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0章 契約之根的真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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腐葉在腳下發出細碎的聲響,顧塵走在最前,靴底碾過一片帶著幽藍熒光的苔蘚。
吳悅跟在他右側,警棍前端的戰術燈掃過樹幹,光斑裏浮動著細小的塵粒——那不是灰塵,是某種半透明的絮狀物,像被揉碎的星光。
神秘人落在最後,每走一步都要扶著樹幹喘氣,他的指尖在樹皮上擦過,暗紅脈絡便如活物般蜷縮著避開,像是畏懼他身上某種氣息。
古樹的輪廓在幽光中逐漸清晰。
這棵樹粗得離譜,三人合抱都未必能圍攏,樹皮皸裂如老龍鱗,每道縫隙裏都滲出幽藍的光,像被無數盞小燈從內部點亮。
當他們站在樹前時,顧塵終於看清樹幹中央嵌著的東西——那是一顆拳頭大小的晶體,表麵流轉著與幽徑相同的藍光,晶體內部有暗紋遊走,像血管裏流動的血,又像某種被封印的活物在掙紮。
"就是它。"神秘人突然開口,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,"我祖父的筆記裏提過,契約之根...是整片森林的命門。"他伸手想去觸碰,卻在離晶體三寸處頓住,指尖微微發顫,"但筆記裏沒寫,觸碰它會怎樣。"
顧塵蹲下身,從口袋裏摸出之前撿到的黑羽。
羽毛邊緣還沾著金斑,那是被淨化之光灼蝕的痕跡。
他將羽毛對著晶體,幽藍光暈裏,黑羽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紋路——和樹幹上的暗紅脈絡如出一轍。"詛咒的源頭。"他低聲說,"如果摧毀它,你的詛咒應該能解除。"
吳悅的警棍在掌心轉了半圈,金屬與皮膚摩擦出輕響:"但你看那些樹。"她用警棍尖端點了點旁邊的白樺樹,原本扭曲的樹幹正在恢複筆直,樹皮上的暗紅脈絡退得幹幹淨淨,"之前這些樹被詛咒操控,現在晶體發光,它們反而正常了。
要是毀掉核心..."她沒說完,但顧塵明白她的意思——就像拆炸彈時剪錯導線,可能引爆更危險的東西。
風突然轉了方向,帶來一陣青草香,和青銅殿外那片淨化後的草地一模一樣。
顧塵抬頭,晶體表麵的藍光突然劇烈波動,在三人腳邊投下晃動的影子。
他深吸一口氣,伸手按在晶體上。
寒意順著指尖竄進骨頭。
顧塵的瞳孔驟然收縮,那不是普通的冷,是靈魂被浸入冰窟的冷。
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,眼前閃過碎片般的畫麵:暴雨傾盆的山巔,穿黑袍的男人站在祭台中央,手中握著與晶體相似的物件;無數半透明的影子從四麵八方湧來,發出尖嘯,被黑袍人揮手吸入物件中;最後一個影子掙紮得最凶,是個抱著孩子的女人,她的臉在顧塵眼前放大,瞳孔裏映著的,竟是神秘人的麵容。
"審判者..."顧塵踉蹌後退,手背抵在樹幹上才穩住身形,"這晶體是審判者用來封印違背契約者的囚籠。
那些被詛咒的靈魂沒消失,都被困在這裏麵。"
神秘人的嘴唇瞬間失去血色:"我曾祖父說...家族是因為觸怒了森林之靈才覆滅的。
原來根本不是什麽靈,是審判者。"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"他們利用我們看守森林,又把我們的祖先當祭品封進這裏。"
吳悅舉起警棍重重砸向晶體。
金屬碰撞聲像敲在青銅上,震得她虎口發麻,晶體卻連道白痕都沒留下。"硬得離譜。"她甩了甩發疼的手腕,"得想別的辦法。"
顧塵蹲下身,用黑羽在腐葉上劃出幾道痕跡。
他之前注意到,幽徑的光流和樹幹上的符文走向完全一致,那些暗紅脈絡退去後,樹皮上隱約露出更古老的刻痕——是某種已經風化的陣法紋路。"用符文陣。"他指著樹幹上若隱若現的刻痕,"這些是封印陣的殘跡,重新激活它們,應該能削弱晶體的防禦。"
三人開始分工。
顧塵踩著腐葉堆,踮腳記錄樹幹上的符文排列,吳悅舉著戰術燈給他照明,光斑掃過之處,符文便像被喚醒般微微發亮。
神秘人則扯下衣角,蘸著自己的血他說契約者後裔的血能激活古陣),在晶體周圍的地麵繪製縮小版的陣圖。
他的手在抖,每畫一筆都要停頓很久,血珠滴在腐葉上,很快被泥土吸得幹幹淨淨。
當最後一道血線連接成環時,地麵突然震動起來。
吳悅的戰術燈應聲熄滅,幽藍光芒中,她看見遠處的樹冠劇烈搖晃,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在林間穿梭。
震動越來越劇烈,顧塵差點從腐葉堆上摔下來,他抓住樹幹穩住身形,突然發現那些被暗紅脈絡覆蓋過的樹木,此刻樹皮正在裂開——不是自然開裂,是被某種力量從內部撐破,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符文。
"退後!"神秘人突然吼道。
他的血陣發出刺目的紅光,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縫隙,縫隙裏滲出幽藍的光,和晶體的光連成一片。
一隻巨型生物從林霧中鑽了出來。
它有八隻長足,每隻足上都覆蓋著發光的符文,背部隆起的甲殼上刻著和晶體相同的暗紋,最駭人的是它的頭部——沒有眼睛,沒有口鼻,隻有一張由無數小符文組成的"嘴",開合時發出金屬摩擦般的尖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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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是守陣獸!"神秘人咬著牙,血陣的紅光在他眼底跳動,"審判者設下的守護靈,專門對付想破壞晶體的人。"
顧塵迅速扯住吳悅的手腕把她拽到樹後:"你引開它,我和他繼續激活陣法!"吳悅點頭,抄起警棍就衝了出去。
她的戰術燈雖然滅了,但警棍前端的電擊頭還亮著幽綠的光,在黑暗中像顆小燈。
巨型生物的"嘴"突然轉向她,八隻長足在地麵劃出火星,瞬間就撲了過來。
吳悅側身翻滾避開,警棍重重砸在生物的甲殼上。
符文爆出刺目的白光,她被反震得撞在樹上,喉嚨裏泛起腥甜。
但這一擊讓她看清了——甲殼上的符文排列有規律,每道符文的亮滅節奏和晶體的光流同步。
她抹了把嘴角的血,邊跑邊觀察,發現生物的攻擊路線總在避開晶體周圍的血陣範圍。
"顧塵!"她邊跑邊喊,"它的行動受晶體控製!
我把它引到東邊,你們加快速度!"
顧塵和神秘人同時抬頭。
此時血陣的紅光已經蔓延到晶體底部,晶體表麵的藍光明顯暗了幾分,能隱約看見內部蜷縮的黑影——是無數被封印的靈魂,此刻正貼在晶體壁上,指甲抓撓出細碎的聲響。
"還差最後一步!"神秘人咬破指尖,在血陣中心添了道血線。
他的臉色白得像紙,額頭的汗滴落在陣圖上,瞬間被蒸發成白霧。
顧塵則撿起塊尖銳的石頭,按照記憶中的符文順序,在樹幹上重新刻劃那些風化的痕跡。
當最後一道刻痕完成時,整棵古樹突然發出嗡鳴,像是無數人同時開口說話。
晶體劇烈震顫,表麵出現蛛網狀的裂痕。
巨型生物的"嘴"突然大張,噴出一道藍光,吳悅躲得慢了些,左肩被擦出一道焦黑的傷口。
她咬著牙繼續跑,警棍在掌心轉了個花,故意撞斷一根橫在路中的樹枝——樹枝砸在生物的足上,符文甲殼應聲出現一道裂縫。
"就是現在!"顧塵大喝一聲。
他和神秘人同時按在血陣上,紅光如活物般竄入晶體裂痕。
晶體發出刺耳的尖嘯,裂痕迅速擴大,裏麵的靈魂黑影開始瘋狂掙紮,有幾個甚至穿透裂痕,在空氣中消散成星光。
就在晶體即將破碎的瞬間,巨型生物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。
顧塵被氣浪掀飛,後背撞在樹幹上,眼前發黑。
他勉強抬起頭,看見吳悅被壓在倒下的樹枝下,神秘人蜷縮在血陣邊緣,胸口劇烈起伏。
而晶體——晶體內部的藍光正在凝聚成一道人影,雖然模糊,但能看出是個男人,穿著和記憶中審判者相似的黑袍。
"阿淵..."人影的嘴在動,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,帶著陳舊的、被歲月浸泡過的沙啞,"我的孩子..."
神秘人猛地抬起頭,他的瞳孔在顫抖,像是有什麽被塵封的記憶正在撕裂他的意識。
顧塵掙紮著爬向吳悅,卻在觸到她手腕的瞬間頓住——晶體中的人影正在變得清晰,黑袍的紋路,腰間的玉佩,甚至眼尾的痣,都開始從霧中浮現。
腐葉的氣息裏,青草香突然變得濃烈。
顧塵聽見吳悅在他耳邊輕聲說:"那是...神秘人的父親?"
而神秘人此刻正盯著晶體,眼淚順著蒼白的臉往下掉,他伸出顫抖的手,仿佛想觸碰那道影子,卻又害怕得不敢靠前。
晶體中的黑袍人還在說話,聲音越來越清晰,但顧塵聽不清了。
他的注意力被晶體邊緣一道新的裂痕吸引——那裂痕裏,隱約露出半張臉,和神秘人有七分相似。
命運的齒輪,似乎終於開始轉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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