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瑞冬最後還是決定在家過除夕，沒有去爺爺奶奶家。
    原因之一當然是他不想去，原因之二呢，就是他要和他的師父準備年夜飯。
    曾雨晴早早就讓張阿姨放假陪女兒，家裏有個大學生，張琴和孩子也是半年才能見一次。
    她剛出院，生活自理沒有問題，況且還有向晴空這個勞動力在，她能省心不少。
    醫生囑咐她要靜養，但她是那種閑不下來的人，好在還有公司和案子的事情讓她有點腦力活動忙著。其餘的事情就交給另外兩個男人了。
    向晴空的獨立能力很靠譜，基本的家務交給他都沒有問題，她就提點了幾個需要注意的事項就行。
    傅瑞冬就不太熟練了，偶爾還會給他師父添點亂，幸好問題都不大。
    年夜飯這種大工程，向晴空是堅持不讓她插手的。
    這種又要買、又要洗、又要做的長線流程，非常累人。
    曾雨晴就好奇道：“你和他一起過年，都是自己做的嗎？”
    “對呀。”向晴空擇著菜回道，“不過有幾次他去出差，沒趕得及回來。”
    傅瑞冬正學著削土豆皮，抱怨道：“那你們未來也沒多先進，就沒有那種專門製作年夜飯，快遞送到家的服務嗎？”
    向晴空笑著說：“有是有，不過我爸說過年是一家團圓的大日子，這種時候就不要給其他行業的工作人員增加工作量了。”
    “啊，這是什麽奇怪的邏輯。送快遞可以掙錢，人巴不得多送點，過節不是還有加班費的嗎？”傅瑞冬疑惑道。
    曾雨晴就解釋說：“你要是還有5分鍾下班，這個時候來個單子，你有心情去送嗎？這種壓著休息時間的工作，怨氣是最大的。大過年的不吉利，對誰都不好。”
    向晴空回道：“也有這個意思，最好大家都能平和安穩地過個年。”
    傅瑞冬又問：“不是有人工智能嘛，讓人工智能去送，不就行了？”
    “你見過半路搶外賣的人嗎？”向晴空反問。
    傅瑞冬一臉問號：“啊？你們那兒治安這麽差？”
    曾雨晴接著說：“偷外賣的新聞確實有很多，未來還有嗎？”
    “人工智能不能傷害人類，但免不了有些壞人魔高一丈。”向晴空開始科普，“以後的偷竊可不是迫於生計，快要餓死才做的。而是為了不勞而獲，便宜占盡。”
    “現在人們可能覺得未來的人工機器可以做到萬能，以後你們就會發現它還是有做不到的事情。”
    傅瑞冬好奇道：“比如呢？生小孩啊？”
    曾雨晴拿菜葉子戳他，糾正道：“都人工智能了，自己造一個自己，那不叫生孩子，叫組裝。多造幾個，那叫量產。”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！”向晴空忽然笑道，“還真是，生育是生物的屬性。”
    “不是，你這土豆削的……”向晴空看著對麵有點一言難盡。
    傅瑞冬舉著一個黃色多麵體，大聲道：“這不是削的很幹淨嗎！”
    曾雨晴朝向晴空使了使眼色，向晴空也不好打擊孩子的積極性，說了一句：“是挺幹淨的。”就去洗菜了。
    忙活了一整天的成果，勉勉強強湊齊了六道菜。
    向晴空解釋說，這叫六六無窮，寓意很好的。傅瑞冬吐槽他別是個老六就行。
    整個餐廳裏香氣四溢，令人食指大動。
    桌上有清蒸鱸魚、三鮮湯、香辣小龍蝦、薑爆鴨子、大盤雞和紅燒獅子頭，可以說是南北菜係大亂燉。
    曾雨晴坐在椅子上高興道：“哎呀，我還是第一次過年當甩手掌櫃呢。”
    她舀了小半碗三鮮湯喝，點頭表揚到道：“不錯，好喝。今天辛苦你們了。待會兒給你們兩個大紅包。”
    傅瑞冬眼睛一亮：“紅包，有多少？”
    向晴空也給孩子盛了一碗，讓他趁熱喝：“就是個好意頭，別一臉財迷的表情。”
    “跟以前一樣。”曾雨晴回道，“冬冬，吃完飯，我們要出一趟門。很快就回來，你好好在家看春晚啊。”
    臨出門前向晴空還把傅瑞冬的無人機借走了。
    向遠航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夜景，最近幾年的年味確實越來越淡了。
    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也好有幾年了，他記得以前會和媽媽一起在院子裏點煙花。初一那天，總有鄰居會一大早就放鞭炮把他給吵醒。
    對他來說今天曾經是一個非常溫馨美好的節日。
    對麵黑漆漆的廢樓，擋住了前方的視野，像是他的心裏傷痛一動不動地矗立在那裏。
    他歎了口氣，準備回床上坐會兒，剛要轉身就看見樓下一閃一閃的詭異燈光。
    等到燈光逐漸接近時，他才看清那是一架無人機。
    誰會在除夕夜的醫院外麵操控無人機？
    他朝樓下看了看，沒有看見可疑的人。
    無人機來到他的窗戶前就停了下來，然後一直在窗前來來回回。
    他看見無人機的機身上，放著一張新年的賀卡。
    向遠航覺得奇怪，但又鬼使神差地打開窗戶，伸手去拿那張賀卡。
    這窗戶能開的角度隻夠手伸出去了。
    拿到賀卡後他頓了一下才打開，映入眼簾的是他熟悉的字跡。
    【遠航，新年快樂！】
    【今年的紅包我就暫時替你保管。說好了明年要一起過年，好嗎？禁止拒絕）】
    向遠航勾起了唇角，眼眶裏泛起了水光。
    好像自從再次遇見她之後，就一直都在做各種各樣的約定。
    樓下街道拐角路燈下的兩個人，正看著屏幕嘀嘀咕咕的。
    “他回去拿什麽了？”
    向晴空眯著眼睛道：“好像是支筆……不對，病房怎麽會有筆？”
    等到向遠航把手裏的東西放下，他們才看清楚是一支牙膏。
    “他拿牙膏做什麽？”
    畫麵裏向遠航把賀卡放回了無人機上麵。
    向晴空操控無人機飛了回來，曾雨晴把賀卡拿起來看，發現裏麵和之前沒什麽變化。
    把無人機收好，他湊過來看，疑惑道：“他搗鼓了半天，怎麽什麽都沒有？”
    “不會的，他應該是有留下什麽信息。”曾雨晴十分確定。
    曾雨晴對著路燈的光線，把賀卡翻來覆去地查看，最後她忽然驚喜地說：“我知道了，走吧，我們趕緊回去。”
    等他們回到家時，傅瑞冬急忙跑到門口，神色緊張道：“你們怎麽才回來啊？剛剛有人按門鈴說是快遞到了，我沒買東西，也沒有點外賣就覺得奇怪，就讓他把東西放門口。”
    “那個快遞小哥說要客戶親自簽收，就一直沒走。於是我打電話叫了物業上來，物業一來那個人就不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