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還待再說，一直沉默的老太太開了口。
    “別說了阿蘭，媽知道你是個好的。婷婷年紀小不懂事，回頭我說說她。這些年我身體不好，對她確實疏於管教。你別氣，我們眼睛沒瞎，誰要說你半分不好，我第一個不樂意。”
    安撫住一個，又轉臉說另一個：“你大伯母說的對，老大不小的人了，再不能這麽不懂四六。你明天就重新上班去，晚上回自己家住，叫我清淨清淨。我等會兒給你媽打個電話，讓她把你買衣服手表的錢給你大伯母，這個錢不應該叫她出。你以後花錢不能這麽大手大腳了，一個月才掙多少，就敢這麽花，以後過日子怎麽辦？”
    “奶奶！”陳婷婷不幹，“我媽會罵死我的！”
    她那個媽，一看到她就要說教，一點都不想回家住。
    “這個錢我以後發工資了自己還給大伯母不行嗎？我就想住在這裏，天天能見到奶奶。”
    老太太不為所動，“不行，回去，那裏才是你的家。你大伯母接下來有事忙，沒精力操心你。聽話，你媽肯定也希望你回去，你倆都多久沒見了，這還是親母女嗎？ ”
    這個孩子，自己養了這麽多年也仁至義盡了。小兒媳因為這事一直耿耿於懷，那現在就還給她。
    陳婷婷嬌縱慣了，自然也不是多聽話的人，當即委屈地紅著眼睛喊道：“我不回，我就不回！她不是我媽，一點都不疼我，你又不是不知道。看到我隻會說我，到處挑我毛病，我會瘋掉的。”
    老太太還是無動於衷，說話的語氣倒是軟和了些：“我會跟她交代，讓她不要說你，你安心回去住上兩三個月再過來。行不行？”
    “那你讓大伯母下次跟田家那誰見麵帶上我，我就回去。”陳婷婷眼珠子一轉，知道留不下來就開始討價還價。
    “不行！”
    “不行！”
    周蘭一聽，急了，跟老太太一同開口。
    老太太淡定地看了她一眼，讓她閉嘴，才道：“剛才你不是聽到了嗎？那樣的場合，就是你大伯母，也要人托人才能進去，怎好再帶一個？先叫她在田家人麵前混熟了，以後你想去有的是機會，是不是這個道理？你放心，你是奶奶帶大的，有好事必定落不下你。”
    陳婷婷信了，“好吧！那就這麽說定了，有機會一定要讓大伯母帶我進去。”
    張慎算什麽，隻要讓她認識田家的小兒子，一定叫那個村姑好看！
    她沒忘記自己怎麽灰溜溜從宗州回來的，想起來就氣。
    大伯母不讓她再去招惹張家任何人，但這口氣她至今咽不下去。做夢都想去打臉，一直找不到機會。
    田家的背景，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    周蘭暗暗鬆了一口氣，可算把她弄走了，她真擔心留她下來攪和小女兒的好事。
    幸好婆婆心裏還是明白的，剛才也沒讓她做那個壞人。
    飯後，她把小女兒叫到廚房給自己幫忙，趁機跟她小聲說道：“媽打聽過了，田家大房那個小兒子叫田向龍，喜歡長的好看，講話有趣的女孩子。之前倒是處過一個對象，是他高中同學。不過家裏條件太差，田家那邊沒有同意，後來自然而然斷了。”
    陳晚晚紅著臉嬌嗔：“哎呀現在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麽，八字還沒一撇呢！人家現在認識我是誰啊，萬一不成多難為情啊！”
    周蘭拿濕著的手指頭點了一下她額頭：“你這個丫頭，這有什麽難為情的？咱要是不提前打算著，怎麽跟人搶的過。沒見你爸跟你奶都激動得跟什麽一樣麽，這麽好的姻緣要是真叫你攀上了，別說你，咱們全家都能仰著頭說話了。”
    她仔細給女兒分析，“以前你不是總說你奶偏心，拿你的東西哄婷婷這個死丫頭開心？隻要你嫁進田家，別說陳婷婷，就是你爸，都不敢高聲跟你說話。”
    陳晚晚眨了眨眼睛，輕聲問道：“真的麽？那媽你以後是不是在奶奶麵前也不用低聲下氣了？爸爸也不會隨便對你發脾氣？”
    周蘭的眼眶一下就紅了，欣慰女兒看得到她的難處，體會得到她受的委屈。就是為了這麽貼心的女兒，這樁婚事，她也一定要幫她謀劃到！
    她篤定地道：“對，到時媽就能母憑子貴，再沒人給我臉色瞧，誰讓我有個這麽好的女兒呢！你看剛才，事情還沒成，你奶跟你爸跟平時就不一樣的態度。要是成了，他們還不得把你供起來？”
    “好，我都聽你的。”
    周蘭這才笑了，手上濕的，就用頭蹭蹭女兒的腦袋，道：“那個田向龍最近經常會去解放路上的溜冰場。你不是不會嗎，每天下班就過去，就當去學溜冰的。媽搞到了一張他的相片，等會兒你來我房間，給你看一眼好心裏有數。”
    陳晚晚平時跟男孩子話都很少說，這會兒兩隻耳朵都紅透了，燙得她心口發慌：“要是他不喜歡我怎麽辦？我，我不知道該怎麽辦。”
    她也不知道，這樣謀算來的婚姻會不會幸福。但是為了媽媽，她覺得至少自己應該努力去爭取一次。
    周蘭知道女兒的性子，就道：“沒事。要是這個人嫁不成，你們還可以做朋友。你這樣的性子，那樣家庭出來的人肯定不會討厭的。溜冰哪有不摔的，到時你看準人，在他邊上摔上一次。再假裝爬不起來，讓他出手扶你一下，這不就認識了？”
    認識了之後，一切都好說了。
    要是不成，不還有她嗎？怎麽可能不會成。
    安心早上起來吃過早飯之後，又開始做罩子跟床單被套。多餘的布料做了幾個抱枕跟靠墊，裏麵填塞的是蕎麥皮，一早讓張慎去後勤部要的。
    “張團長家屬在嗎？”
    做完這些，正想再給前天匆忙做好掛上的窗簾加個花邊，就聽到外麵有人喊。
    “在，誰啊？”
    打開門，看到是一個陌生的小戰士，安心一臉疑惑：“是你找我？”
    小戰士給她敬了個禮，微笑著說道：“您好，請問您是張慎張團長的家屬，安心同誌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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