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醫生從監護室裏麵出來，他對等在外麵焦急的人們說道：“患者已經清醒，也初步有了意識。隻是還不能說話，現在已經睡過去了。我建議再觀察兩天，如果到後天情況明顯好轉，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。”
    盧瑾華問：“那成醫生，我們能進去看她嗎？”
    成醫生背著手，頗為嚴肅地說：“我能理解你們關心病人的心情，不過她現在清醒的時間很短，你們進去了也說不上話。這樣吧，等明天她的情況更好一些，我們再安排探視。不過隻能進去一個人。你們今天可以先商量看看，好吧。我就先去忙了。”
    “謝謝，成醫生！”張琴說道。
    幾人互相看著彼此，向晴空就開口說：“那就讓冬冬進去吧，她最想見的肯定是孩子。”
    張琴擔心道：“冬冬明天還要上學，傍晚才能過來。到那個時間，監護室會讓家屬探視嗎？”
    盧瑾華想了一會兒說：“那就這樣，今晚到明天白天，我就在這兒守著她，要是她白天醒了，我就先進去看她。冬冬，你不介意吧。”
    傅瑞冬看著張琴問：“張阿姨，我明天能請假嗎？”
    “不行。”三個大人異口同聲地回答他。
    “哎呀，你們這是，趁我媽不在，欺負小孩好吧。我就是去學校，也學不進去啊！”傅瑞冬抱怨道。
    向晴空作為他的家庭教師，責無旁貸地說：“你學不進去，人也得去。”
    他對另外兩位說：“沒事，我是他老師，我跟他講講道理。盧小姐的安排我覺得很好。”
    傅瑞冬被他師父拉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，向晴空對他說：“你擔心你媽媽，這份孝心我替她心領了。可是，你想想看，你媽媽會希望你因為她耽誤學習嗎？”
    “讓你去上學，你好好體會這種，心有牽掛，但做的事無論如何都要做的心情。這裏有我們這些大人在，你大可放心。要學會相信別人，至少我們這些人值得你信任，不是嗎？”
    傅瑞冬輕輕點點頭。
    向晴空又安慰地摸了摸他的頭，接著說：“你安心去上學，放學後，張阿姨或者我就接你來醫院。你要學會安排好自己的生活。”
    孩子垂頭喪氣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    向晴空讓他自己思考消化一會，然後回來對兩人說：“盧小姐，今晚和明天就麻煩你了，明晚我來守夜，晚上6點，我準時過來。”
    “張阿姨，今晚你就帶冬冬回去，明天麻煩你送他上學，他要是放學了想過來，就帶他來。”
    張琴點頭說：“好，我記住了。哎，要是冬冬他爸靠譜點就好了。這種時候，孩子還能讓他照顧幾天。”
    盧瑾華翻了個白眼道：“那種混蛋就算了吧，別把孩子給教壞了。張阿姨，你可能是覺得孩子有個親人在會好過點。但是，有毒的親人千萬別沾。你們別走漏風聲啊，我還怕那渣男來搶孩子呢。”
    向晴空笑道：“冬冬都多大了，有自己的判斷，盧小姐不要說笑了。”
    晚飯時分，張琴帶著傅瑞冬老實地回家了。
    向晴空向盧瑾華建議，她要是吃不了這個苦，就讓她的員工過來替她也行。
    盧瑾華白了他一眼：“本小姐的事你少管。”
    晚飯是她家保姆送來的，向晴空又順便蹭了口飯吃。
    離開醫院之前，向晴空去心內科看了閔教授，教授已經恢複精神了。
    病房裏有一位女士來給她送飯，言談之間感覺像閔教授的學生。
    閔教授的孩子們都在國外，她與她的學生們反而更親近。
    向晴空這才放下心來。
    回家的路上，他的腦子也沒停過，他在思考這個凶手究竟是用的什麽手段。
    首先肯定是要曾雨晴產生暈眩、頭暈、站立不穩的症狀。
    他問過傅瑞冬，曾雨晴當天有沒有吃過什麽特別的東西。傅瑞冬告訴他，那天他們吃的都是一樣的食物，他和張阿姨都沒有事情。
    如果血液檢測有異常，當年警方調查後早就應該發現了。
    最近向晴空也監督曾雨晴，讓她不要過度勞累。她也有按時複診按時吃藥，這種眩暈應該和她的頸椎病無關。
    人會頭暈的原因有太多了，低血糖、低血壓、腦部疾病等等，最常見的還有感冒發燒，疲勞過度。
    外部作用導致的頭暈就更多了。當時向遠航和傅瑞冬也在場，除了他們說的異常，就沒有其他的問題了？
    向晴空總結下來才發現，他獲得的信息還不夠。有人隱藏了信息，讓整件事看起來像是意外。如果加上缺失的信息，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故事，另一個真相。
    幕後之人，最想隱藏的是他的手段。
    曾雨晴受傷的那一下，那瞬間的致命一擊，究竟隱藏了什麽？
    向遠航形容“像是被人推過去的”，傅瑞冬形容的是“歘一下就過去的”，兩點結合來看，他判斷很大概率有外力作用。
    哪裏來的外力？
    四周無人的停車場，哪兒來的外力？莫非當時還有其他人？
    向晴空回想了一遍今天看過的監控視頻，每一輛車是怎麽進來的，車裏的人是否都下車，最後怎麽離開的，他全程都是仔細確認過的。
    他把手機拿出來，又重新開始翻看拍好的現場視頻和照片，一一對比，篩選甄別。
    曾雨晴再次清醒過來是第二天的中午，等成醫生檢查完之後，才允許家屬探望。
    盧瑾華在護士的指導下穿上醫用防護衣，戴好帽子和口罩再進去。
    曾雨晴身上貼著電極片，有一大把導聯線連著心電監護。
    右手食指夾著氧飽探頭，手臂上還纏著量血壓的袖帶。
    她看到盧瑾華過來，抬起手想去握對方的手。
    盧瑾華看著她躺在床上這麽受罪，心裏也是難受，隻是一開口就說：“你看你，都說好人沒好報，這都應在你身上了。”
    曾雨晴臉上戴著氧氣麵罩，白色的水霧讓人看不清她的嘴型。她兩天沒喝水，喉嚨幹得說不了話。隻是盡全力想握住朋友的手。
    盧瑾華看到了，立即回握過去，握住手的一瞬間她眼睛就紅了。她用最溫柔的聲音開口安慰到：“你放心，冬冬去上學了，有張阿姨照顧他。孩子很好很懂事，你沒白養這小子。”
    曾雨晴躺在床上，她對手的控製還不夠靈活，隻是盡全力把盧瑾華的手放在被子上放平，用中指在她的手心寫下了兩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