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破局的最後契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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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牆內的溫度已經降到了冰點以下,顧塵呼出的白氣在麵前凝成細小的冰晶,沾在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鹽。
吳悅的匕首尖凝著的霜花又厚了幾分,刀身泛著冷冽的青芒,與腳邊黑霧漩渦裏翻湧的墨色形成刺目的對比。
"爸爸,我找到你了。"那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時,顧塵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。
他盯著黑霧裏那張逐漸清晰的小臉——左臉從眉骨到下頜的疤痕,和陳永年照片裏的舊傷分毫不差,連嘴角那顆缺了半顆的乳牙都一模一樣。
更讓他脊背發涼的是,小女孩咧開的嘴角正滲出暗紅黏液,和石牆上沸騰的液體同一種顏色。
吳悅的匕首突然輕顫,霜花簌簌落在她手背。
她壓低聲音:"這牆在吸我們的生氣。"顧塵這才注意到,自己的指尖不知何時已經泛出青灰,像是被凍透的茄子皮。
他摸向懷裏的打火機,藍焰還在穩穩跳動,火焰周圍卻凝著層薄冰——這是他和吳悅體內最後一絲溫熱的源頭。
"推。"顧塵突然抓住吳悅的手腕,兩人同時抵上石牆。
石牆表麵的黏液立刻裹住他們的掌心,黏膩得像泡發的腐肉。
顧塵咬著牙發力,石牆卻連半分晃動都沒有,反而從內部傳來空洞的回響,像敲在一口倒扣的巨鍾上。
"別白費力氣。"顧塵鬆開手,指尖黏液在石牆上拉出絲。
他借著打火機的藍焰湊近觀察,這才發現石牆並非普通石塊堆砌,深灰色的岩塊間夾雜著細碎的黑色晶體,每道縫隙裏都滲出暗紫色的微光,"是陳永年的怨氣。"他想起陳永年臨死前說的"因果牽連",想起父親懷表裏那個"陳"字——三十年前,顧父作為法醫參與過一起懸案,死者正是陳永年的女兒陳小棠。
吳悅的匕首突然刺進石牆縫隙。
霜氣順著刀身蔓延,原本沸騰的黏液遇冷凝結成深褐色的膠塊,露出下麵指甲蓋大小的紫色光斑:"這裏!"她手腕翻轉,匕首在光斑周圍劃出冰痕,"這些光點子在動,像血管裏的血珠。"
顧塵立刻蹲下身,從廢墟裏撿起塊帶棱的碎磚。
磚麵還沾著半枚模糊的警徽——是之前戰鬥中碎裂的盾牌。
他用碎磚邊緣刮開石牆表層的膠塊,紫色光斑越發明亮,甚至能看到光斑深處流轉著細小的黑霧:"能量節點。
陳永年用女兒的怨魂做引,把自己的怨氣和這牆連在一起了。"
"那破壞這些節點?"吳悅的匕首又紮進第二個光斑,霜氣凍住了湧出的黏液,"我來開道,你用硬物砸。"
顧塵點頭,碎磚在掌心攥出紅印。
當吳悅的匕首第三次刺中光斑時,他猛力砸下——碎磚與石牆碰撞的瞬間,整麵牆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。
紫色光斑炸裂成星芒,石牆裂開蛛網狀的細紋,有冷風從裂縫裏灌進來,裹著鐵鏽味的血腥氣。
"他們在動!"吳悅突然拽住顧塵的衣領向後撲。
兩人剛滾到牆角,石牆外傳來鐵鏈拖地的嘩啦聲,緊接著數道黑芒穿透石牆,在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灼出焦黑的窟窿。
顧塵抬頭,看見石牆外浮著個高大的影子,四肢纏著鏽跡斑斑的鐵鏈,頭顱低垂,下巴上垂著的正是陳小棠的花布發帶。
"是陳永年的怨體!"顧塵扯起吳悅往裂縫跑,"快!
趁它還沒完全成型!"
吳悅反手將匕首擲向最大的光斑。
霜氣裹著刀身穿透石牆,怨體的影子突然暴長,鐵鏈劈頭蓋臉砸下來。
顧塵抄起半塊水泥板擋住頭頂,水泥板瞬間被鐵鏈砸成齏粉。
他拉著吳悅撲向裂縫,指甲縫裏滲出血絲——裂縫隻有半人寬,吳悅的警服被石牆刮出幾道口子。
"顧塵!"吳悅突然拽住他的胳膊。
顧塵轉頭,看見她的匕首正插在最後一個光斑上,霜氣順著刀身爬滿整麵牆,"我撐不住了!"她的嘴唇已經凍得發紫,睫毛上的冰晶連成了串。
顧塵咬碎舌尖,腥甜的血味湧進喉嚨。
他摸出打火機按在吳悅後頸,藍焰舔過她凍僵的皮膚,暖意順著經絡竄遍全身。
吳悅的匕首突然爆出刺目白光,石牆發出轟然巨響——裂縫像被撕開的布帛,瞬間擴大成一人高的缺口。
兩人跌撞著滾出石牆。
顧塵的手肘磕在碎磚上,火辣辣的疼。
他抬頭,正與陳永年的怨體四目相對——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睛,是兩團翻湧的黑霧,黑霧裏浮著陳小棠的笑臉,和陳永年泛黃的老照片。
怨體的鐵鏈突然繃直,地麵在它腳下裂開蛛網紋。
顧塵這才發現,它腳下的廢墟正在蠕動,碎磚爛瓦裏伸出無數青灰色的手,指甲縫裏還沾著新鮮的血漬——是之前死在靈異案裏的受害者,被怨氣強行勾了魂。
吳悅的匕首"當啷"落地。
她抹了把臉上的血,反手抽出腰間的配槍——雖然知道子彈對怨體沒用,但槍口的準星還是穩穩對準了那團黑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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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塵摸出懷裏的舊懷表,表蓋內側的"陳"字在月光下泛著冷光。
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說的話:"因果債,總要有人還。"
怨體的喉嚨裏發出咯咯的笑聲,像是無數人同時說話。
顧塵感覺有冰涼的手指掐住了他的後頸,吳悅的配槍突然走火,子彈擦著怨體的肩膀飛過,在牆上炸出個坑。
"跑?"吳悅的聲音帶著顫音。
"不。"顧塵把懷表塞進她手裏,"該了結了。"
怨體的鐵鏈在頭頂掄成圓圈,廢墟裏的手越伸越多,已經纏上了顧塵的腳踝。
顧塵盯著怨體黑霧裏的兩張臉——陳小棠的童真,陳永年的怨毒,突然想起案卷裏的記錄:陳小棠死亡當天,陳永年在工地值班,監控顯示他直到淩晨三點才離開,而陳小棠的死亡時間是夜裏十點。
"你根本沒去救她。"顧塵的聲音不大,卻像根鋼針紮進怨體的黑霧裏,"你怕工地出事被追責,所以把女兒鎖在工具房,自己去巡邏。
等你回來時,她已經......"
怨體的黑霧劇烈翻滾,鐵鏈"啪"地斷成兩截。
陳小棠的臉突然從黑霧裏衝出來,張著嘴要咬顧塵的喉嚨。
吳悅的匕首突然從後麵刺來,霜氣裹著寒光穿透黑霧——那是她剛才從石牆裏拔回來的刀,刀身上還沾著陳永年的血。
黑霧發出刺耳的尖叫。
顧塵趁機抄起塊帶鐵釘的木板,鐵釘尖對準怨體心口的位置——那裏浮著枚褪色的工牌,是陳永年出事前的工作證。
"因果牽連,不過是你不肯放過自己。"顧塵的木板狠狠砸下,鐵釘穿透工牌的瞬間,怨體的黑霧開始消散。
廢墟裏的手鬆開了他的腳踝,陳小棠的臉最後看了他一眼,像朵被風吹散的雲。
但顧塵還沒來得及鬆口氣。
消散的黑霧突然在半空凝結,重新聚成陳永年的輪廓。
這次他的臉上沒有怨毒,隻有兩行血淚,而他背後的天空,不知何時浮起輪血月。
"沒用的。"陳永年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,"真正的因果,才剛開始。"
血月的月光照在顧塵懷裏的懷表上,"陳"字突然發出刺目的紅光。
吳悅猛地拽住他的手腕,指向遠處——原本坍塌的寫字樓廢墟裏,緩緩升起道黑影,那影子的輪廓,和顧塵父親的遺照,一模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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