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說……”向晴空因為過於震驚，差點大喊起來。
    向遠航皺著眉，趕緊眼神示意他，注意看守。
    “好啊，向遠航。你說了這麽多，就是懷疑我會出賣雨晴姐姐。我這些天，天天跑去醫院照顧她。我還給你看她錄的視頻，你良心被狗吃了！”向晴空拿出畢生轉移話題的演技吵架。
    向遠航配合他演戲，就順著說：“我相信你對她是真心的。但你從小不學無術，結交了一群狐朋狗友，誰知道你的那群朋友會做什麽？我擔心你為了融入這些爛朋友的圈子，被裹挾著做出傷害她的事。你的真心就這麽廉價？”
    向晴空氣急敗壞地起身拍了一下桌子，揪著向遠航的領子吼道：“你說什麽？你有種再說一遍！”
    小衛警官見狀，立刻上前拉架勸阻：“幹什麽呢？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！”雖然是喝斥的口吻，但小衛警官太年輕了，威懾力略顯不足。
    向晴空不顧阻攔，大聲罵道：“你學曆高，進了大公司，有頭有臉有出息，你就可以這樣侮辱人嗎？可這些有什麽用呢？誒，現在你在裏麵，沒有自由；我在外麵，逍遙快活。還敢對我指手畫腳？你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！”
    “行了！”小衛警官吼道，“你們再吵下去，就提前結束探視！”
    向遠航也不甘示弱：“是誰在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收留你的？你不知恩圖報，還橫刀奪愛。我好心提醒你，不要被你那些酒肉朋友給騙了。”
    向晴空假裝被氣得說不出話，本來他就無理弱三分。他抬起手，用氣得發抖的聲音說：“好，就你聰明，當別人都是傻子，都是混蛋。以後愛t誰來誰來，老子不伺候了！”
    撂下這句狠話，向晴空就拉開病房的門。
    羅霆聽見裏麵的動靜，再看見向晴空怒氣衝衝地走掉了，就過來問了一句發生什麽事了。
    小衛警官回他沒什麽事，讓他好好站崗。
    向遠航隻是沉默著沒有回話，但願他真的能明白他方才傳達的真正的信息。
    他的思考方式和向晴空不太一樣。向晴空是按照刑偵調查的流程來的，且專注於找出幕後的真凶。
    向遠航是目擊證人，他很清楚這絕不是一場意外。他當時忙著救人，隻能粗略地掃視現場。也沒有聽見有人離開的腳步聲，所以他判斷凶手一定在一個普通人看不見的地方。
    那麽找人就是一件極有難度的事情。
    從那天起，他就一直在思考凶手犯案的手法和目的。他考慮的是凶手的思路。
    首先，凶手必須要知道曾雨晴會去那個地方，並且提前做好一些安排。至少得確保沒有其他人會破壞計劃。
    上次向晴空來探視，他就提醒過他這一點。
    因為這和向晴空剛來時透露的信息完全不是一回事。
    他能猜到出事的時間，屬於“結果正確，過程全錯”的標準範例。
    向遠航問他是不是臨時決定的這很重要，他認為凶手總不可能早就在湯州賓館做好布置，守株待兔等著曾雨晴自投羅網吧。
    當時他還問了向晴空一個問題，原話是：“你怎麽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出門？”
    向晴空認為是有人監視曾雨晴。
    探視結束後，向遠航就一直在這兩個問題之間來回打轉。
    凶手選的地方其實並不好，至少找個監控死角，或者監控壞掉的地方不是更省事。之所以不怕監控，要麽是背景強大不怕查，要麽就是準備萬全，保證查不到。
    向晴空能查，就表示還沒有強權介入。但這個準備萬全就很有問題，哪有準備萬全的事？在他看來處處都是破綻。
    既然她是臨時決定，又是一個人出門去找人。凶手能保證她身邊一直都沒有人？除非她家到賓館都有人監視。這是一個龐大組織才能做到的事情。而且要保證她出事的時候沒有車輛行人剛好進入停車場。
    動用這麽多人力物力，就為了殺一個人？阻止一個研究項目？
    更何況當時他和傅瑞冬進入停車場時非常順利，崗亭收費的工作人員連問都沒問。
    向遠航想到，在之前這計劃可以說是成功騙過了公安機關的調查。那這就一定不是臨時做的安排和決定。
    分析到這，這件事自相矛盾的地方就出現了，凶手是如何保證自己能順利犯案，甚至可以騙過監控，騙過警方，而沒有意外情況發生的？
    靠運氣嗎？如果被查到了就認栽？
    他很難相信這樣的凶手會是一個賭徒？還是說，真的是上天在幫他。
    他想了兩天，還是沒有任何頭緒。
    隔天早上，楊護士來給他量血壓和體溫。整個人垂頭喪氣的，小衛警官敏銳地察覺對方不高興，畢竟楊護士平時是個開朗愛笑的人。
    於是他問道：“怎麽了？被領導罵了？”
    楊護士歎口氣道：“有個病人非要言醫生給他確診糖尿病，剛剛查房還在說這事。”
    “前天早上說頭暈，我給他用試紙測了血糖12.5。醫生給他開了血糖化驗的檢查，昨天出結果空腹血糖和糖化都高。後來實習妹妹給他換藥的時候，跟家屬聊天，家屬說漏嘴才知道這人在我給他抽血前吃了一個橙子。”
    小衛警官說：“這沒病找病？怎麽，糖尿病也能報工傷？”
    楊護士噘著嘴把血壓儀拿下來，十分無奈地說：“我看他就是故意的，明知道知道要查血糖，故意吃高糖水果。我隻知道糖尿病可以辦特病門診，醫保能報銷。如果不是實習妹妹偶然發現告訴言醫生，說不定我還要被批評呢。”
    “沒鬧起來吧，有事叫我。我就看不慣無理取鬧的人。”
    “沒事，這種程度的不講理，每個月都要遇到好幾次，習慣了。”說完楊護士看了胸前的表，讓向遠航把體溫計給她。
    向遠航遞給她的時候就忽然問：“楊護士，你剛剛是不是說他知道隔天要查血糖，所以，故意吃了東西再讓你抽血？”
    楊護士點頭說：“對呀，我前天晚上就告訴他第二天要抽血化驗，讓他別吃早飯，要禁食。他被發現後還狡辯說，我沒吃早飯，就吃了水果。搞的好像是我沒交代清楚似的。”
    小衛警官就勸她別和這種人置氣。
    被提醒後的向遠航忽然就想到一個可能：因為知道她會去，因為知道她隻有一個人，所以，他們才會去救她。
    所以，才有人故意去殺她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