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於監聽或者監視的事情，自從向晴空擔任保鏢這個職業之後，就定期排查過。
    曾雨晴的家裏是沒有竊聽裝置的。原本安裝在客廳的家庭監控都被向晴空給拆掉了。
    這種東西隻要聯網，就很容易就能被入侵。
    她的手機還有隨身常用的物品，他也檢查確認過是沒有問題的。
    隻有汽車他故意不去查，特意留了一個最容易突破的地方。但事發的一周前，他每天都會檢查一遍，卻是什麽手腳都沒被動過。
    他需要查證一件事，這件事隻能現在才能去查。以及他還有一個推測需要證實。
    研究中心裏，商近程在實驗室裏和數據模型較勁。
    向晴空來的時候，商近程的助手告訴他，昨天實驗數據有錯漏，他正在一一比對驗證，怕是要忙到很晚才會出來。
    向晴空就說，沒關係，他有時間可以等。
    商近程不可能是凶手。那天他一直在實驗室裏，他的同事們都可以作證。他比其他人更希望這個項目能成功，在之後的時間裏，也是他一個人苦苦支撐。
    他也不可能是想要搶奪他老師的心血和勞動成果。
    向晴空看過他的獲獎感言，以及各個時間段的講座視頻。每次他都會提到，這份榮譽和成就是屬於他的授業恩師閔幽蘭教授。他一直強調自己隻是在完成老師的未完成的事業。
    而他也把自己的大部分收入，捐給學校，用於培養下一代的人才。因為吃過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”的苦，他希望他的後輩們有足夠的資源去為人民、為國家做出更多貢獻。
    警方當時就確認過，他給曾雨晴的電話是在實驗有了確定結果之後，才選擇的行為。
    所以，曾雨晴會出門這件事就變成偶然事件。加上她有頸椎眩暈的病史，警方就算要往謀殺這方麵去靠，都沒找到合適的理由。
    可惜，向晴空開始調查的時候，負責這件案子的施警官已經病逝，古稀之年的商近程也患上了老年癡呆症。
    這是他先入為主的情況，事實究竟如何，他一定要親自確認過他才能放心。
    一直到天黑時分，商近程才暫時放下工作，從實驗室出來。
    對於這位客人的到來，商近程倒是有些意外。
    畢竟是向晴空及時發現閔教授，並叫了救護車急救。
    當時在醫院他就想好好感謝他，隻是最近閔教授住院，實驗室裏也確實離不開他。
    商近程給向晴空倒了杯茶說：“不好意思，怠慢你了。”
    向晴空禮貌道：“沒關係，科學家都比較忙。最近閔教授身體好些了嗎？”
    商近程認真回道：“老師的精神是好了很多，隻是師妹告訴我，最近醫生要安排老師做支架手術，老師這幾天有些睡不太好。”
    “術前緊張，可以理解的。有你們的關心和照顧，閔教授一定能早日康複。”
    商近程點頭，忙了一整天，現在才能輕鬆地笑出來。
    向晴空也不繞彎子了，就直接問道：“商博士，我今天是來替曾總問一件事的。”
    “請講。”
    “她目前不能給予你們資金方麵的支持，這個項目能不能擱置或者延遲一段時間？”
    商近程皺了皺眉，問道：“是曾總那邊有什麽困難嗎？”
    “曾總，住院了。”向晴空緩緩答道。
    商近程驚訝道：“住院？曾總生病了？”
    向晴空仔細觀察著對方的反應，一字一句道：“就在閔教授出事那天，她去找教授的時候，在賓館的停車場，因為舊疾複發暈倒，導致頭部意外受傷。”
    對方先是震驚，隨後又有些懊惱，自言自語道：“怎麽會這樣？”
    向晴空接著說：“商博士，你是在自責嗎？曾總目前已經沒有大礙了。隻是她受傷需要靜養一段時間，關於項目的事情，她隻能先對你說聲抱歉。”
    “不，不。”商近程擺了擺手，立即解釋道：“哎，還是怪我太著急了。其實老師做事太過謹慎，她還想等一段時間再來談這件事。可我怕遲則有變，想先談好，給團隊吃顆定心丸。不瞞你說，最近……算了。這事兒還是怪我。”
    也就是說，研究員的離開其實早就有了苗頭。商近程是擔心後續的研究沒有足夠的資金支持，會流失人才。
    “商博士，我不太會安慰人。不過，曾總會理解你的苦衷的。況且這事是個意外，我們相信，你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。”
    商近程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，歎氣道：“我還是該聽老師的話，事緩則圓。這急躁的性子，這麽多年就是改不掉。”
    向晴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：“現在事情發生了，就別懊惱了。閔教授也好，曾總也好，等她們康複之後，一切就會好起來的。我相信閔教授和你一定能完成這個項目。”
    一隻手伸過來握住向晴空的手，商近程的眼裏有些感動，這麽多年來被質疑已經是家常便飯了，忽然聽到這麽有力且真誠的鼓勵，沒想到心中霎時受到了觸動，不禁生出一股暖意。
    “謝謝，我還有老師，還有我們的實驗團隊，謝謝你的鼓勵。”商近程激動道。
    向晴空將另一隻手回握住，輕聲道：“是我，該謝謝你。”
    謝謝你的不懈追求與堅毅執著，謝謝你讓我的父親好好活了下來，謝謝你讓我有機會與他相見。
    曾雨晴昨天告訴向晴空，她懷疑幕後黑手是想阻止自己支持閔教授的研究項目，才對自己動手的。
    這點倒是和向晴空想的不謀而合，有這個原因，但他認為應該還有其他的原因。
    她還說，偏偏挑這個時間點動手，說明有人覺得再不動手阻止，就沒機會了。
    向晴空就問她要不要做一個測試。
    既然凶手的目的是阻礙這個研究項目繼續下去，那麽她暫時按兵不動，閔教授那邊因為養病肯定也要耽誤些時日。
    隻要曾雨晴不和閔教授接觸，研究項目也停滯不前，那麽她們兩人的性命暫時是安全的。這樣就能給向晴空爭取時間，讓他找出真凶。
    正好，他要來找商近程，也順道試探他一下。
    這也是他能安心去找線索的原因，畢竟這幕後之人並不希望別人發現他。
    向晴空從研究中心走出來，一股寒風衝他襲來，這比咖啡還要提神醒腦。他往手心裏嗬著氣，將手揣進口袋裏，碰到了裏麵的內存卡。
    這是向遠航今天悄悄給他的，如果他沒猜錯，這是曾雨晴車上行車記錄儀的內存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