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以為公司的人事，是吃閑飯的嗎？”
    聽完莫友德提的要求，向晴空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。
    他要演向遠航嘛，相處這麽久了，模仿個八九分像應該沒問題。
    莫友德想耍無賴，就說：“反正我是不想在工廠做了，又累錢又少。”這話一半真一半假。工廠的薪水維持生計完全沒問題，不過莫友德愛給工友們吹牛，國慶節後就吹自己的兒子工作多好，學曆多高。
    有些父母就是這樣，自己沒本事，拿有出息的孩子說事兒。仿佛孩子的成就都是他的功勞。而沒出息的孩子和他沒有半點關係。
    有的工友就說他兒子工作的這家公司待遇不錯，就攛掇他要是能混進去上班，還有兒子罩著，比在工廠強多了。之前擺攤賣氣球掙的也是辛苦錢，他有這樣的兒子，應該享清福的。
    其實莫友德一開始就打的是這個主意，但向晴空表演的那場戲讓他不敢硬來。他試探著要過錢，既然不成就來公司探探門路。
    向晴空一臉看傻子的眼神問他：“你還記得我是怎麽和工廠領導介紹你的情況嗎？”
    當時向晴空就說莫友德以前是服裝廠的工人，下崗之後學人家做生意賠了錢，再後來出了交通意外，撞傷了腰，養了好多年才養好，他現在就想有份工做就行。
    他接著說：“這種說法騙騙工廠領導還行，我們公司是正規公司，每個入職的員工都要做背景調查。你殺過人，坐過牢。這種事情很快就能查到。這在現代叫做常識，我讓你去打工就是去學常識的，看來你是一點都沒學到啊。”
    莫友德被堵得氣結，理智上他覺得應該是真的，但情緒上忍不了被兒子這麽數落，他覺得有些丟麵子，還是胡攪蠻纏地說：“你別跟我說這些，從監獄裏出來的人多了去了，我不信他們都找不到工作。”
    向晴空冷笑一聲說：“外邊大街上的司機就是，問題是你有駕照嗎？”
    “你沒常識還想進公司，公司查到了你，等於查到我有一個殺人犯父親。別說升職了，一旦發現被開除都有可能。”、
    “你貪得無厭我知道，可是莫友德，我最後再說一次。如果明年我能順利升職，你每個月養老的錢就有著落。但是，你非要讓我不好過，弄得我丟了工作，那就別怪我把事情做絕。”
    “我可以去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。你報警告我起訴我，都沒有用。不信？那咱們可以試試。你想要錢就好好去廠子裏上班，如果你非要作死，我也不會怕你。”
    向晴空說這些話的時候，目光像釘子一樣紮進莫友德身體裏。
    這個老頭就算脫離了社會，但本能沒有消失，他知道他這個兒子的確不再怕他了。他不再是那個任他欺負毆打的小男孩了。
    這一瞬間他感受到失去控製的恐懼。這個人他不是不會權衡利弊，隻是一步步在試探對方的底線。現在的情況，絕對是踩到線了。
    他一直看著向晴空沒有回答，隻是沉默。他不會被自己的兒子拿捏住的。
    向晴空也在觀察莫友德，他知道這個人是個無賴，但基本的利害關係不會聽不懂。他從對方的眼神裏，已經看出了猶豫。
    最後，他站了起來撂下一句話：“今天的事，到此為止。為了保住工作，我死都不會承認你是我爸的。”
    說完就飛快地離開，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。
    向晴空坐上商場的電梯才揉了揉臉，演向遠航搞的麵部肌肉都快癱瘓了。
    他要是有特權就把這個人先送進監獄或者精神病醫院。
    可惜，他現在什麽都不是。
    對付無賴不能把對方逼急了，否則狗急跳牆，拚死拉墊背。誰要和這種人同歸於盡？他不配！
    希望能撐到明年吧，在這種關鍵的時期，瞎添什麽亂。
    他拿出手機給曾雨晴發了一個ok的表情。
    支線任務一個接著一個，傅瑞冬快要期中考試了，向晴空這個做師父的責無旁貸。
    有的人表麵上是個閑人，實際上比誰都要忙。
    莫友德這段時間沒有再去柚晴找過向遠航，曾雨晴囑咐過前台的姑娘，如果再發生這種事第一時間通知她。
    但這個人作妖的本事遠不止於此。
    大家各有各的事情忙，沒誰有空盯著一個無賴使勁兒研究。
    沒多久莫友德就給向晴空發微信，說自己去醫院檢查出有毛病，醫生建議要做手術，要他準備二十萬手術費。
    這事兒不管真假，向晴空都不好瞞，所以他直接把微信給向遠航看了。
    兩人互相看了半天，向晴空問他：“你覺得是真是假？”
    “三分真，七分假。”
    “萬一是真的……”
    向遠航看著他說：“那是他的報應。”
    道理是這個道理，也沒啥毛病。
    向晴空摸著後腦勺說：“不管怎樣，我都得去看看。要是假的，就隻能翻臉了。哎，怎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。”都用上這種手段了，好聚好散是不可能了。
    這老頭子也是真能折騰，如果作假的話，一眼就會被看出來。向晴空搖頭感歎。
    第二天，他和莫友德一起去醫院問了情況。<，患者也沒有明顯的症狀，但考慮到患者的年紀，手術的事情要和家屬溝通清楚。
    向晴空心想：就知道這老頭不老實，果然是這樣。
    “那二十萬手術費是什麽意思？”他雖然不是學醫的，但基本認知還是有的，膽結石要不了這麽多費用。
    莫友德說：“我動完手術，還有後續治療呢？這以後就得好好休養，不能幹活了，醫生都說了要靜養。”
    醫生怕沒解釋清楚，影響醫患關係，急忙說：“適當的運動鍛煉還是要的。如果條件允許，重的體力活最好別碰。”
    莫友德立馬附和道：“聽見沒有！”
    就幹個流水線工作，算哪門子重體力？不過向晴空明白，醫生說的也是在為患者考慮。
    他給向遠航發微信，簡單說了一下情況。這老頭是想借著自己生病，要向遠航養著他供著他。
    向遠航回複他：【他做夢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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