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0章 歸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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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秋生——!”
    “冬生哥——!!!”
    河岸邊,李風的呼聲撕開呼嘯的河風,重重落在宋家兄妹幾人耳中。
    正玩得忘乎所以的幾人猛地一滯。
    “是石頭!”
    宋秋生循聲望去,看到河那邊衝過來的人影,著急忙慌,不似尋常。
    “快,咱們快過去!”
    宋冬生心頭一緊,一把拉起蹲在冰麵嘻嘻哈哈的六弟,招呼著兄弟幾個匆匆奔了過去。
    另一頭,嬉鬧的姐妹倆也察覺到了異樣。
    “小麥...”宋月娥下意識捂住心口:“我這心...怎撲騰撲騰直跳呢...”
    望著倉皇的石頭,宋小麥心也跟著一沉,拉過阿姐往那邊趕去,強作鎮定的安撫:“阿姐別多想,應該不是什麽大事...”
    真是大事,就不該是石頭過來報信了...
    幾人匆忙聚攏,跑的滿臉通紅的李風指著村子方向,胸腔劇烈起伏,上氣不接下氣的喘:“...你...你們...你們快——快回去!”
    “回家去——!”
    宋秋生急的跺腳:“家裏咋啦?”
    石頭咽下一大口冷風,目中驚恐:“大...大山...叔...”
    一聽“大山”二字,兄妹幾個心頭咯噔一響!
    也不等氣喘籲籲的石頭繼續說啥,巨大的狂喜瞬間淹沒了所有理智——爹!是爹回來了!
    孩子幾個瞬如離弦之箭,撒丫子的往家奔去!
    “哎,你們——!”
    石頭舉手欲攔,卻撲了個空,望著幾人雀躍歡呼的背影,唇角顫動...沒再喊出聲。
    往家奔的兄妹幾個哪還顧的上石頭的欲言又止,而下隻有胸腔裏鼓鼓脹脹的狂喜!
    爹回來了!
    爹終於回來了!
    從此以後,自家再不是別人嘴裏的孤兒寡母!
    再不會被人欺負了去!
    除了微微落在最後滿心複雜的宋小麥宋修遠,其餘孩子皆是一臉純粹的興奮與期待。
    宋月娥眼眶溫熱,噙滿熱淚,也不知流落在外三年的爹,遭了多大的罪,用了三年才尋回歸家的路!
    宋修遠跟著跑在後頭,奇怪的瞥了一眼過於冷靜的四姐...恰好這一眼被自個四姐瞅見,沒得吃了一記瞪眼。
    “...”
    宋修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不明白好端端的四姐幹嘛瞪自己,正待細琢磨時,卻見四姐猛地站住了腳,同時不忘一手攔住了他,不但攔住了他,還喊停了前麵幾個。
    “阿姐!二哥三哥!”
    “你們停下!等等!”
    宋小麥清脆的聲音中,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冷靜和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    一聲呼喚,似一盆冷水,被驚喜衝昏了頭的幾個孩子茫然回頭。
    “怎麽了小麥?”
    宋月娥胡亂抹了一把熱淚,語調裏都是滿心雀躍。
    宋小麥望著幾雙因父親歸家而點亮神情的目光,冷靜下來的她實在不忍破壞這份美好...可...剛才石頭不對...
    無論語氣還是麵色...都不對。
    若真是宋大山平安歸來,石頭何至於那般倉惶?
    自己幾人沒問清楚就往回跑,很可能麵臨的不是一家的團圓...而是未知的變故!
    若變故是好事,還沒什麽,可...若是不好的呢?
    那對於跟前幾個滿懷期盼的孩子來說...無疑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獄的落差!
    這種落差莫說幾個孩子,一般成年人恐都難以支撐的住...
    輕則在一段時間內萎靡不振,重則...足以扭曲了心性也未可知。
    所以她必須給幾人打個預防針!
    人隻有不抱過高期望的時候,才能坦然麵對各種結果。
    “阿姐,二哥三哥...”宋小麥深吸一口氣,目光沉靜的掃過眾人:“我知道你們現在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飛回家去,爹能回家,自然是天大的歡喜...可——”她話鋒一轉:“剛才石頭的樣子你們也看到了,那不是全然報喜的模樣!”
    “所以我覺著,大家還是應該先冷靜冷靜。”
    “而且...”她頓了頓,尋了個讓人心安的理由:“當初道長不是說過嗎,咱爹隻是流落在外,性命無憂。”
    “爹如今真的回來了,說明道長算無遺策,那咱爹必定也是全須全尾回來的!”
    小妹的一句話,讓宋冬生瞬間冷靜下來,後悔起剛才沒跟石頭多問一句...
    宋秋生則心頭一鬆,大大咧咧道:“既然人沒事還回了家,那還能有啥問題!”
    “有啥問題,咱也得回去才知道不是?”
    宋小麥無言,默默點頭。
    反正話已說到,孩子幾個一會不論看到啥,總歸不會上頭了。
    希望...那位素未謀麵的爹,真能全須全尾的站在家門口吧...
    再次踏上返家歸途,兄妹幾個腳步依舊匆匆,但那份不管不顧的狂喜已被壓下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強壓著不安的、更加凝重的急切。
    宋月娥一手按著撲通撲通直跳的心口,一手捏著衣角步履匆忙。
    經過小妹一席話,她這會倒是散了一些對於爹歸家而來的狂喜,反是憂慮起娘來...自己幾個有小妹提前說的這些話做心裏準備,若真有個萬一...那娘豈不是連反應的機會都沒...
    想到這,她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幾分。
    當幾人滿腹複雜的奔至家門口,紛紛猛地一頓,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家那個已被黑壓壓的村民圍的密不透風,裏三層外三層的院門...
    一個村子認定死了三年的人,竟活生生的回了來...這種奇聞,無論放在哪裏,都夠人茶餘飯後嚼個三天三夜,更不消說在這個消息閉塞,消遣匱乏的時代。
    因此,家門口堵著這許多人,本沒什麽驚奇。真正令他們心頭一緊的是,眾人看到回返家來的自己幾人後,露出的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...閃躲的目光裏,混雜著同情、驚疑和一絲難以名狀的...憐憫。
    “孩子們...”
    早已聽得消息趕來的李氏,奮力扒開人群衝到宋家孩子幾個跟前,糾結的麵上還有一絲隱隱壓抑的激憤,這讓心智本就成熟的兄妹幾個心頭一沉...
    好在有宋小麥提前打了防禦針...宋月娥捂著狂跳的心口,聲音裏帶出無法抑製的顫抖:“二嬸...我爹...他是不是回來了...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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