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買地風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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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夏淮安製定大方向,夏家莊的運營擴張有條不紊的開展起來。
瘸秀才寫了一張又一張的田地售賣或租借的文書契約,有時候一天要寫幾十份,硬生生練出了一手行書小楷。
用來種莊稼的土地,以租界為主。這樣擴張成本最低,鄉民也最容易接受。
但是用來建造夏家莊莊園的土地,必須是購買。
這些天,夏家莊眾人四下奔波,將小魚鄉入口附近的那片土地,一塊塊的買下。
這塊地屬於小魚鄉的橫塘村。在夏家莊建設規劃用地的這片範圍內,有田地,還有幾座村屋。
有田的買田,有屋的買屋,中間還有一條鄉路不能買賣,就呈交一份修路文書給縣衙,說是自籌銀兩,將鄉路改建。然後在莊園外修建一條道路,代替原來的鄉道即可。
這樣一來,就能將整個莊園的建設用地,全部劃到夏家莊的名下。
有錢能使鬼推磨。夏家莊向攀花縣縣令賄賂了五十兩銀子和十瓶仙人醉,拿到了修路文書的準允改建批複。
田地和房屋的購買,總體上較為順利,遇到少許麻煩也不外乎多加價幾兩銀子。
但是隨著夏家莊將這塊地一片片的買下,竟然引起了其他鄉紳的注意。
“東家,”查中萍一臉愁容的向夏淮安稟告:“我等昨日走訪後,原本橫塘村有三戶人家都答應將土地賣給夏家莊,連定金都收下了。今日正式簽文書時,卻紛紛毀約,退了雙倍定金!”
“我等打聽得知,陳員外竟然出了雙倍的價格買下了他們的地,並且連夜簽了地契轉讓文書!”
夏淮安眉頭一皺,這陳員外動作好快!
夏家莊怕夜長夢多,有了收地的計劃後,就分派人手,在兩天之內找了那片土地所有的買家商議,就是怕在收地的過程中被其他人穿了空子,故意抬高地價。
沒想到,動作這麽快,仍然被陳員外盯上了。
陳員外原本就是小魚鄉的首富,第一大地主,在小魚鄉紮根多年,果然小魚鄉的一舉一動,都逃不出他的眼目。
夏淮安想了想,問道:“那三戶人家的地都在哪個位置?”
查中萍取出一幅小魚鄉的地形圖,指著鄉口說道:“三片地挨著,都在這個位置。”
夏淮安點點頭:“繼續收購吧!這個位置不算太重要,大不了將莊園縮減一些,將一些不太重要的設施移到別處。等莊園框架建好,陳員外見我等也不是非要這片地不可,自然就會考慮出售。”
“若是現在找陳員外商議購買,他一定會獅子大開口,到時候隻怕一塊爛地都要賣幾百兩銀子!”
查中萍點點頭,他抹去額頭上的汗水,喝了一大碗水,大口喘著氣說道:“還好我等幾人的動作也不慢,搶著和那些村民簽了文書,現在核心區域的地塊都買下了。隻差寡婦陳吳氏家裏的半畝水田。”
“這陳吳氏軟硬不吃,非說那塊田地是她夫家留下的祖地,怎麽加價都不賣。最後還是三哥出麵,說答應免費給她兒子陳阿寶上學堂,並且給她安排個夏家莊長工的職位,她才同意賣地。現在三哥應該已經在簽文書。”
說完,查中萍又喝了一大碗水。
“辛苦老六了!”夏淮安拍了拍中萍的肩膀。
這些日子,夏家莊眾人都非常忙碌。尤其是老三中河、老六中萍等人,比夏淮安還忙。
二人正聊著,忽然查正春氣喘籲籲的跑進院子,邊跑邊喊:“東家,東家!不好了,橫塘村那邊出事了!中河叔讓你趕快去橫塘村祠堂!”
橫塘村陳家祠堂的青磚縫隙裏冒出新苔,寡婦陳吳氏攥著剔骨刀的手抖得像風中枯葉。七歲的陳阿寶被麻繩捆在長凳上,小臉憋得青紫,喉嚨裏擠出細弱的嗚咽:“娘,阿寶沒偷吃鵝……”
“列祖列宗在上!”陳家族老用拐杖重重叩擊香案,“陳家祖訓,勤儉良善,最忌偷竊之舉。陳吳氏!你兒偷吃陳員外家種鵝證據確鑿,這種有娘生沒爹教的孽種,有何麵目麵對列祖列宗!”
另一名陳家族老說道:“你夫家在村口的那半畝水田,乃是我陳家祖輩所留,原本此田留給阿寶也合情合理。但阿寶今日行偷竊之事,壞了祖訓。那陳家的田,豈能交由這等不孝子孫!”
“老夫提議,以陳家宗族的名義,將這半畝水田收回,另作分配。”
“五爺此議甚好。”有人立刻出聲附和。
“阿寶沒有偷吃!你們全都是在說瞎話!” 陳吳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今早她本來正欲與查家老三簽訂田地轉讓文書,陳員外忽然帶人闖進她家,硬說阿寶偷了他家留著配種的灰翎鵝。
那鵝長啥樣子,她根本沒有見過!
“三爺、六爺!” 陳吳氏向幾名族老撲通跪倒,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:“天可憐見!奴家根本未曾見過那鵝!阿寶才七歲,身子羸弱,又哪有力氣殺大鵝、吃大鵝!二位族老均是我夫家的長輩!豈能任由人欺負陳家孤兒寡母!求二位爺為奴家做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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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肆!”族老陳家二爺一腳踹在她肩頭,“你這毒婦,是說二爺我故意陷害你不成!你口口聲聲說阿寶沒有偷吃,還把阿寶綁在登上,說是要剖腹自證清白,虛張聲勢,你想嚇唬誰!”
“吳氏,”族老陳三爺歎道:“此事員外一家有長工做人證,還有吃剩的半隻鵝做物證,你實難辯駁。既然員外同意你用那半畝水田作為賠償了結此事,你又何苦不同意。須知,胳膊擰不過大腿!”
“是啊!”陳二爺說道:“員外仁善,隻要半畝薄田作為賠償。你這毒婦不知感恩,竟死不承認,還敢反咬一口!”
他從袖中甩出一紙田地轉讓文書:“今日你若是不畫押,休怪族規無情!”
陳吳氏顫抖著展開文書,淚珠暈開墨跡。那半畝水田,是亡夫留給她的唯一念想。本來她已經打算靠著出售這半畝田地,去夏家莊做長工另謀生路,卻被這飛來橫禍阻斷。
陳吳氏手指顫抖的正欲按下手印,突然又發狠撕碎文書:“我不爭這半畝水田,就爭這口氣!阿寶是我一人帶大的沒錯,但是行得端正、品行純良,從不做偷雞摸狗之事,你們冤枉阿寶,我不服!”
“我家阿寶,沒有偷吃!”
說著,她發出近乎瘋狂的大笑。
“阿寶,別怕!”陳吳氏一步一顫的走向兒子,手中的剔骨刀散發出森森寒意。
“娘跟你說過,咱們要行得正、坐得直!哪怕餓死,也不能偷、不能搶!不能讓別人笑話我們犯了陳家祖訓!”
“半畝水田事小,偷竊名節事大,我們一定要證明給祖宗看看,我們沒有偷吃!”
說著,她走到了阿寶麵前,刀尖抵上孩子單薄的肚皮。
她轉過身子,用最凶惡的眼神,對著周圍的陳家族老喊道:“阿寶腸裏若有鵝毛鵝肉,我吳秋娘當場撞死謝罪!”
“可若沒有——我就要你們,一個個給阿寶陪葬!”
幾名族老臉色微變,陳家二爺站起身來,喝道:“毒婦!你這是血口噴人。我等隻是要你讓出那半畝水田,你拿阿寶性命開什麽玩笑!”
“秋娘!不可亂來啊!”一些圍觀的嬸子們也紛紛喊道,有人哭出聲來。
“水田給他們罷了!別傷了阿寶啊!”
陳吳氏充耳不聞,她手中刀光映著祠堂牌位上的紅漆,此時,原本陷入瘋癲的她忽然平靜下來。她伸手輕輕撫摸阿寶的臉:“兒啊,娘對不住你……”
“且慢!”夏淮安撞開祠堂大門,挾著一股勁風衝了進來。他身後跟著夏家莊幾個村民,瘸秀才在最後,一瘸一拐、連跑帶跳的跟著。
夏淮安一把奪過了陳吳氏手中的刀,動作太快,不小心傷了自己的手掌。
“好個吃絕戶的毒計!”夏淮安目光陰冷的看向坐在一旁的陳員外。
自始至終,陳員外未說一句話,仿佛此事與他無關。直到夏淮安來了,他也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。
一名陳家族老起身說道:“這是我陳家族內之事,與夏營尉無關!夏營尉貿然闖入,恐怕於情理不合!”
“怎麽不關我事!” 夏淮安微微一笑:“這鵝,是我吃的。”
“夏營尉別開玩笑了。” 眾族老都是不信。
“你們可有證據,證明不是我吃的?”夏淮安說道。
“員外家的長工親眼看見是阿寶偷吃。”族老回答:“人證確鑿。”
“我也有人證!”夏淮安笑道:“瘸秀才,我吃了鵝沒有?”
“吃了,灰翎鵝!”瘸秀才從懷中取出一根翎羽:“鵝毛都在呢!”
“諸位請看,我也有人證物證!”夏淮安說道。
他轉身向陳員外拱手作禮:“我夏家莊養了不少家禽。近日我錯殺了一隻鵝,沒想到是陳員外家的!對不住了陳員外!隻是沒想到員外家大業大,偏偏對一隻鵝如此上心。這樣吧,這隻鵝,夏某願意出三倍價格賠償。”
“諸位族老,不小心吃了鄰裏的家禽,出三倍價格補償,於情於理,可還過得去?”
“這個……”眾族老臉色有些不好看。
那陳家三爺歎了口氣,起身說道:“自然過得去!”
說罷,他轉身就走,邊走邊歎氣:“祖宗麵前,弄得如此烏煙瘴氣!讓鄉親看我陳家笑話!”
陳員外臉色驟變。他起身一言不吭的離開了祠堂。
夏淮安命人取出一兩銀子,放在那名“人證”長工的手上:“員外走的急,這筆鵝錢,還請閣下轉交!閣下這人證做到好啊,險些逼死孤兒寡母!我夏淮安,記住閣下了!”
“我也記住你了!”夏家莊十餘人大聲說道。
那長工嚇得當即跪下:“營尉大人饒命!小的也是迫不得已……”
“晚了!”夏淮安歎道:“剛才大家都在,你若是當眾說出被逼迫之事,或許還有轉機!但是現在,你覺得回去之後,員外會不會留下你這個活口?”
長工頓時臉色煞白,殺人滅口,對於他的主子陳員外來說,再平常不過!
他們這種長工,就是陳員外的奴才,任打任殺,哪有反抗的機會!
夏淮安不再理會這個長工,他轉身向陳吳氏斥道:“你這蠢婦!你手中有刀,誰欺負你,你就砍誰!你卻偏偏拿刀對自己孩子下手!當真蠢不可及!”
“民婦是為了自證清白!” 陳吳氏抽泣道。夏家莊眾人解開了捆綁阿寶的繩子,此時母子倆正抱成一團哭泣。
夏淮安搖了搖頭:“你的清白,還需要靠別人的認可?不過是一種低端的自證陷阱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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