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晴空在未來時查過，閔幽蘭教授是突發心梗去世的，事發地點是在熙山醫科大學家屬區的巷子裏。
    附近路過的居民發現閔教授暈倒在地時就撥打了120，很遺憾的是發現太晚，閔教授沒有被及時搶救回來。
    而當時曾雨晴接到研究中心商近程的電話，電話內容促使她想和閔教授探討關於臨床實驗的相關事宜。
    商近程告訴她，閔教授正在湯州賓館參加一個研討會。
    曾雨晴出事的地點就是湯州賓館的停車場。
    所以，曾雨晴是在與閔教授見麵的路上出事的。
    這也是警方懷疑不是意外事故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。
    就這麽湊巧，曾雨晴有急事要見閔教授，而兩個人就在前後腳，相差10幾分鍾的時間裏，都因為疾病發作而出事。
    過於巧合的事情，很難不讓人心生疑慮。
    閔教授出事的地點沒有監控，但剛好有一輛奧迪轎車停在岔路口，車上有行車記錄儀，剛好拍到了閔教授心梗發作的全過程。
    除了後來發現閔教授的好心人，整個過程沒有其他人在場。
    向晴空初來乍到後被向遠航安排和他一起住。
    向遠航是社會打工人，不可能白天也看著他。於是，向晴空就趁著對方上班的時間去做了實地考察。
    起初向遠航還沒打算給他零花錢，家裏有吃有喝，衣服也給他買了新的，就算弄髒了也可以穿他自己的。
    後來向晴空說自己太無聊了，想出去看看這過去的城市風光，伸手找向遠航要零花錢。
    他要的也不多，讓向遠航把他當自己孩子看著給就行了。
    最後，向遠航給他辦了一張城市交通卡。
    白吃白喝白住，還不事生產，向遠航每天忙著工作也實在是沒空管他。
    這人啃老啃得理所應當，無緣無故多一個這麽大的孩子，向遠航很懷疑未來的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，要給這倒黴孩子當爸。
    導致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肯相信，這人會是他的孩子。
    向晴空自然見好就收。他身份存疑，身上沒有錢，隻能指望他爸拿他沒辦法這點。
    那段時間向晴空早出晚歸，就是去了湯州賓館。
    從地理位置來看，從賓館的西側出口出去，朝南走就能走到熙山醫科大學家屬區的後門。
    從人行道往南要爬一處大約120級的台階，經過一道鐵門，就是家屬區了。
    熙山醫科大學建校有80年了，有這麽老舊的地方並不奇怪。
    警方當年調查過，閔教授開完會從賓館出來之後還沒有吃飯。教授和其他參與會議的同僚道別，說她習慣了回學校食堂吃。
    那天下著小雨，天氣濕冷，她回來又爬了這麽長一段路。
    勞累、饑餓、陰冷的天氣，這些都有可能是疾病的誘因。
    向晴空站在小巷裏，選了同一時間段做了現場的實驗。
    這條路來往的人確實不多，但也不至於大半個半小時都沒經過一個人。後來他在雨天又來過幾次，他發現雨天出門的人確實少了很多。
    他來的時候是春天，如果是冬天，人們出門的意願會更少。
    他想到，那快遞呢？
    向晴空找了個機會，陪大爺下了大半天的棋。
    他打聽到，四周住的老人居多，他們都是自己做飯，大多不會用手機點外賣。年前電信詐騙案數量增多，街道居委會和民警都來宣傳好幾次了。他們的子女都教育他們千萬別亂買東西。有什麽需要孩子們會買給他們。
    所以，快遞人員來的次數不會很頻繁。
    湯州賓館是高端酒店，平時來往的人員本就不多。
    那天雖然有眾多參與會議的領導與教授，但曾雨晴來的不湊巧，大部分人都去餐廳用餐了。隻有少部分人因為其他事情，先行離去了。
    所以，地下停車場當時來往的人也是極少。
    向晴空來見閔教授也是有事情想要詢問。
    閔教授下午有課，沒來研究中心。曾雨晴和商近程正在談的是新藥的研究進度。
    這些談話內容因為有特殊的意義，向晴空不會發表任何評價。他仔細觀察過周圍接觸到的研究人員，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特別之處。
    談話結束，臨走時向晴空問了一個有點冒昧的問題。
    他問商近程：“商博士，你跟著閔教授很多年了，那你知道閔教授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？或者被人記恨過嗎？”
    商近程被問得一怔，他和曾雨晴對視了一眼。
    曾雨晴也明白這個問題很突兀，就假裝埋怨向晴空：“問這樣的問題，商博士怎麽回答？閔教授德高望重，溫厚親切，你這不是質疑閔教授的人品嗎？不好意思，商博士，現在的年輕人說話比較衝動。”
    商近程尷尬的表情緩和了不少，不過他也沒覺得向晴空真的是沒有情商的年輕人，他反問道：“你問這個問題，應該還有其他的目的吧？”
    向晴空回答：“很抱歉，我知道這樣問很沒禮貌。可是‘不招人嫉是庸才’。閔教授出類拔萃，卓爾不凡，怕是嫉妒她的人也不少，我隻是想提醒教授，防人之心不可無。”
    越是溫厚淳善之人，越是容易招惹小人，因為小人知道，他們善良，他們好欺負。
    商近程推了推眼鏡，歎氣道：“老師是這樣說的，人生很短，她連做研究的時間都不夠，哪有心思精力用在提防這些人身上。但行好事，莫問前程。如果上天真的不肯眷顧她，她就把畢生心血留給後人。”
    曾雨晴敬佩道：“閔教授心胸豁達，境界高遠，今天我真是受教了。”
    商近程也說：“是啊，我們都很敬重老師的，她這一輩子都把時間奉獻給了科學研究，也算是為國為民了。”
    向晴空已經心裏在推演。如果閔教授真是這種性情，那麽想必她自己也不清楚有誰記恨自己，畢竟她連半點心力都不會給這種人。
    難怪警方從這個方向查不出問題。
    可是，向晴空一直有這個念頭：或許那個“凶手”針對的對象其實是閔教授。
    曾雨晴是項目研究的投資人，“凶手”自然希望這個項目進行不下去。
    但是對付閔教授又容易惹人懷疑，所以就針對曾雨晴，間接地達成“凶手”的目的。
    而閔教授出事，也許才是巧合。
    可是這個推理有兩個漏洞。
    第一，因為閔教授的意外病逝，警方已經注意到了。有高度嫌疑的人應該被查過了才對。
    第二，凶手既然能不留痕跡地殺掉曾雨晴，那就能不留痕跡地解決閔教授。沒有必要用這麽迂回的方式對付閔教授。
    所以，最大可能就是“凶手”原本就打算解決她們兩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