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裏血緣關係就是大部分事情的擋箭牌。
    莫友德現在是弱者至親，年老、貧困加上患病。
    工作也是隨時會被辭退的工作。治療費雖然不是天價，但他也沒有這個錢。
    如果向遠航放著不管，那就是不孝。是被人民群眾唾棄的一方。
    即使大眾知道這人以前的惡行，也會勸他畢竟是自己的父親，唯一的親人，不能見死不救，還是要以和為貴。
    說的輕巧，不過是慷他人之慨。
    向遠航不給他錢，沒有別的原因，就是因為他知道這個人的貪婪。
    有一就有二，有二就有三。
    輕鬆得到的錢財，在這種人手裏大概率很快就會被花光。
    因為易得所以不珍惜，因為不勞而獲過一次，就想著能有第二次。 和賭徒的心態是一樣的，贏了一次就想著後麵也能贏，卻想不到這是莊家為了釣魚做的誘餌。
    莫友德不是那種給一筆錢就可以打發走的人。
    “關於他的事情，我不能再讓你幫我了。”
    聽到向遠航這麽對他說，向晴空的心裏有一點點的慌，因為他知道的未來，不好貿然告訴他。
    他對向遠航說：“我不是說了嗎？說到底這事兒也有我的責任。”
    “你說過他遲早會找到我的，我也必須去麵對他。你幫我拖延的時間已經夠久了。我很感謝你。”
    剛剛是慌，現在向晴空有點頭皮發麻。如果是別人說這話他會覺得挺好的，還能有一句感謝。
    但這人情況不一樣啊，問題沒解決就開始說這種話，這精神狀態很不對勁。
    他一改往日隨性的語調，認真地說：“要不設個圈套，告他敲詐勒索。”
    兩人互相看著彼此，就連神情都一模一樣。讓一個不熟悉的人來看，肯定分不出他倆誰是誰。
    向遠航先開口問：“你是正規單位出來的嗎？”
    “非常之時，當用非常之法。”
    向遠航搖頭說：“來不及了，等他進去得半年之後。”
    向晴空歎氣，加上他確實有疾病，說不定拘留的時間也很短。
    他就感慨道：“我覺得是因為我們太正直了，所以才對付不了這種無賴。”
    “不。”向遠航盯前方的虛空說：“是因為顧忌的太多，才放不開手。”
    “你給我打住了。”向晴空趕緊掐滅他的思想苗頭，“我提醒你，現在最重要的事，就是要保證雨晴姐姐的安全。你給我打起精神，我可不像她那樣會哄著你。”
    “你好意思嗎？你不拱火我就謝天謝地了。”
    “向遠航，你忘恩負義！”向晴空扔了一包甘草金桔砸他身上。要不是靠他，就等著做一輩子單身狗吧。“我先去洗澡。哼！”
    向遠航有時候覺得這個孩子和自己有點像又完全不像，不過這說明他的成長環境比起他要好太多了。
    向晴空借洗澡遁走也是讓向遠航能好好想想，畢竟現在的他有了牽絆，有了重要的在乎的人，應該不會做出那麽極端的事情。
    在他的調查裏，莫友德來找到他的時候大概是在下個月。
    原本的向遠航就不太會處理好他和他父親之間的事情。最後就是越鬧越僵，越鬧越大。向遠航沒辦法就辭去了在柚晴的工作。
    他為了躲避他的父親就離開了湯州，就連手機號和微信都統統換掉了。
    再然後他就看到了新聞，他這才知道曾雨晴出了意外事故。
    這場事故警方是做了很長時間的調查，對於意外死亡的人，警方也是要排除他殺的可能性的。
    意外發生時的監控很清晰地記錄了曾雨晴受傷的過程。最後，警方也沒有找到新的線索，就以意外結案。家屬也都接受了這個結果。
    但向遠航不接受，向晴空起先覺得這個時候他爸有點不太理智，可查到後麵的事情，他就不這麽想了。
    警方的調查結果讓向遠航心灰意冷。在這個時候莫友德又給他找麻煩。
    莫友德報警，向警方求助說自己的兒子棄養老人。
    向遠航因為曾雨晴的事情回到湯州，這事被莫友德知道了他才敢這麽做。
    當時民警找到了向遠航，想要讓這兩父子和平解決。這事兒他們也遇到過不少，屬於是見怪不怪了。
    那個時候向遠航因為曾雨晴的事情，可以說是寢食難安，醫生給他開的藥，他經常忘記吃。
    民警找他進行調解，他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。
    期間，他隻是簡單地解釋了一遍自己不贍養父親的理由是因為家暴傷害。
    民警同誌在情感上很理解，但法律規定隻有造成重大傷害才能免於贍養。
    向遠航的腿現在也沒落下殘疾，所以不符合條件。
    當時向遠航說了一句話——“我的腿沒有殘疾是因為母親的救助照顧、醫生的治療還有我運氣好，跟這個加害者有什麽關係？”
    莫友德就一口咬定當時是向遠航自己摔倒的，和他沒有關係。
    向嵐已經不在了，也沒有人能證明。
    民警建議讓向遠航每個月就按最低的贍養標準給個幾百，這樣就算對方提出起訴也會敗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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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向遠航沉默了很久對莫友德說，想要錢，橋對麵有一家銀行，自己去取現金給他。
    莫友德還問了一句是不是真的。民警同誌覺得這是說通了，就讓他們在調解書上簽字。
    向遠航對民警說他不簽，對莫友德說了一句：“你想要錢就跟我去銀行。”然後就出門走掉了。
    莫友德跟了上去，走到白河橋中間的時候，向遠航停了下來。
    他問自己的父親：“你知道媽媽是怎麽死的嗎？”
    莫友德出獄之後打聽過他們娘倆的去向，大概知道向嵐是跳河自盡，她是淹死的。
    向遠航就笑著說：“你竟然還知道。莫友德，她就是死在河裏的，所以我們一起去找她吧。”
    他動作太快莫友德還沒反應過來，就被向遠航一手揪著領子，一手提著褲子的腰帶，扛起來扔出了欄杆外頭，他自己也順勢借力翻了出去。
    兩個人一起掉入了河水裏。
    那個時候，新年剛過不久，橋上麵的行人很少，聽見水聲才反應過來有人跳河了。
    派出所離橋頭非常近，有聽見動靜的店家已經去喊警察同誌救人了。
    也就是冬天，河水少流速慢，加上有會遊泳的好心人及時跳進河裏施救，連同民警一起才把兩人拉了上來。
    莫友德醒來之後就破口大罵，問向遠航他是不是瘋了！
    向遠航把吸進肺裏的水咳出來，對莫友德說：“我不會給你錢的，你和我都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，所以我們一起死吧。”
    救人的民警就是剛剛給他們做調解的，本著職責所在，他還是說了一句：“有話好好說，年輕人別想不開。”
    檢查隨身物品的時候，民警才發現他衣服的兜裏有一瓶藥，是治療抑鬱症的。
    之後，這位民警把這件事說給派出所的同事們聽，這其中就包括他的上級，也就是負責曾雨晴案件的施文忠警官。
    在這個事件的機緣巧合之下，才有了後麵發生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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