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門關，清晨。
    朝陽如熾，將城牆染成一片金黃。夏淮安踩著破碎的磚石登上城樓，靴底碾過幹涸的血跡，發出細微的沙沙聲。城牆上，守軍們或倚著箭垛喘息，或癱坐在角落裏包紮傷口，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與絕望。
    北風呼嘯，卷著硝煙與血腥氣撲麵而來。夏淮安眯起眼，望向關外——那裏，北狄大軍的營帳如黑雲般鋪滿平原，篝火連成一片，仿佛地獄的業火。
    “夏……夏大人？”一名滿臉血汙的守軍認出了他，仿佛彈簧一般立刻站起身來，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。
    刹那間，城牆上所有人都站了起來，目光都朝此處聚集過來。
    夏淮安解下腰間水囊，遞給最近的傷兵。清水汩汩流出，衝淡了士兵唇邊的血痂。
    “弟兄們！”他的聲音不大，卻如重錘砸在每個人心頭，“華夏軍，來了！我，夏淮安，來了！”
    “我夏淮安，何許人也？”夏淮安笑著環顧四周，手指輕輕敲擊著城牆上的箭垛，“有沒有人知道？知道的說一說，有賞！”
    “我知道！”一名膽子大的年輕守軍士兵擠到前麵，他的鎧甲上還帶著箭痕，但眼睛卻亮得驚人，“我以前跟著牛將軍在巴州當府兵，聽過夏大人的名頭！夏大人，是華夏軍領袖。一年前，夏大人帶領一萬華夏軍，剿滅二十萬闖軍！”
    不了解此事的守軍頓時嘩然，一萬打敗二十萬，這簡直是天方夜譚！很多人都不敢相信。
    “千真萬確！每個巴州人都知道！”有不少守軍高聲附和，聲音在城牆上回蕩。
    “還有呢？”夏淮安笑了笑，繼續追問。
    那年輕士兵舔了舔幹裂的嘴唇，繼續說道“巴州人都說，夏大人有神仙手段，可控天雷，可呼風喚雨，戰無不勝，富可敵國！”
    “好一句富可敵國！”夏淮安點點頭，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，隨手拋給那士兵，“賞！”
    銀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，年輕士兵手忙腳亂地接住，捧在掌心，仿佛捧著稀世珍寶。周圍的守軍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。
    夏淮安高聲說道“兄弟們，他沒有說完！我夏淮安，是巴州節度使，是封疆大吏，富可敵國！我巴州有良田千萬畝，上個月，僅僅是早稻，就收獲了二千八百萬石，秋收的晚稻，隻會更多！”
    他猛地一拍城牆，磚石簌簌落下“我夏淮安，天不怕地不怕，連皇帝老兒都不怕！巴州的皇親國戚欺壓百姓，被我全部抄家綁了，驅除巴州！”
    這番話，別說是守軍士兵，連牛總兵聽了都是暗暗心驚，公然叫板不懼皇帝，說句膽大包天絕不為過。
    “他們去京城告我，說我蔑視皇權！是又如何？皇帝也不敢動我！”夏淮安的聲音陡然提高，“你們可知為什麽？”
    城牆上鴉雀無聲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    “因為我手握二十萬華夏大軍！”夏淮安自問自答，聲音如雷，“因為我得了巴州民心！因為我富可敵國、糧草充足、戰無不勝！”
    “我這樣的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的大人物，為什麽會親自來雁門關？又是為什麽？”夏淮安再次大聲質問，目光掃過每一張麵孔，“誰來回答，答對了，有賞！”
    “是為了解救我等。”一名斷臂的老兵咬牙說道，他的傷口還在滲血，但眼神卻堅定如鐵。
    “是為了鎮守國門！”另一名年輕的弓箭手高喊，手中的弓弦繃得緊緊的。
    牛總兵也上前一步，聲音洪亮“夏大人愛民如子，末將猜測肯定是為了燕州百姓而來！”
    夏淮安大笑“你們說的都對！都有賞！”
    他從懷中掏出一把碎銀，隨手撒向人群。士兵們手忙腳亂地接住，有人甚至跪下來撿，但很快又被同伴拉起。
    “我來這裏的緣由有很多，但有一點肯定的是——”夏淮安突然厲聲喝道，“我絕對不是為了來送死！”
    他的聲音在城牆上回蕩，震得人耳膜發疼“今天我敢站在這裏，就足以說明，雁門關，不會失守！”
    “我夏淮安，不會拿自己的名譽和性命開玩笑！”
    夏淮安轉身指向關內方向，陽光在他的指尖跳躍“華夏十萬大軍，就在路上！你們難以想象的充沛軍資，就在路上！天雷、步槍等先進武器，我們帶來了一些，但更多的，還在路上！”
    他從腰間解下一個皮囊，倒出幾枚黑黝黝的鐵球——天雷。守軍們倒吸一口涼氣，有人甚至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。
    “咱們，隻需要再堅持數日，就完成了任務。”夏淮安的聲音低沉下來，卻更加有力，“北狄鐵騎又如何，就算十萬鐵騎在此，我華夏軍也能打得它屁滾尿流！”
    “好！”眾軍士頓時群情激昂，拳頭砸在胸甲上，發出沉悶的聲響，“太好了！隻需再守幾日便大功告成！”
    “連夏大人都親自來了，還怕守不住！他這樣的大官都敢守城，這雁門關，定然固若金湯！”
    夏淮安擺了擺手，示意眾人安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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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繼續說道“弟兄們，我知道朝廷克扣你們糧餉。”他的聲音突然帶上了一絲怒意，“但朝廷欠你們的，我巴州夏淮安補上！打完這一仗，每人獎勵白銀二十兩！不幸犧牲的兄弟，撫恤一百兩，哪怕朝廷不給一分一毫，我夏淮安也會出資補齊！”
    “多謝夏大人！”眾軍士大喜，拜謝聲連綿不絕。很多軍士都笑著抹眼淚，有人甚至哭出了聲。
    夏淮安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，遞給牛總兵“這是十萬兩定金，現在就發！活著的弟兄當場領錢，戰死的，我的華夏軍會親自送到他們家人手上！”
    牛總兵雙手接過銀票，指尖微微發抖。他轉身高喊“夏大人恩同再造！我等願效死力！”
    “效死力！”
    “效死力！”
    “效死力！”
    三聲怒吼，震得城牆上的塵土簌簌落下。
    夏淮安突然語氣一變，肅然道“牛將軍聽令！”
    “屬下在！”牛總兵立刻單膝跪在夏淮安麵前，鎧甲砸在青磚上，發出清脆的撞擊聲。
    “整頓防務，堅守崗位，準備迎接——北狄攻城！”
    “是！”牛總兵大聲領命，他環顧四周，守軍們眼中的絕望和疲憊消失不見，一個個神采飛揚，原本低迷的士氣，此刻竟然高漲如虹。
    “全體都有！”牛總兵大喊，聲音嘶啞卻充滿力量，“堅守城牆，誓與雁門關共存亡！”
    “共存亡！”
    “共存亡！”
    “共存亡！”
    士兵大喊三聲，聲震城牆內外。遠處的北狄大營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驚動，隱約傳來號角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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