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回·虛擬極樂 真實苦難
    第2節：迷人極樂皆虛幻 苦難真實痛人心
    詩曰：
    琉璃作骨玉為胎，
    錦繡皮囊藏禍胎。
    墨蠱噬心成極樂，
    袈裟裂處見蒿萊。
    卻說波旬魔像現形，墨潮翻湧如沸。那潮中浮沉萬千經卷，卷首"無字真經"四字猩紅欲滴。沙僧降妖杖劈開濁浪，卻見枯手自卷隙探出，撕扯唐僧袈裟。隻聽"刺啦"裂帛聲，袈裟內襯赫然露出半幅泛黃絹圖——正是慈恩寺藏經閣秘道方位！
    "妖孽安敢毀我法衣！"唐僧怒喝聲未落，波旬三麵魔口齊張。左麵獠牙噴出墨箭，直取絹圖；右麵佛相口吐梵音："爾等執相求經，合該永墮！"中央魔臉獰笑間，滿城瓊樓轟然傾頹，鏽鐵梁柱如巨蟒絞纏，將師徒困在中央。
    悟空眼疾手快，金箍棒攪動風雲，將墨箭盡數蕩開。棒風過處，墨汁濺上機械佛金身，竟蝕出縷縷青煙。那佛胸腹水晶髒腑"哢嚓"裂響，內中齒輪迸出火星，火星落地化作偈語：
    金身原是鐵骷髏，
    梵唱偏藏餓鬼喉。
    若問極樂真麵目，
    且看蒿裏萬骨愁！
    偈文顯時，高台玉棺盡碎。棺中哪有什麽返老還童之術？但見森森白骨堆疊如山，顱骨天靈蓋上皆插銅管，管中碧液汩汩流動。八戒看得毛發倒豎："這綠湯莫不是..."話音未落，街角水晶樹轟然倒塌，樹根處現出深坑，坑中老婦緊摟孫兒，祖孫脖頸皆係銀鏈，鏈頭沒入地底機械輪盤！
    "師父救我！"老婦嘶喊如裂帛。其孫忽瞪圓雙目，瞳仁化作齒輪急轉，小手猛扼祖母咽喉——原是墨蠱入腦，已失本性！沙僧寶杖急點童子後心，杖尖觸及時，童子脊背"啪"地彈開，露出滿腹齒輪發條。
    "造孽！"唐僧合掌誦經，懷中貝葉經飄出"阿彌陀佛"四字金文。金字罩住童子，齒輪驟停。老婦卻撲跪哀哭："求聖僧莫收法術！孫兒雖成傀儡，好歹留個全屍..."言罷竟自扯銀鏈，鏈頭帶出血肉，複將齒輪塞回孫兒體內！
    悟空火眼金睛暴睜："這婆子瘋了不成？"金箍棒欲掃銀鏈，老婦反以身相護："爾等懂什麽！離了極樂蠱，老身連這幻夢也做不得！" 隻見她傷口處墨汁湧流，瞬息凝成牡丹錦繡，麵上又浮癡笑。
    波旬魔像放聲狂笑："見否？眾生甘為傀儡！" 三張魔口齊噴墨潮，潮中忽現長安城景：朱雀大街行人頸後皆隱現銅管，孩童捧著發光鐵盒癡笑，老儒對虛空比劃念念有詞...
    "妖孽敢禍亂東土！"悟空怒發衝冠，一棒直搗魔像左目。棒鋒及瞳時，魔目忽化琉璃鏡，鏡中映出詭異景象——雷音寺藏經閣內，阿儺尊者正將墨汁注入《金剛經》書脊！
    唐僧悚然驚悟："原來墨蠱源頭在此！" 懷中貝葉經無風自動，飄出"色空不二"四字。金字撞上琉璃鏡，鏡麵"哢嚓"龜裂。裂痕蔓延處，滿城幻象如瓷瓦解。波旬魔像厲嘯著塌陷，化作墨池漩渦。
    師徒急縱雲頭，見墨池底沉著八十一盞銅燈。燈芯燃碧火，每盞燈皆係一縷百姓生魂。沙僧寶杖劈地引水，濁流反激墨浪三丈。八戒釘耙勾住燈盞，燈座忽伸機械手箍住耙柄。正僵持間，池底浮出碑文：
    一盞心燈一重劫，
    八十一難煉真如。
    若救蒼生出苦海，
    袈裟為炬焚魔窟！
    唐僧撫掌長歎："善哉！以身為薪，方證菩提。" 竟解袈裟拋入墨池。波旬厲吼如雷："禿驢找死！" 池中伸出萬千鬼手抓向袈裟。
    說時遲那時快！悟空拔三根毫毛變作火鴉，銜住袈裟三角；沙僧寶杖點地成金蓮，托住唐僧雙足；八戒九齒釘耙旋如風輪，蕩開鬼手。袈裟飄落燈陣中央，遇碧火"轟"地燃起心燈——
    但見青焰過處，銅燈盡熔。八十一縷生魂化作螢光，匯入貝葉經中。經卷飄回唐僧掌中時，封麵《般若心經》竟變作《大光明經》。末頁浮出朱砂小字：
    袈裟焚盡業火熄，
    心燈常明破迷障。
    墨蠱源流藏經閣，
    長安劫起倒懸像。
    狂風驟卷殘雲，師徒踏雲東望。但見千裏彤雲翻湧，雲中倒懸的機械雷音寺血光大盛，墨色流星如蝗蟲般撲向長安城郭...
    且聽下節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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