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絕境中的智慧反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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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顧塵是被嗆人的粉塵味嗆醒的。
    他咳嗽著睜開眼,眼前一片模糊的灰。
    有溫熱的液體順著額角流進衣領,是血。
    廢墟的斷梁壓在他左肩,疼得他倒抽冷氣,卻在觸及身側那片溫熱時猛地繃緊了神經——吳悅被他護在懷裏,此刻正蜷縮著,後腦勺沾著暗紅的血漬,睫毛在蒼白的臉上輕顫。
    "吳悅!"他用未受傷的右手輕拍她的臉,指腹觸到她耳後跳動的脈搏時才鬆了口氣。
    遠處傳來石塊滾落的轟鳴,黑霧不知何時散了些,卻仍像團腐壞的棉絮裹在四周,露出半空中那個旋轉的漩渦。
    七張人臉還在嘶吼,但聲音比之前弱了些,像是被什麽抽走了力量。
    漩渦中心,那個籠罩在黑霧裏的身影終於顯露出輪廓。
    那是個穿著老式警服的男人,肩章上的星徽鏽得發黑,左臉從眉骨到下頜有道猙獰的疤痕,正咧著嘴笑,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:"醒了?
    我等這一天,等了二十四年零三個月。"
    顧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    他記得吳悅查過二十四年的舊案——1999年7月15日,市刑警隊副隊長陳永年在追捕毒販時墜樓身亡,現場監控拍到他墜樓前對著空氣揮拳,像是在和什麽人搏鬥。
    當時吳悅還說,陳永年的女兒陳小雨後來被領養,現在應該三十歲左右......
    "陳永年?"他脫口而出。
    男人的笑容頓了頓,手指緩緩撫過臉上的疤痕:"好記性。
    當年那棟樓的天台,我就是在你現在躺的位置,被三個毒販用鋼筋捅穿了肚子。
    他們說,要讓我看著自己的血把水泥地染透。"他忽然仰頭大笑,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摩擦,"可他們不知道,這棟樓是用枉死的民工血祭過的——我躺了三天三夜才斷氣,怨氣早把整棟樓的風水吃幹抹淨。"
    吳悅這時嚶嚀一聲,掙紮著要起來。
    顧塵按住她的肩,瞥見她後腰的配槍還插在槍套裏——之前槍管上的鏽斑不見了,金屬表麵泛著冷冽的光。
    他心裏一動,卻沒表露,隻是低聲道:"別動,聽。"
    他們頭頂的斷梁又往下沉了半寸。
    顧塵的餘光掃過散落在地的金屬碎片:扭曲的鋼筋、鏽蝕的窗框、還有半塊變形的警徽。
    漩渦旋轉時,這些碎片會被卷到半空,卻在每次攻擊前的瞬間突然靜止,像被按下了暫停鍵。
    他想起剛才那道光柱襲來前,漩渦裏的人臉曾同時張開嘴,七道嘶鳴重疊的刹那,所有漂浮的碎片都墜回了地麵。
    "攻擊間隙在七聲重疊的時候。"他貼著吳悅耳邊說,"漩渦轉得越快,金屬碎片的軌跡越規律——你看那根鋼筋。"
    吳悅順著他的目光望去。
    一根拇指粗的鋼筋正隨著漩渦逆時針旋轉,每轉三圈就會擦過陳永年身側的黑霧。
    她瞳孔微縮:"是風水局裏的"轉煞陣"?
    用金屬引動怨氣,再用怨氣加固殺招。"
    "所以破陣要靠金屬。"顧塵的手指在地上摸索,觸到塊帶尖的鐵片,"你去撿能反光的碎片,越多越好。
    等他下次發動攻擊前,七張臉同時開口的瞬間,我需要你把碎片全甩進漩渦中心。"
    "你左肩受傷了。"吳悅按住他要撐地的手,"我來撿,你盯著他的動作。"她起身時踉蹌了一下,顧塵看見她褲腿滲出的血——剛才滾地時被碎玻璃劃開了道口子。
    但她隻是扯下衣角粗略包紮,就貓著腰鑽進廢墟堆,像隻敏捷的貓。
    陳永年似乎沒把他們的小動作放在眼裏,還在絮絮說著往事:"當年那三個毒販,一個死在車禍裏,一個被自己的刀捅穿了喉嚨,最後一個......"他的目光突然鎖在顧塵臉上,"最後一個的兒子,現在就站在我麵前。
    顧塵,你爸顧建國是不是總在半夜驚醒?
    是不是總說看見個臉上有疤的警察?"
    顧塵的手猛地收緊。
    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囈語,想起那些被他當成年老糊塗的胡話——"小塵,爸對不起陳隊......當年要不是我貪功......"原來父親說的"陳隊",是陳永年。
    "所以你引我們來,是要報複我爸?"他故意提高聲音,拖延時間。
    吳悅已經撿了滿滿一懷金屬片,正貼著斷牆往回挪。
    "報複?"陳永年嗤笑,"顧建國早被我索了半條命,剩下的半條夠他在地獄裏受夠。
    我要的是......"他的手指緩緩指向顧塵的心髒,"用你們的血,把這轉煞陣補全。
    二十四年,我等的就是兩個有因果牽連的人——你帶著你爸的孽,她帶著我女兒的命。"
    吳悅的腳步頓了頓。
    顧塵看見她眼底翻湧的暗潮——陳永年的女兒陳小雨,三年前在這棟廢墟裏墜樓身亡,當時負責案子的正是吳悅。
    她查了三個月,最後以"意外"結案,可私下裏總說"小雨墜樓前,手機裏存著段模糊的錄音,像是有人在說"來找爸爸"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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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七聲重疊!"顧塵突然低吼。
    七張人臉同時張開嘴,尖銳的嘶鳴刺破空氣。
    漩渦裏的金屬碎片"嘩啦"墜地,陳永年的右手抬了起來——那是要發動攻擊的前兆。
    吳悅猛地甩動手臂,懷裏的金屬片如暴雨般飛向漩渦中心。
    顧塵抄起腳邊的鐵片砸向最近的鋼筋,"當"的一聲,飛濺的火星精準撞在旋轉的鋼筋上。
    金屬碎片被重新卷進漩渦,卻因突然的外力改變了軌跡,原本有序的旋轉變成了亂流,像團發瘋的金屬風暴。
    陳永年的臉色變了。
    黑霧被金屬片撕開一道道裂縫,露出他腰間掛著的銅鈴——那是轉煞陣的陣眼。
    顧塵眼睛一亮,拽出吳悅腰間的匕首拋過去:"刺銅鈴!"
    吳悅接住匕首的瞬間,整個人如離弦之箭。
    她避開飛濺的鐵片,在黑霧裂縫中穿梭,匕首的寒光擦過陳永年的手腕,精準紮進銅鈴。"當啷"一聲,銅鈴裂開道縫,漩渦的旋轉速度驟減,七張人臉的嘶吼變得支離破碎。
    "找死!"陳永年怒吼。
    他的左手猛地拍向地麵,原本坍塌的廢墟突然震動起來。
    大塊的碎石浮向半空,在兩人周圍迅速堆砌,眨眼間就豎起道一人高的石牆。
    顧塵撲過去要拉吳悅,卻見石牆表麵滲出黑褐色的黏液,像活物般蠕動著閉合,將他們困在直徑三米的狹小空間裏。
    "現在,慢慢享受吧。"陳永年的聲音從牆外傳來,"這石牆是用當年民工的骸骨砌的,每塊磚裏都鎖著條命。
    等你們的血滲進去......"他的笑聲漸遠,"二十四年的局,終於要成了。"
    顧塵轉身去推石牆。
    石牆摸起來滾燙,像是被火烤過的鐵塊,手掌剛貼上就燙起了泡。
    吳悅則蹲在牆根,用匕首刮著牆麵上的黏液。
    黏液遇刀即凝,露出下麵暗紅色的紋路——是用血畫的符咒,和二十四年舊案檔案裏,陳永年墜樓現場的血印一模一樣。
    "他要把我們當活祭。"吳悅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冰碴,"轉煞陣需要七魂來引,之前的六起命案......"
    "所以我們是第七個。"顧塵摸出兜裏的打火機——之前被黑霧撲滅的火苗,此刻竟"噗"地竄起了藍焰。
    他盯著跳動的火焰,突然想起陳永年說的"因果牽連",想起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舊懷表,表蓋內側刻著個"陳"字。
    石牆外傳來鐵鏈拖行的聲響。
    吳悅握緊匕首,刀尖上凝著層霜。
    顧塵將打火機按在符咒上,藍色的火苗瞬間吞噬了暗紅的血紋。
    牆內的溫度開始下降,黑霧不知何時又湧了進來,在兩人腳邊聚成小小的漩渦。
    "聽。"顧塵突然按住吳悅的肩。
    牆的另一邊,傳來細碎的腳步聲。
    不是陳永年的,更輕,更軟,像是......
    "爸爸,我找到你了。"
    稚嫩的女聲從石牆內響起。
    顧塵和吳悅同時轉頭,看見黑霧裏浮著張小女孩的臉——和陳永年左臉的疤痕位置一模一樣的疤痕,正咧著嘴笑,露出和陳永年如出一轍的黃牙。
    石牆表麵的黏液突然沸騰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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