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2章 冰魄掌印,血火穀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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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鐵兵符冰冷刺骨,棱角深深硌入李長天枯瘦的指腹。那點細微的刺痛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他混沌初開、依舊被巨大疲憊和虛弱籠罩的意識中,激起了第一圈清晰的漣漪。指尖下,狼首獠牙的觸感帶著一種近乎蠻橫的熟悉感,穿透骨髓,喚醒沉睡在血脈深處的某些東西。
洞外,沉悶如滾雷的喊殺聲似乎更加清晰了幾分,其中夾雜著某種絕望的號角嘶鳴,穿透寒潭洞厚重的冰壁,如同無形的鞭子抽打著他的神經。
“穀口…”他嘴唇翕動,極其艱難地吐出兩個含糊不清的字眼。聲音微弱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探詢力量,目光緩慢而沉重地掃過守在榻邊的孫老和親衛。
孫老心頭一緊,與親衛對視一眼,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。隱瞞已無意義。孫老上前半步,聲音低沉,盡量簡潔:“回主公,江南叛軍前鋒已突破落馬坡,周闖將軍…力戰殉國。叛軍距穀口,不足三十裏。磐石將軍在鬼見愁重創契丹主力,然…分身乏術。”
“三十裏…周闖…死了…”李長天重複著,語速極慢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縫裏艱難擠出。他渙散的眼神深處,那點剛剛凝聚起來的微弱光芒急劇閃爍、收縮,最終沉澱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。沒有憤怒的咆哮,沒有痛惜的哀傷,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、冰冷的死寂。仿佛周闖的死訊,隻是地圖上丟失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標記點。
他握著兵符的手指,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,微微顫抖著,仿佛在對抗著身體的虛弱,也仿佛在汲取著兵符中那股冰冷的力量。良久,他極其緩慢地抬起眼皮,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,落在孫老臉上,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:
> “…傳…陳墨…磐石…”
> “…還有…柳紅袖…”
一、冰窟點將,冷刃出鞘
寒潭洞入口處的火室外圍,臨時被布置成一處彌漫著肅殺寒氣的指揮所。巨大的潛龍穀地形圖鋪在冰冷的石案上,炭盆的火光勉強驅散著刺骨的寒意。
陳墨、磐石、柳紅袖肅立石案前。磐石甲胄上凝結著暗紅的血冰,散發著濃烈的硝煙和血腥味,臉上帶著鬼見愁血戰後的疲憊與尚未平息的殺意。陳墨儒雅的麵容上布滿憂色,眼底深處是穀口危局的焦慮。柳紅袖則如同冰雕,一身戎裝,臉色蒼白,斷指處包裹的布條在寒氣中顯得格外刺目,隻有那雙眸子,幽深得如同洞外漆黑的寒潭。
火室最內層的簾幕被掀開一道縫隙。兩名親衛小心翼翼地抬著一張鋪著厚厚裘皮的躺椅出來。李長天半躺在椅上,身上裹著厚重的火浣布和錦被,臉色依舊蒼白如鬼,深陷的眼窩下是濃重的陰影。他瘦骨嶙峋的身體似乎隨時會被這洞窟的寒氣吹散,但那雙剛剛睜開的眼睛,卻銳利得如同出鞘的寒刃,緩緩掃過三人。
目光所及,磐石下意識挺直了染血的脊梁,陳墨深深垂下頭顱,柳紅袖的指尖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,迎上那目光,平靜無波。
沒有寒暄,沒有慰問。李長天枯瘦的手從錦被下伸出,手中緊握著那方玄鐵兵符,冰冷的狼首在火光下反射著幽暗的光澤。他的聲音虛弱,卻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猶豫的鐵血意誌,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砸在冰窟之中:
> “叛軍…三十裏…穀口…誰守?”
問題如同冰冷的投槍,直指核心。
磐石踏前一步,抱拳低吼,聲震冰窟:“末將磐石願往!鬼見愁的契丹崽子已被打殘,末將麾下尚餘八百敢戰之士!必讓江南那群老爺兵有來無回!” 他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,周闖的死訊如同滾油澆在心頭。
李長天的目光在磐石染血的甲胄上停留了一瞬,緩緩移開,落在地圖上穀口的位置。那裏地勢相對開闊,無險可守。他極其緩慢地搖了搖頭,動作輕微,卻帶著千鈞之力。
> “…磐石…傷重…所部…疲兵…”
> “…守穀口…需…新血…死誌…”
他的目光,最終定格在柳紅袖身上。那目光深邃、複雜,帶著審視,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托付。
> “…紅袖…”
> “…驚蟄營…新編‘斷鋒營’…由你…統率…”
> “…死守…穀口…三個時辰…”
“斷鋒營?”陳墨和磐石同時一愣。這是由穀內最後一批可戰之兵——傷愈歸隊的老兵、後勤輜重中抽調的健壯民夫、甚至部分驚蟄營將士未成年的子侄年滿十五以上者)——倉促拚湊而成的一支隊伍!人數約一千二百,裝備簡陋,訓練不足,士氣更是未知!用這樣一支隊伍去正麵硬撼江南叛軍如狼似虎的兩萬前鋒?還要死守三個時辰?這幾乎是將他們送上必死的絕路!
柳紅袖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。她看著李長天那雙深不見底、毫無波瀾的眼睛,看著他那枯槁卻緊握兵符的手。穀口,那是絞肉機,是焚屍爐。斷鋒營…這個名字本身就充滿了不祥的意味。讓她去,帶著這群倉促拚湊的“新血”,去填那個無底的血肉深淵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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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股冰冷的怒意和巨大的悲涼瞬間衝上柳紅袖的心頭。她為他拚過命,斷過指,代掌過權柄,染過自己人的血,更將他從鬼門關拉回這冰窟!換來的,就是這樣一道冰冷殘酷的催命符?讓她和一群半大的孩子、傷愈的老卒,去當那注定被碾碎的炮灰?
她的嘴唇動了動,似乎想說什麽。質問?拒絕?然而,當她迎上李長天那雙眼睛時,所有的話語都凍結在了喉嚨裏。那裏麵沒有懇求,沒有解釋,隻有一種令人窒息的、屬於上位者的絕對意誌和不容置疑的決斷。仿佛在說,這是命令,是唯一的選擇,沒有為什麽。
斷指處的幻痛陡然變得尖銳無比,如同毒蛇噬咬。權力的腐沼,從未如此清晰地在她眼前張開吞噬一切的口。她為了守護他而握住的權柄,如今卻成了他手中將她推向死亡的冰冷令牌。
柳紅袖緩緩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氣,那寒氣仿佛凍結了她翻湧的心緒。她猛地踏前一步,單膝跪地,抱拳,頭顱低垂,聲音如同冰麵碎裂,清晰而冷硬:
> “末將…柳紅袖…領命!”
沒有多餘的一個字。決絕,肅殺,帶著一種走向祭壇般的平靜。
李長天看著她低垂的頭顱和挺直的脊背,深陷的眼窩中,那點冰冷的寒芒似乎微微波動了一下,快得難以捕捉。他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,目光轉向陳墨和磐石。
> “…陳墨…調撥…所有‘蜂窩弩’…及火器…予斷鋒營…”
> “…磐石…鬼見愁…收攏殘部…休整…待命…”
“蜂窩弩!”陳墨精神一振!這是驚蟄營壓箱底的利器,源自140章柳紅袖主導發明的科技結晶,射程遠、穿透力強、可連發,在守城和狹窄地形威力巨大!“屬下明白!立刻調撥所有庫存弩機、弩箭及火油罐、霹靂彈!”
磐石雖然不甘,但也知這是當前唯一能調動的力量,抱拳沉聲道:“末將領命!定在最短時間內恢複戰力!”
命令下達,李長天眼中的銳利光芒如同燃盡的蠟燭,迅速黯淡下去。巨大的疲憊再次將他吞沒。他緩緩閉上眼,握著兵符的手無力地垂落在錦被上,隻有那冰冷的玄鐵依舊緊貼著掌心。
柳紅袖站起身,不再看躺椅上那個仿佛瞬間又陷入死寂的身影。她轉身,大步走向洞外那彌漫的寒霧,背影挺直,如同即將刺入風暴的標槍。
二、穀口烽煙,斷鋒初鳴
潛龍穀口。
昔日相對平緩的地形,此刻已被倉促構築的工事切割得麵目全非。深挖的壕溝,層層疊疊的鹿砦拒馬,依托山石堆砌的矮牆,構成了三道縱深交錯的簡陋防線。空氣中彌漫著泥土、汗水和一種大戰將至的緊張氣息。
防線後方,便是柳紅袖統領的“斷鋒營”。隊伍涇渭分明:左側是約五百名傷愈歸隊的老兵,大多沉默,眼神中帶著看透生死的麻木和一絲不甘熄滅的狠厲,默默擦拭著手中磨損的刀槍;右側則是近七百名臨時征召的“新血”——輜重營的健壯民夫握著不習慣的長矛,臉上帶著惶恐和茫然;更紮眼的,是那些夾雜其中的半大少年,有的甚至還沒長開的臉上強行繃著嚴肅,握著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長槍,指節因用力而發白。恐懼如同無形的瘟疫,在新兵隊列中蔓延,不時有人因緊張而幹嘔或雙腿打顫。
柳紅袖一身玄甲,按刀肅立在防線最前端的矮牆後,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整個陣地。她看到了恐懼,看到了茫然,也看到了老兵眼中那點不肯熄滅的餘燼。沒有戰前鼓舞人心的豪言壯語,她的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穿透寒風,砸在每一個人心頭:
> “身後,是潛龍穀!是你們的父母妻兒!是驚蟄營最後的根基!”
> “前麵,是想要闖進來,殺光你們,搶光一切的兩萬條豺狼!”
> “我們沒有退路!”
> “三個時辰!狼帥隻要三個時辰!”
> “用你們的命,給我填滿這三道壕溝!用你們的血,給我染紅這片穀口!”
> “蜂窩弩上弦!火油罐備好!不想全家死絕的——給我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在殺人上!”
冷酷到近乎殘忍的話語,如同冰水澆頭,瞬間凍結了彌漫的恐懼,也點燃了絕境中被逼出的凶性!老兵們低吼著敲擊盾牌,眼中凶光畢露;民夫們咬著牙,死死攥緊了武器;少年們臉上最後一絲稚嫩被強行撕去,隻剩下野獸般的猙獰!
“嗚——嗚——嗚——!”
蒼涼而急促的號角聲,如同地獄的喪鍾,從穀外傳來!地平線上,煙塵如同黃龍般騰起!伴隨著震天動地的戰鼓和潮水般的呐喊聲,江南叛軍的先鋒部隊,如同赤色的鐵流,終於湧到了穀口之外!刀槍如林,旌旗蔽日,殺氣直衝雲霄!
“穩住!”柳紅袖厲喝,聲音如同金鐵交鳴!她猛地抽出腰刀,刀鋒直指前方洶湧而來的赤潮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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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“蜂窩弩——預備!”
矮牆後方,上百架造型猙獰、閃爍著金屬寒光的“蜂窩弩”被力士們用絞盤拉開!特製的三棱透甲重箭密密麻麻地填滿了蜂窩狀的箭巢,如同毒蜂亮出了致命的尾針!弩手們屏住呼吸,冰冷的弩機對準了越來越近的叛軍人潮。
三百步…兩百五十步…兩百步!
叛軍前鋒已進入最佳射程!他們看到了穀口簡陋的工事和後方那支看起來“不堪一擊”的雜牌軍,衝鋒的勢頭更加凶猛,前排重甲步兵甚至發出了輕蔑的嘲笑!
“放!!!”
柳紅袖的腰刀狠狠劈落!如同斬斷了緊繃的弓弦!
“嘣嘣嘣嘣——!!!”
上百架蜂窩弩齊聲怒吼!弓弦震顫的巨響匯成一片死亡的尖嘯!無數支特製的重箭,如同鋼鐵鑄造的狂暴蜂群,帶著淒厲的破空聲,瞬間撕裂空氣,形成一片死亡的鋼鐵烏雲,狠狠罩向衝鋒的叛軍前鋒!
“噗噗噗噗——!”
恐怖的穿透聲瞬間取代了衝鋒的呐喊!特製的三棱箭頭輕易撕裂了皮甲,穿透了鎖甲,甚至洞穿了前排重步兵的薄鐵胸甲!血花如同妖異的紅花,在赤色的浪潮中成片成片地爆開!衝鋒的勢頭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鋼鐵之牆,瞬間為之一滯!慘叫聲、戰馬嘶鳴聲、人體倒地的悶響交織成一片!
“第一隊!退!裝填!第二隊!上!射!”柳紅袖的命令冷酷而高效。
第一波弩手迅速後撤裝填,第二波弩手毫不猶豫地頂上前,再次扣動機括!
又是一輪鋼鐵風暴!叛軍前鋒徹底陷入混亂!屍體堆積,阻礙了後續衝鋒的道路!然而,叛軍畢竟人數眾多,中軍主將慕容垂慕容彥族叔)的赤色大纛在後方瘋狂揮舞,督戰隊的長刀砍翻了後退的士兵!更多的叛軍如同赤色的怒濤,踏著同伴的屍體,嚎叫著再次湧上!他們頂著箭雨,開始用巨盾掩護,用簡陋的雲梯和撞木,衝擊著第一道壕溝和鹿砦!
“火油罐!砸!”柳紅袖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。
早已準備好的民夫和少年們,咬著牙,奮力將手中沉重的、裝滿粘稠火油的陶罐,朝著蟻附攀爬的叛軍最密集處狠狠砸下!
“砰!砰砰砰!”
陶罐碎裂!黑色的火油潑灑而下!緊接著,點燃的火箭如同流星般射入油汙之中!
“轟——!”
烈焰衝天而起!瞬間吞噬了壕溝邊緣的叛軍!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響徹雲霄!人體在火焰中扭曲成焦炭,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燒焦的惡臭!
第一道防線,瞬間化作了燃燒的死亡陷阱!叛軍的攻勢被硬生生遏製在火海之前!
柳紅袖站在矮牆後,冰冷的甲胄上濺滿了滾燙的血點和黑色的油煙。她看著前方地獄般的景象,看著斷鋒營士兵在恐懼與瘋狂中奮力搏殺,看著那些半大的少年在火光中扭曲著臉龐捅出長矛…斷指處的幻痛如同烈火灼燒,與眼前的血火地獄交織在一起。
權柄的冰冷命令,最終化作了這穀口焚燒的血肉。而她,正是這死亡旋渦的中心。
三、暗流湧動,冰魄回響
寒潭洞深處,火室內的寂靜被洞外隱約傳來的、更加慘烈的廝殺聲和震天的爆炸聲不斷打破。每一次巨響,都讓守護在榻邊的親衛身體微不可察地繃緊。
李長天並未沉睡。他閉著眼,但枯瘦的手指一直搭在錦被上那冰冷的玄鐵兵符之上,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狼首的紋路。洞外的喊殺、爆炸、哀嚎…如同最清晰的戰報,透過厚重的冰壁,傳入他耳中,在他腦海中勾勒出穀口那片血肉磨坊的景象。
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隻有深陷的眼窩下,那濃重的陰影似乎又深了幾分。呼吸依舊微弱悠長,仿佛外界的滔天血火與他毫無關係。
突然,火室最內層的簾幕被猛地掀開!一名渾身浴血、頭盔都丟了的傳令兵踉蹌著衝了進來,撲倒在石地上,嘶啞的吼聲帶著無盡的驚恐:
> “報——!主公!孫老!不好了!隔離區…隔離區暴亂了!”
死寂!火室內瞬間死寂!
孫老臉色驟變:“什麽?!說清楚!”
傳令兵劇烈喘息,聲音帶著哭腔:“是…是之前接觸過阿木的幾個雜役!他們…他們開始嘔黑血了!看守的兄弟怕得要死…有人想跑…被執法隊攔住…結果…結果那些發病的家夥像瘋了一樣撲上來撕咬…混亂中…有人打開了隔離區的柵欄…好多…好多人都衝出來了!往…往穀裏各處跑!攔不住!根本攔不住啊!”
黑血瘟!爆發了!而且是在這穀口激戰、人心惶惶到極點的時刻!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!
孫老眼前一黑,身體晃了晃,被親衛扶住。他看向躺椅上的李長天,眼中充滿了醫者最深的恐懼和絕望。瘟疫一旦在穀內失控蔓延,根本不需要外麵的敵人,潛龍穀自己就會變成人間地獄!所有的堅守,所有的犧牲,都將化為泡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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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,一直閉目如同沉睡的李長天,眼皮猛地掀開了!
那雙深潭般的眸子,此刻再無半分虛弱和迷茫,隻剩下一種凍結萬物的、令人骨髓都為之凍結的——冰冷!仿佛洞外穀口的血火,洞內爆發的瘟疫,都隻是他冰冷棋盤上微不足道的塵埃。
他握著兵符的手,極其緩慢地、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千鈞之力,抬了起來。冰冷的玄鐵狼首,指向火室的門口,指向洞外那片混亂與死亡交織的深淵。
> “…陳墨…”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,如同來自九幽之下,每一個字都帶著滴血的寒意,
> “…執…血鴉令…”
> “…封鎖…隔離區…及…所有通道…”
> “…凡…擅離者…無論…染疫與否…”
> “…殺…”
> “…焚屍…以絕…後患…”
最後那個“殺”字,如同萬載玄冰凝結的利刃,狠狠刺入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髒!空氣瞬間凍結!連洞外隱約的喊殺聲似乎都停滯了一瞬!
封鎖!焚屍!凡擅離者,無論是否染疫,格殺勿論!
這是最徹底、最冷酷、最滅絕人性的處理方式!這意味著,要將整個隔離區,連同裏麵可能尚未發病的無辜者,徹底變成一座用死亡和火焰構築的墳墓!
孫老渾身劇震,老臉瞬間失去所有血色,張著嘴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親衛的手在顫抖,眼中充滿了恐懼。連那報信的傳令兵都忘了哭泣,呆呆地看著躺椅上那個瘦骨嶙峋、卻散發著比寒潭更深邃寒意的人影。
柳紅袖在穀口浴血搏殺,用斷鋒營的性命去填那三個時辰的窟窿。
而在這冰窟深處,剛剛從死亡線上掙紮回來的李長天,下達了他蘇醒後的第二道命令——用更徹底的死亡,去扼殺另一場死亡。
玄鐵兵符在他枯瘦的手中,冰冷地映照著火盆跳動的光芒,狼首的獠牙,仿佛已沾上了無形的血腥。屠龍者的鱗片,在冰與血的洗禮下,正悄然覆蓋上那殘存的人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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