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年初一的晚上，傅瑞冬正等著吃晚飯。
    因為實在是太餓了，加上廚房傳來陣陣誘人的香氣，忍不住去洗了個蘋果，就在坐在餐桌旁自己削蘋果吃。
    向晴空出來擺碗筷的時候瞅了他削的蘋果，吐槽道：“你削蘋果和削土豆的手法還真是如出一轍。”
    傅瑞冬咬了一口說：“能吃就行，要求那麽高做什麽？”
    向晴空有些納悶道：“雨晴姐姐，你都沒教過他嗎？”
    曾雨晴把火關小了些，慢悠悠地說：“他能自力更生就行了，也怪我平時太忙了。隻要他不削到自己的手我就放心了。”
    這倒是和他記憶中的不太一樣，難道還非得是被迫成長才行嗎？
    等所有的菜都上齊之後，傅瑞冬就問曾雨晴：“媽媽，今天爸爸的行為確實很討人嫌。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，但你別生我氣啊。”
    曾雨晴把雞湯放在他麵前說：“你問吧。”
    “你為什麽沒想過和他分手啊？”傅瑞冬問。
    向晴空明知故問道：“和誰分手啊？”
    傅瑞冬朝他翻了個白眼，無奈道：“好啦，我就是想知道，我爸出軌你就立即和他離婚，向遠航故意傷人你都沒想要和他分手，這不是很奇怪嗎？出軌和故意傷人明顯後者的問題更大吧。”
    曾雨晴歎口氣，拉開椅子坐下說：“你真是你爸的親兒子，你和他一個腦回路。”
    傅瑞冬莫名道：“怎麽？是哪裏不對嗎？”
    曾雨晴就說：“冬冬啊，你爸出軌是因為他自己的欲望而發生的自主行為。如果有人拿著槍指著你爸的頭讓他出軌，不然就打死他。媽媽也會原諒他的。但他是嗎？”
    傅瑞冬反問道：“可是，向遠航也沒有人強迫他做……”他看著對麵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，就沒有說下去。
    這個話題很複雜也很沉重，向晴空主動解圍道：“這樣吧，我給孩子換個思考角度。雨晴姐姐，如果你公司的女員工因為長期被老公家暴，出於反抗將對方打傷甚至打死，你會幫她請律師嗎？”
    “當然，這可不是如果，我剛成立公司那會兒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。可惜，最後法官還是判了她十年。還有很多因為家暴離婚，但是怎麽都離不掉的。”
    正是因為前車之鑒太多了，所以她更加理解當時向遠航的處境。如果女性要在家暴途中正當防衛，真的是要靠運氣。而且法官總是認為女性對比男性的力量更弱，從而武斷地認為隻有預謀犯案才能做到反殺。
    那施暴過程中也沒幾個女性能夠反抗成功，這種極端情況又不提生理力量與體力的差異了。
    雖然向遠航那張嘴比死鴨子還硬，但是曾雨晴知道他就是為了他的父親不再傷害他人，尤其是自己和孩子，才做的這樣的事。他不怕對方找自己麻煩，但他怕連累別人。
    盡管冬冬已經16歲了，可麵對成年男性的攻擊是沒什麽絕對把握的，何況對方還是個狡猾奸詐之人。
    如果是她自己，不管用什麽方式，也要把這種危險人物給排除掉才行。
    一直使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，哪怕他學會隱藏，但最終還是會傾向使用暴力。因為多年的習慣已經形成了路徑依賴，江山易改，本性難移。
    向晴空接著問她：“那如果向遠航做了損害公司利益，甚至是侵吞挪用公款這種違法的事，你會怎麽做？”
    曾雨晴回答：“我會勸他自首，如果他不願意，我再向警方舉證。”
    傅瑞冬問：“然後呢？”
    “開除，永不錄用。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都一樣。”
    傅瑞冬有點不相信道：“真的嗎？”
    “我會拿公司的事情開玩笑？”曾雨晴反問他。
    傅瑞冬有點信了，別的事情不說，公司是她媽媽的心血，這點魄力他媽還是有的。
    向晴空湊近他，故意賤兮兮地問：“傅瑞冬小朋友，你聽明白了嗎？”
    傅瑞冬其實覺得這個標準沒有十分明確，但大致的情況他好像有了一個概念。
    有的人是為了一己私欲，有的人是迫於情況嚴峻危急。
    有些人利己，有些人自保。
    啊呀，他隻是一個高中生，這種哲學難度的問題不適合他。
    隨即他就說道：“吃飯吃飯，我都餓了好久了。”
    就這樣結束了一場沉重的話題。
    晚飯後，傅瑞冬在房間和同學群聊打視頻電話。
    向晴空趁機問曾雨晴：“雨晴姐姐，我看冬冬需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，要是他和向遠航處不好，你怎麽辦？”
    “不怎麽辦？他們處不好是他們的問題。”
    向晴空倒吸一口涼氣，驚歎道：“有道理呀，我怎麽沒想到呢？”
    他頓了頓又問：“對了，今天這車的事，你怎麽打算的？”
    曾雨晴回他：“要是不索賠倒顯得我們有問題。我們先去修車店，等維修師傅看過再說。可我總覺得，你和我一起去，你會更危險。”
    向晴空低頭沉思了一會兒，曾雨晴難得看他這個樣子，就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    “有件事，我必須要跟你說一下。其實我在你身上裝了定位跟蹤器。”
    曾雨晴疑惑道：“什麽時候裝的？我手機裏沒有新的app啊？”
    “不是app，是你身上，字麵意思。”向晴空看對方還是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就解釋道：“那個定位是可以通過針管進入人體組織的。”
    曾雨晴瞬間瞪大雙眼，伸手抽了他肩膀一下：“你小子，什麽時候裝的？趕緊給我取出來！”
    “以前給你按脖子和肩膀的時候，順手就……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，怕有個萬一嘛。”
    曾雨晴仔細回憶了一下，向晴空有空就給她揉揉脖子和肩膀，美其名曰盡孝，原來都是早有預謀。“等等，那有一次遠航冷冰冰地盯著你看，原來那不是吃醋，是他發現你動作有問題對吧？”
    向晴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嘿嘿。不然，他哪裏能安心上班，還跟著領導去出差呢。”
    曾雨晴此時才恍然大悟，被蒙在鼓裏這麽久，她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。
    “你現在，趕快給我取出來！”她急道。
    “你放心，這東西對人沒有不好的影響。我還要教你怎麽用它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