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任山靈並沒有直接回答寧沅沅的話，他的目光變得深遠，仿佛在透過時空的阻隔看著什麽。
    過了一會，他開口道：“五百年前，這個世界的修真界正值鼎盛時期。”
    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悠遠：“當時各派修士與妖族和睦共處，凡人也能受益於靈氣獲得滋養。但這一切，都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改變了。”
    他緩緩抬手，一塊綠色的光石從他體內飄出，半空中出現了一副光影，光影中浮現出了繁華的古代城池，街道上人來人往，其中不乏身著道袍的修士和化為人形的妖族。
    “最初，隻是沒有修煉資質的普通人莫名生病。”光影變換，顯現出躺在床榻上的病人，他們的皮膚下隱約可見灰色的脈絡：“所得症狀千奇百怪，醫者皆束手無策。”
    寧沅沅盯著那些人臉上的灰色脈絡，心頭一緊：“這就是灰霧侵蝕入人體的跡象？”
    前任山靈沉重地點頭：“當時沒人想到問題出在通道上，隻以為是普通的病症，直到三個月後，開始有低階修士出現同樣症狀。”
    畫麵轉為一座修真門派，年輕的弟子們接二連三倒下。
    他們的症狀更為可怕——眼中泛起灰霧，行為癲狂，最後在極度痛苦中死去。
    “各大門派聯手調查，終於發現了真相。”光影中出現了四個散發著微光的漩渦狀門戶：“四個通道中，除了往來的修士和靈氣，還混入了某種灰色物質。”
    老花使用記錄儀記錄著這些信息：“所以灰霧是通過通道從其他世界來的？”
    “我們起初也這麽認為。”前任山靈苦笑：“但當大能們派人前往相鄰世界調查時，發現那些世界同樣受到了侵襲，隻是程度不同。”
    毛皮皮仔細回想，發現山海大陸好像沒聽過這種傳聞，便問：“山靈前輩，那灰霧到底從哪裏來的？”
    “沒人知道。”前任山靈搖頭：“當初派出了最精銳的修士，走訪了數十個相連的世界，卻始終找不到源頭。就像……”他頓了頓：“這些灰霧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。”
    江頌雲若有所思：“那些灰霧會不會是某種有害氣體？”
    “當時也有人提出類似猜想。”前任山靈歎息：“但沒有確鑿證據，因為那些灰霧似乎是有生命的。更緊迫的是，灰霧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蔓延。”
    畫麵轉為一個大殿，各派掌門和妖族長老齊聚一堂，神色凝重。
    “最終，隻能做出了痛苦的決定，關閉所有通道，切斷灰霧來源。”前任山靈的聲音帶著深深的遺憾：“關閉通道容易，但清除灰霧談何容易？灰霧已經與靈氣完全融合，就像墨汁溶於清水，分離不開。”
    寧沅沅突然想到一個問題：“前輩，水靈球是不是就是那時候被封印的？”
    “水靈球？這個名字倒是不錯。”前任山靈看了她一眼，解釋道：“當時有個宗門偶然間發現了一種能夠分離靈氣與灰霧的方法，可以將靈氣暫時封存起來，各大門派傾盡所有，才煉製出一個靈氣容器。”
    “但光分離還不夠。”前任山靈繼續道：“分離出來的灰霧仍在肆虐。就在我們束手無策時，一位隱士帶來了轉機。”
    畫麵中出現一隻形似小黑的小獸，正歡快地吞噬著被禁錮的灰霧。
    “這小家夥什麽都吃，尤其喜歡灰霧。”前任山靈眼中浮現懷念之色：“各派修士日夜不休地捕捉灰霧供它吞噬。整整十年，它吃掉了足以毀滅整個修真界的灰霧。”
    寧沅沅心頭一震：“那它最後怎麽樣了？”
    “爆體而亡。”前任山靈閉上眼睛：“臨終前，它將最後一口灰霧吞下，隨後身體化作漫天光點消散了。”
    帳篷內一片寂靜。所有人都能想象到當時的場景，那隻拯救世界的小獸，在眾人的注視下灰飛煙滅。
    “之後的事，你們應該能猜到了。”前任山靈疲憊地說：“耗盡力量後，由於沒有靈力來源，這個世界再也無力維持通道，隻能將它們永久封閉。最後剩下的純淨靈氣被封印在各地深淵，而關於修煉的一切……”
    “被刻意抹去了。”江頌雲接話道：“特殊部門偶然得到的一本小書上確實有一段記載。”
    前任山靈苦笑：“有些修士認為是因為不停修煉才招致了災禍。他們燒毀了無數典籍，迫害因為捕捉灰霧變得虛弱的修士和妖族。殘餘的修真勢力不得不隱姓埋名，最終淡出大眾視野。”
    寧沅沅突然想到一個問題：“前輩，那些灰霧除了控製人們意識，還有什麽特性？”
    “它們會尋找靈氣濃鬱之處。”前任山靈神色凝重，猶豫片刻，他又道：“它們似乎有某種意識，會主動避開強大修士，先攻擊弱小目標。”
    毛皮皮炸著毛問：“那現在出現的灰霧不會是因為前段時間釋放了靈氣吧！”
    “不，是因為通道封印鬆動了。”前任山靈搖了搖頭：“通道雖然關閉了，但由於沒有足夠的靈氣支撐，空間壁壘會變薄弱。而那些灰霧這幾百年來一直在尋找重新入侵的機會。”
    說著說著，小蓮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，前任山靈的殘念開始不穩定：“我的時間到了，記住，必須找到四個通道，把它們封印起來，或者尋求其他界的幫助，守好……”
    最後一個字沒能說完，綠光消散，小蓮再次陷入昏迷。
    墨玄鈺立即上前檢查：“他的身體已經都恢複了，但魂體需要靜養，這次消耗太大了。”
    江頌雲立即部署：“我馬上向總部匯報，申請調動全球監測資源。”
    寧沅沅卻盯著自己的手掌出神，剛剛有一股綠光進入了她的掌心。
    而且如果前任山靈說的是真的，那麽小黑很可能就是當年那隻小獸的後代，甚至極有可能就是那隻小獸。
    “小黑會不會是當年那隻小獸的後代？”毛皮皮和她心有靈犀，恍然大悟道：“難怪它愛吃灰霧，不過吃了那麽多會不會對它有影響啊？”
    毛皮皮越想越不放心，緊急進入空間查看小黑的情況。
    老花打開平板：“按照前任山靈的說法，全球有四個主要封印點。長雅山脈是一個點，風雲嶺可能是另一個點……”
    營帳內，氣氛凝重，老花看著平板上的地圖，地圖上長雅山脈和風雲嶺兩個點被標紅了。
    “根據前任山靈的描述，四個通道分別位於長雅山脈、風雲嶺，以及另外兩處。”老花手指從地圖上劃過：“我們需要推測剩下兩個可能的位置，盡早找到通道。”
    江頌雲沉思片刻：“特殊部門這些年將有異常波動的區域都記錄下來了，我去找找有沒有異常頻發的地區。”
    他調出一份加密數據，地圖上頓時亮起十幾個閃爍的光點。
    “排除已經確認的長雅山脈和風雲嶺。”江頌雲指著其中兩個一閃一閃的光點：“南方的這個點是一片迷霧沼澤，北方的這個點是一處峽穀，這兩個地方與長雅山脈一樣，都曾經出現過異常，但由於人手不足，所以沒有去內部查看過。”
    毛皮皮此時正好從空間裏鑽出來，語氣輕鬆道：“我檢查過了，小黑沒事，就是吃飽了在睡覺。”
    江頌雲輕歎一聲：“如果小黑真是當年那隻小獸的後代，那它可能是我們對抗灰霧的關鍵。”
    “問題是，我們該怎麽封印剩下兩個通道？”老花皺眉道：“前任山靈提到要‘守好’，但具體怎麽做？”
    寧沅沅若有所思：“另外兩個通道附近應該也有守護通道的前輩，風雲嶺是小黑猴的祖先，長雅山脈則是前任山靈。”
    江頌雲站起身，來回踱步：“沅沅說的也是我想的，但我們不能每次都依靠守護者給我們幫助，剩下兩個通道的情況，我讓總部先派就近的人去查。”
    “徹底封印風險太大，目前我們也沒有那個實力。”墨玄鈺說得更直接：“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有暫時加強封印，找機會取得和其他世界的聯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