚星煥含著糖，腮幫子微微鼓起，"家裏老人讓我來.…..相看相看。"
    周震嶽猛地咳嗽起來，臉漲得通紅。
    劉嬸眼睛瞪得溜圓，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，突然一拍大腿："我說呢！震嶽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，說媒的踏破門檻都不點頭，原來…..."
    "劉嬸！"周震嶽幾乎是咬著牙擠出這兩個字，耳根紅得像要滴血。
    楚星煥在一旁低頭抿嘴笑，陽光透過槐樹葉的縫隙，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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